财富，在某些时候，就是最醒目的靶子。
莫羡慕和李金雁刚离开那片原材料区域，他就敏锐地察觉到，至少有四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附骨之蛆，牢牢锁定了他们。
“我们被盯上了。”莫羡慕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不见丝毫慌乱，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三个炼气中期，一个炼气后期，左后方巷口两个，右侧摊位一个，还有一个在前面假装看货。”
李金雁心头一凛，她虽也有察觉，却远不如莫羡慕感知得如此精准细致。她下意识地侧移半步，将莫羡慕护在身后更安全的位置，全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雌豹，低声道：“怎么办？坊市内他们不敢明抢，但一旦离开……”
“去人少的地方。”莫羡慕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什么？”李金雁愕然。
“在人多的地方，他们会犹豫，会等待更好的时机，不确定性太高。”莫羡慕冷静地分析，如同在推演一场棋局，“把他们引到我们选定的‘战场’，一次性解决。否则，会被一直纠缠，交易成本太高。”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也是对你的一次‘压力测试’，评估你的实战价值。”
李金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将危险引向自身，只为了进行所谓的“测试”？这个男人的思维模式，她永远也跟不上。但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调整着呼吸，将青霜剑的剑柄握得更紧。
两人不再犹豫，脚步加快，专挑那些偏僻、破败的小巷钻去。
身后的尾巴果然紧随而至，并且因为猎物的“识趣”而变得愈发大胆，不再过多掩饰行踪。
很快，他们被逼入了一条死胡同。高高的断墙挡住了去路，墙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
脚步声在巷口停下，四道身影缓缓围了上来，堵死了唯一的出口。正是莫羡慕之前点出的那四人，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修为赫然是炼气七层，比李金雁还高出一层。他眼神凶戾，目光在莫羡慕腰间的布袋和李金雁窈窕的身段上扫过，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
“小子，挺能跑啊？”刀疤脸狞笑着，“识相的，把身上的灵石和值钱玩意儿交出来，再让这小娘子陪哥几个乐呵乐呵，可以考虑饶你们一条狗命。”
他身后的三个同伴发出猥琐的笑声，分散开来，形成合围之势。
李金雁面罩寒霜，青霜剑“锵啷”一声出鞘半寸，冰冷的剑意弥漫开来，让那三个炼气中期的修士笑声一滞。
“我的护卫职责，不包括‘陪乐’。”莫羡慕站在李金雁身后，语气平淡地纠正道，仿佛在讨论合同条款，“她的工作内容是保障我的人身安全，清除威胁。而你们，现在被定义为‘威胁’。”
刀疤脸一愣，随即暴怒：“死到临头还他妈嘴硬！给我上，男的宰了，女的拿下！”
三名炼气中期修士同时祭出法器——一把锈迹斑斑的飞刀，一根缠绕着黑气的绳索，还有一人双手凝聚火球，猛扑上来！
李金雁动了！
她的身影仿佛化作一道玄色流光，不退反进，迎向三人！青霜剑虽无灵光，但在她手中却快如闪电，精准无比。
“嗤！”
剑尖点中飞刀侧面最不受力的地方，那飞刀轨迹一偏，深深扎入旁边的土墙。同时，她侧身避开火球，剑身回旋，拍在那施展火球术修士的手腕上，后者惨叫一声，法术中断。
而那条黑气绳索，已然袭到她的身前！
就在此时，一直静立不动的莫羡慕，忽然开口，语速极快：“左三步，坎位，七分力，横斩。”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下达一个冰冷的指令。
李金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依言而动，向左踏出三步，正好是黑气绳索缠绕的死角，随即青霜剑带着七分力道，横向斩出！
“绷！”
那黑气绳索应声而断，灵光溃散！操控绳索的修士遭到反噬，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一个照面，三人攻势尽破！两名修士轻伤，一人法器被毁！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金雁自己都有些惊讶，莫羡慕的指令精准得可怕，仿佛完全预判了对方的动作和法器的弱点。
刀疤脸瞳孔骤缩，收起了最后的轻视。“妈的，有点邪门！老子亲自料理你！”
他怒吼一声，一柄鬼头大刀出现在手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裹挟着炼气后期的强大灵力，朝着李金雁当头劈下！势大力沉，远非刚才三人可比。
李金雁眼神凝重，举剑相迎。
“铛！”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李金雁被震得气血翻涌，连退三步，虎口发麻。修为的差距，在硬碰硬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哼！看你还能接几刀！”刀疤脸得势不饶人，大刀挥舞，刀光如匹练，将李金雁笼罩。
李金雁只能凭借精妙的身法和剑诀勉力支撑，险象环生。
莫羡慕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眉头微蹙。李金雁的剑术基础很扎实，战斗意识也不错，但缺乏一击制胜的杀招，而且似乎……有些放不开，剑意不够决绝。
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洞穿虚弱的锐利：
“他的左肩旧伤未愈，灵力运转至此有0.3秒的迟滞。”
“刀法凶猛，但下盘不稳，右腿是虚招掩护后的真正重心所在。”
“下一招，他会用‘力劈华山’的变招，实为虚晃，真正的杀招是左手的阴风掌。你佯装格挡大刀，剑走偏锋，攻其右足‘涌泉’穴。”
他的话语如同最精准的战报，将刀疤脸的底细和下一步动作剖析得清清楚楚。
刀疤脸越打越心惊，对方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听到莫羡慕竟然连他隐藏的杀招和旧伤都点了出来，他心神大乱，招式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李金雁则是对莫羡慕的判断产生了近乎盲目的信任。她依言而行，面对那看似雷霆万钧的一刀，不闪不避，青霜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刺刀疤脸作为支撑点的右脚脚心！
“噗嗤！”
剑尖入肉！虽然不深，但涌泉穴被刺，剧痛钻心！
刀疤脸惨叫一声，重心瞬间失衡，那酝酿的阴风掌也胎死腹中，整个人向前扑倒。
机会！
李金雁眼中寒光一闪，一直被压抑的剑意骤然爆发！她不再犹豫，青霜剑如毒蛇出洞，直刺刀疤脸因扑倒而暴露出的后心要害！
这一剑，快、准、狠！带着她所有的屈辱、愤怒和守护的决心！
“不！”刀疤脸感受到死亡的降临，发出绝望的嘶吼。
然而，剑尖在触及他皮肤的前一刻，停住了。
李金雁握剑的手稳如磐石，剑尖抵在刀疤背心，刺破了一点油皮，渗出血珠。她回头，看向莫羡慕。
莫羡慕缓缓走上前，看着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的刀疤脸，以及另外三个早已吓破胆、不敢动弹的修士。
“评估完成。护卫李金雁，实战评级：良。具备清除中等威胁的能力。”他先是对李金雁的工作给予了肯定，然后才看向地上的“资产”（战利品）。
“现在，我们来谈谈。”莫羡慕蹲下身，看着刀疤脸，语气就像在和一个生意伙伴商量，“你们试图抢劫，对我的身心造成了巨大伤害，也浪费了我宝贵的时间。按照坊市……不，按照我的规矩，你们需要赔偿。”
他伸出手，开始清点：“精神损失费，时间成本，武器磨损费，以及我的护卫的出手劳务费。合计，二十块下品灵石。”
刀疤脸和三个同伴都傻了。他们抢劫不成，反而要被勒索？
“你……你做梦！我们哪有那么多……”一个炼气中期修士忍不住叫道。
莫羡慕没说话，只是看了李金雁一眼。
李金雁会意，剑尖微微向前一送。
刀疤脸吓得魂飞魄散：“有有有！我们凑！我们凑！”他慌忙示意手下，四人将全身搜刮了个遍，最终凑出了十五块下品灵石，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材料和那柄锈迹斑斑的飞刀。
“只有……只有这么多了……”刀疤脸哭丧着脸。
莫羡慕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些零碎，但还是示意李金雁收起来。
“剩下的五块，算你们欠我的。”莫羡慕站起身，拍了拍手，“立下道心契约，三个月内还清，利息按……百分之五十计算。否则，我的护卫会亲自上门‘收款’。”
在绝对武力和诡异计算的压迫下，刀疤脸四人屈辱地立下了欠款契约。
看着那四人连滚带爬、狼狈逃窜的背影，李金雁还剑入鞘，心情复杂难言。她不仅成功履行了护卫职责，还……帮莫羡慕完成了一笔“反向创收”？
莫羡慕清点着这次的收获——十五块灵石现金，以及一些价值约三五块灵石的战利品。
“收益率尚可。”他点了点头，将灵石收起，然后把那堆零碎材料递给李金雁，“这些，算你的第一次绩效奖金。”
李金雁看着手中那堆她平时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垃圾”，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莫羡慕望向巷口之外，目光深邃。
“经过这次‘压力测试’，仙界贷的‘风控’和‘安保’模块初步验证通过。接下来，可以开始尝试……发放我们的第一笔‘贷款’业务了。”
他的金融帝国，在血与剑的初次洗礼后，终于要迈出实质性的第一步。而“莫羡慕身边有个硬点子”的消息，也必将随着刀疤脸四人的逃窜，在这片底层区域悄然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