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巡天舟的离去，如同撤去了最后一道无形的枷锁。青玄古城及其周边区域，在“世界债券”资金与信念的双重驱动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蓬勃发展。灵脉复苏，新秀辈出，秩序井然，俨然成了一片在末法时代中逆势崛起的“希望之地”。
然而，莫羡慕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遥远的地平线。青玄一隅的繁荣，对于提升整个玄黄世界的“资产价值”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他必须将这套模式推广出去，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
他选择的第一块试金石，是位于青玄古城以北万里之遥的——北境霜州。
选择此地，原因有三：其一，霜州地处边陲，资源相对贫瘠，受各大顶尖宗门直接控制较弱，地方势力盘根错节但实力有限，易于切入。其二，霜州气候苦寒，修士生存不易，对改变现状的渴望更加强烈。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根据“风险勘查司”钱可为搜集到的情报，霜州境内近期发现了一条储量不明、但品质极高的万年玄冰髓矿脉，引得多方势力觊觎，局势一触即发，正是一个介入的绝佳契机。
“玄冰髓……乃是炼制高阶冰系法宝、滋养水属性灵根的至宝，若能纳入‘世界资产’，价值不菲。”密室中，莫羡慕看着玉简中的情报，对苏小怜、钱可为及镇碑鬼将蒙恬（分身）吩咐道，“此次北上，非为强取豪夺，而是要以‘仙界贷’之名，为霜州带去秩序，将潜在的冲突与损耗（隐性负债），转化为共同开发与价值提升（资产增量）。”
他看向钱可为：“钱司主，由你带队，携‘仙界贷’北境分行筹建团队先行，以商业合作、提供低息开发贷款为由，接触霜州本土势力，尤其是那几个正为玄冰髓矿脉争执不休的家族。”
“属下明白！”钱可为胖脸上露出精明的笑容，“定让他们知晓，跟着咱们莫主，有肉吃，比他们自己打破头强！”
“苏大家，”莫羡慕又看向苏小怜，“你坐镇中枢，协调资源，确保北境分行契约系统与总部无缝对接，并利用算力，推演霜州资源最优开发方案。”
“是，主上。”苏小怜郑重点头。
“蒙恬，”最后，莫羡慕对鬼将分身道，“你随我暗中同行，非必要时不出手。我们的主要对手，恐怕并非霜州本土势力。”
他隐隐感觉，那条玄冰髓矿脉的出现，时机太过巧合，或许背后另有推手。
安排妥当，莫羡慕与蒙恬悄然离开青玄，一路向北。
越是往北，天地间的灵气便愈发稀薄、驳杂，气候也愈加严寒。放眼望去，多是冰原雪岭，凡人城池稀疏，修仙坊市也显得破败冷清，与青玄的欣欣向荣形成鲜明对比。这里的修士，眉宇间大多带着一丝为资源奔波的戾气与麻木。
旬月之后，两人抵达霜州核心大城——凛冬城。
此城完全由巨大的冰块与黑岩垒砌而成，风格粗犷，城墙上布满了抵御风霜与妖兽的符阵光芒。城内气氛压抑，街道上行人匆匆，几家最大的商铺和客栈，明显被不同的势力所控制，彼此间泾渭分明。
钱可为的先行团队已然在此立足，租下了一处不小的院落，挂起了“仙界贷北境分行”的招牌。但进展似乎并不顺利，院落门前冷落，与青玄的火爆形成反差。
“主上，”钱可为见到莫羡慕，连忙汇报，“情况比预想的复杂。那玄冰髓矿脉位于城外三千里处的‘坠龙冰谷’，目前被本地三大修真家族——韩家、严家、冰焰门共同把持，但谁也无法单独吃下，正在僵持。我们提出以贷款和技术支持换取共同开发权与部分股权的方案，他们表面客气，实则疑虑重重，相互推诿。”
“他们在怕什么？”莫羡慕问道。
“一是怕我们实力不足，无法在另外两家的觊觎下保住份额。二是……”钱可为压低声音，“属下探听到，似乎有一股外来势力，正在暗中接触这三家，给出的条件……极为苛刻，但似乎带着某种威逼利诱，让这三家不敢轻易答应我们。”
“外来势力？”莫羡慕眼神微眯，“可知来历？”
“非常神秘，行踪诡秘，只知道他们似乎对那玄冰髓矿脉志在必得，而且……好像并非单纯为了资源本身。”钱可为补充道，“还有，属下在查阅霜州地方志时，发现一则古老传闻，说那‘坠龙冰谷’在上古时期，并非叫此名，而是一处名为‘寒寂龙巢’的地方，曾有一条太古寒螭在此陨落……”
太古寒螭？莫羡慕心中一动，似乎抓住了什么。
就在这时，院落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灵力碰撞的声音！
“里面‘仙界贷’的人听着！”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限你们一炷香内，滚出凛冬城！霜州，不是你们这些外来户撒野的地方！”
莫羡慕神识一扫，只见院门外围了数十名修士，衣着混杂，但为首几人气息不弱，皆是筑基后期乃至假丹境界，显然来自不同的本地势力，此刻却联合起来发难。
“是韩家、严家和冰焰门的人！”钱可为脸色一变，“他们竟然联手来逼宫？”
莫羡慕冷哼一声：“看来，那暗中的外来势力，给他们的压力不小，这是想先联手把我们这‘变数’清除出去。”
他整理了一下青袍，缓步向外走去。蒙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他脚下的阴影之中。
院门打开，莫羡慕独自一人，面对数十名气势汹汹的霜州修士。
“诸位，”莫羡慕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我‘仙界贷’来此，是为合作共赢，带来资源与秩序，并非与诸位为敌。”
“少废话！”一个身着韩家服饰的假丹长老厉声道，“霜州有霜州的规矩！你们那套，在这里行不通！立刻带着你们的人，滚！”
“规矩？”莫羡慕微微一笑，“若这规矩，只会让霜州愈发贫瘠，让诸位道友道途愈发艰难，这规矩，不改也罢。”
“狂妄！”严家的一位壮汉怒喝一声，筑基后期的气势爆发，一拳裹挟着凛冽寒风，直轰莫羡慕面门！他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者一个教训！
这一拳，蕴含霜州特有的寒冰煞气，足以冻结金石！
然而，莫羡慕只是轻轻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尖一点归墟冥焰悄然浮现，对着那袭来的拳风，轻轻一点。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足以冻裂法宝的寒冰煞气，在接触到那点黑色火焰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连带着那壮汉拳头上的护体灵光也瞬间黯淡，他惨叫一声，整条手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失去生机！
归墟冥焰，寂灭万物！若非莫羡慕手下留情，此人瞬间便会化为飞灰！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轻描淡写却恐怖至极的一指震慑住了！那壮汉在严家也算好手，竟连对方一指都接不下？！
“现在，”莫羡慕收回手指，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关于合作，关于那条玄冰髓矿脉，以及……关于隐藏在你们背后，那个让你们敢怒不敢言的存在了吗？”
韩家那位假丹长老脸色变幻数次，最终长叹一声，语气复杂地道：“莫……莫主事，并非我等不愿合作，实在是……身不由己。那伙人，我们惹不起……”
“哦？”莫羡慕挑眉，“说说看，是何方神圣，能让霜州三大地头蛇如此忌惮？”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突然自远处传来：
“呵呵，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还能遇到身负冥河气息的小辈。看来，这条小龙留下的‘旧债’，今日是到了该清偿的时候了。”
声音未落，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街道尽头。
这四人皆身着统一的暗蓝色法袍，袍袖上绣着一条狰狞的、仿佛由冰晶与骸骨构成的怪龙图案。他们气息阴冷强大，为首一人，竟是金丹中期修为，其余三人也是金丹初期！
他们的目光，如同盯着猎物，直接忽略了霜州本土修士，牢牢锁定了莫羡慕，尤其是感应到他身上那独特的冥河与万债气息。
为首那名金丹中期修士，是一个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老者，他盯着莫羡慕，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小辈，你身上，有‘债’的味道……很好。乖乖交出冥河传承，说出你与那寒螭遗蜕的关系，或许，老夫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莫羡慕心中凛然，瞬间明了！
这些人的目标，根本不仅仅是玄冰髓！他们是冲着那可能存在的太古寒螭遗蜕而来！而且，他们似乎对冥河权柄极为敏感，将其视为某种……债务关系？
难道，这寒螭与冥河之间，在上古时期，也存在某种未清的“旧债”？
而这伙人，是……讨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