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狼王的扑击快如闪电,带着腥风的利爪直取荆黎咽喉!那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荆黎看似文弱,反应却快得惊人!他并未硬抗,而是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后猛地一仰,同时手中那个金属圆盘猛地向上抛出!
“咔哒!”圆盘在空中骤然弹开,瞬间伸展成一面边缘带着锐利锯齿、急速旋转的奇特盾牌,精准地格挡在狼爪之前!
“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火星四溅!霜狼王的利爪与旋转的锯齿盾牌狠狠撞在一起,竟被那巨大的旋转力道和坚硬质地震得爪子发麻,发出一声惊怒的痛吼,攻势为之一滞!
借这刹那空隙,荆黎手腕一抖,另一只手中的古怪药剂瓶脱手飞出,砸在霜狼王前方的地面上!
“嘭!”药剂瓶爆开,一大团浓郁的、带着强烈刺激气味的黄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将狼王和另外几匹欲要扑上的霜狼笼罩其中!
“嗷!嗷呜!”霜狼们显然极其讨厌这种刺激性气味,被呛得连连后退,不住地打着喷嚏,摇头晃脑,暂时失去了进攻的章法。
“走!绕过去!采药!”荆黎急促低喝,趁机带头向侧面的石壁冲去。那里看似无处可走,但荆黎在石壁某处用力一按,一块岩石竟然微微向内凹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
“快!”刘据拉着云岫,毫不犹豫地钻入缝隙。荆黎紧随其后,并在进入的瞬间,反手又在缝隙入口处布置了一个小巧的机括。
他们刚挤进缝隙,身后的霜狼已经从烟雾中摆脱出来,发出暴怒的咆哮,再次猛扑而至!然而,它们刚冲到缝隙口,那机括便被触发,数根淬毒的钢针疾射而出!虽然未能射中敏捷的霜狼,却也再次成功阻滞了它们的追击。
缝隙内一片黑暗,仅能容人勉强通行。三人屏住呼吸,能听到外面霜狼愤怒的抓挠和咆哮声,但暂时安全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云岫惊魂未定,喘息着问道。
“一条古老的秘道,应该是墨家先辈开凿的应急之路,直接通往温泉山谷内部。”荆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喘息,“霜狼一般不会进入这种狭窄通道。我们快走,它们守不了多久。”
三人沿着黑暗狭窄的秘道艰难前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和水汽。
走出秘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被高耸岩壁环抱的隐秘山谷,面积不大,却温暖如春。谷地中央,一泓乳白色的温泉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蒸汽氤氲,使得整个山谷如同仙境。温泉周围,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和硫磺气息。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温泉边那几株约半尺高、通体如玉、叶片呈完美弯月形状、散发着柔和乳白光晕的奇异小草——月光草!
“找到了!”云岫惊喜地低呼一声,身为医者的本能让她暂时忘却了恐惧,立刻上前小心查看。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草药的形态、气味,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用玉刀采集了几片最饱满的叶片和茎秆,放入玉碗中捣碎,然后混合着荆黎提供的烈酒,快速搅拌成一种散发着清冷月辉般的奇特药液。
“快,把沾染花粉的地方用药液擦拭!”云岫将药液递给刘据,又看向自己的药箱和衣角。
两人立刻用药液仔细擦拭所有可能沾染花粉的地方。那药液触感清凉,带着一股极其特殊的清香,所过之处,那些原本无形无味(对人类而言)的鬼哭藤花粉似乎真的被中和了,连带着那种被窥视、被追踪的隐隐不安感也随之消散。
“应该……可以了。”云岫仔细检查过后,长长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身体微微晃了晃,几乎虚脱。
刘据连忙扶住她,让她坐在温泉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休息。危机暂时解除,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刚才生死之间的相互扶持,无声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荆黎则没有休息,他好奇地在这个小小的山谷中四处探查,时而蹲下查看岩石上的刻痕,时而用手指蘸取温泉水品尝,显得兴致勃勃。
“奇怪……”忽然,他停在山谷最内侧的一面岩壁前,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荆先生?”刘据警惕地问道,生怕又出现什么意外。
“这面岩壁……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而且是很久以前的。”荆黎用手抚摸着岩壁上一处极其隐蔽、几乎与天然石纹融为一体的刻痕,“这刻痕……不是墨家的手法,更古老,更……原始,带着某种祭祀的味道。”
祭祀?刘据和云岫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个隐秘的山谷,难道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荆黎沿着岩壁仔细摸索,忽然,他的手指在某处凹陷下去的地方停住了。他用力一按!
“嘎吱……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响起,那面看似浑然一体的岩壁,竟然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阴冷、带着尘封气息的风从里面吹了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墨家先辈发现的隐秘温泉谷中,竟然还隐藏着另一个更古老的秘密入口?!
荆黎眼中闪烁着极度兴奋和好奇的光芒:“果然有蹊跷!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此等候,若有不对,立刻关闭石门!”他艺高人胆大,取出一个能够发光的奇特珠子(似乎是某种荧光矿石),小心翼翼地侧身钻了进去。
刘据和云岫紧张地守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荆黎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里面传来了荆黎的呼唤,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刘先生,云岫姑娘,你们快进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刘据和云岫对视一眼,咬牙也钻进了石门。
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甬道,墙壁上刻满了各种古朴、扭曲、充满原始力量的壁画和符号,描绘着先民祭祀、狩猎、以及与各种奇异生物(包括巨大的霜狼)相处的场景。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如同神殿般的天然石窟!
石窟中央,有一个同样由岩石垒砌的古老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些早已腐朽的祭祀器物和兽骨。最令人震惊的是,在祭坛的正中央,供奉着一块巨大的、晶莹剔透的、内部仿佛有星光流转的奇异水晶!
而那水晶的形状,竟然隐隐呈现出一种……狼首的轮廓!
石窟的四壁上,也刻满了更加宏大、更加神秘的壁画。其中一幅壁画,描绘着一位头戴鹿角、身披羽衣的祭司(疑似萨满),正站在祭坛前,双手高举,对着那狼首水晶进行某种仪式,下方是无数跪拜的先民和温顺匍匐的霜狼!
另一幅壁画,则描绘着天空裂开,有燃烧的流星坠落大地……
“这里……这里是一处极其古老的萨满祭祀之地!可能比匈奴王庭的历史还要久远!”荆黎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他指着那狼首水晶和壁画,“看这些壁画!它们记载的,可能才是草原萨满信仰最初的源头!还有这天外流星的记载……难道……”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刘据,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联想。
刘据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这个隐秘的祭祀之地,那狼首水晶,那流星壁画……这一切,似乎都隐隐与他“星海异客”的身份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
而云岫,则怔怔地看着那幅头戴鹿角的萨满祭司壁画,看着那祭司脸上模糊却又有些眼熟的纹路,她的头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一些更加破碎、更加古老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意识!
“……守护……星陨之石……狼神之约……背叛……鲜血……”她痛苦地抱住了头,无意识地呢喃出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巨大的、仿佛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猛地从山谷外部传来!连带着整个秘洞都剧烈摇晃起来,碎石簌簌落下!
“不好!”荆黎脸色大变,“是墨家秘制的‘轰天雷’的声音!方向……是一线天!贺拔头领他们动用最后的手段了!那边情况危急!!”
一线天战况竟已激烈到如此地步?!需要动用这种同归于尽般的武器?!
刚刚发现的古老秘密已无暇探究,现实的危机再次以最猛烈的方式袭来!
刘据猛地拉起几乎要晕厥的云岫:“走!我们必须立刻出去!”
三人顾不上再看那祭坛和水晶,慌忙沿着原路退出秘洞,冲回温泉山谷。
刚出山谷,就听到峡谷方向传来的震天喊杀声和爆炸声更加清晰,甚至能看到一线天方向上空弥漫的浓烟和火光!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而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原本守在蛇肠谷外的那些霜狼,似乎也被巨大的爆炸声惊动,变得焦躁不安,正在四处乱窜,甚至有几匹试图朝着他们冲过来!
前有战火,后有惊狼!他们被困在了这小小的温泉谷中!
刘据握紧了手中的短匕,将云岫护在身后,目光快速扫视着周围,寻找着生机。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那几株剩余的月光草上,一个冒险的念头划过脑海——这些霜狼,世代守护月光草和那个古老祭坛,它们是否……并非完全无法沟通?
他猛地看向云岫,急声道:“云岫!你刚才在洞里说‘狼神之约’?这些狼,它们是否是在守护什么?我们有没有可能……让它们明白我们没有恶意?”
云岫强忍着头痛,看着那些焦躁却并未立刻攻击、只是警惕地围着他们的霜狼,尤其是那匹体型最大的狼王。狼王幽绿的眼睛也正盯着她,那眼神中似乎不仅仅有野性,还有一丝……审视?甚至是一丝极其古老的……疑惑?
她鬼使神差地,向前走了一步,离开了刘据的保护范围,双手缓缓张开,表示自己没有武器,然后用一种极其古老、拗口、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含义的音节,对着狼王轻声吟唱起来……
那音节古老而苍凉,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奇迹发生了!
那匹原本焦躁的霜狼王,在听到这古老音节的瞬间,竟然猛地停下了脚步,耳朵竖起,幽绿的眼眸中露出了极其拟人化的震惊和困惑!它低低地呜咽了一声,缓缓地、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巨大的鼻子轻轻抽动,似乎在嗅着云岫身上的气息。
它……似乎听懂了?!或者说,感受到了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古老契约的呼唤?!
一线天死战,温泉谷奇遇,古老歌谣与通灵霜狼……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交织成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