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所谓的“演习”，吸引了夜之城几乎所有公司的目光。
毕竟，这是荒坂又一次公开展示实力的机会。演习开始前几天，甚至有不少匿名通讯接二连三地拨到周游的线路里，内容出奇地一致——询问他是否需要无偿援助。
对方声称可以免费提供各类顶尖武器和定制义体，包安装、包调试，甚至承诺提供全程售后支持，确保他身上的每一件装备都处于最佳战斗状态。
若问他们为何如此慷慨？
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是：“别误会，我只是个热心的观众。”
这背后的缘由，明眼人都心知肚明。不希望荒坂在这场较量中取胜的势力实在太多了。一旦荒坂成功守住，无疑是在向全世界宣告：生物科技与泽塔科技两家联手，都比不上荒坂一根指头。
生物科技或许会忍气吞声，但心高气傲的泽塔科技绝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在他们未来的蓝图中，荒坂、军用科技，都应是他们平起平坐的对手，而非需要仰视的霸主。
演习当日，荒坂塔周边区域全面戒严。就连在里面日夜加班的公司员工，也难得地获得了半天强制休假——尽管这可能导致数不清的业务损失，但在荒坂长老会看来，若能借此机会压过竞争对手一头，这笔买卖依然划算。
至于可能造成的建筑损坏和设备损失？
那根本不算什么。就像当年强尼·银手炸毁了旧荒坂塔，荒坂不也转眼就建起了更高、更坚固的新塔楼吗？唯一称得上真正损失的，或许只有在那场爆炸中消逝的人命罢了。
此时，V和周游正站在荒坂塔外，仅凭肉眼就能看清大门处精心构筑的防御阵地。
“看来，他们准备得很充分啊。”周游望着门口那些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荒坂安保，语气中带着些许感叹。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里可是荒坂。”作为前荒坂精英员工，V对公司的行事风格再熟悉不过。“看到他们腰间的投掷物了吗？没有廉价的防御型手雷，全是价格高昂的激光绊雷和震撼弹。他们肯定仔细研究过我的战斗录像了。”
用激光绊雷和震撼弹来限制高机动、高防御的V，再以特制的电磁武器实施致命一击——这是非常符合逻辑的战术应对。
周游的目光扫过安保手中造型独特的枪械，以及高处狙击点若隐若现的反光，笑着看向V：“怎么样，传说中的电磁武器，扛得住吗？”
“没试过，毕竟我也不会闲着没事去体验那玩意儿的威力。不过……”V轻轻握拳，感受着周身涌动的无形力量，信心十足地扬起嘴角，“我觉得没问题。”
“那就好。”
“倒是你，周游，”V检查完手中康陶提供的定制枪械，转头问道，“可别半路掉链子。我一个人，可带不动两个拖油瓶。”
她口中的另一个拖油瓶，正是三人中唯一全副武装、甚至连皮下装甲都额外加装了的露西。此刻她正惊恐地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脸色发白。
“我说……你们一点都不害怕吗？这里可是荒坂，是他们的老巢荒坂塔！你们就这么……走过去？”
即便接受了康陶最精心的义体改造，手持着特意为她准备的顶级武器，脑内植入的是以高算力、低延迟着称的黑客芯片与战术义眼，露西依然感觉不到丝毫安全感。
毕竟，荒坂几乎就是她所有噩梦的源头。她人生中绝大多数的不幸与创伤，都与这个庞大的公司脱不开干系。
V瞥了她一眼。当年在荒坂工作时，她就查阅过露西和大卫的档案，对这对苦命鸳鸯的遭遇颇感惋惜。因此，她对露西的态度并非对待陌生人那般冷漠，反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小姑娘，跟紧我们就行。”V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安抚一个即将去郊游的孩子，“遇到情况你先找地方隐蔽，等我们解决了麻烦，自然会去找你。”
这过于轻松的嘱咐让露西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至今仍觉得，V和周游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自信过头了？
但V显然没打算照顾她的情绪。她看了一眼内置计时器，对周游说道：“时间差不多了。”
“那么，女士优先。”周游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V也不推辞，迈开脚步，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座森严的钢铁巨塔走去。
荒坂的安保部队显然也没有把这次战斗当成演习，从他们全副武装的样子就知道了。
而现在他们已收到战斗开始的指令，但他们展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没有人盲目开火。所有枪口稳稳对准走在最前方的V，手指紧扣扳机，直到她精准地踏入预设的伏击区域。
“开火！”
刹那间，交织的火力网几乎覆盖了V面前的全部空间。每一条弹道都经过精密计算，倘若她的防御存在哪怕一丝空隙，都必然会被瞬间撕裂。
这仅仅是荒坂的第一轮试探。他们从未指望靠这波攻击就能击退V，真正的目的是测试她那神秘防御的持续时间与特性。
毕竟，当初V虽然展现出刀枪不入的能力，但她也确实受过伤。这足以证明她的防御并非完美无缺。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那时的V根本未能发挥出λ-driver系统的全部潜力——当时她获得这份力量才不过几天。而现在，又一个多星期过去了，V早已完成了新一轮的进化。
面对席卷而来的金属风暴，V只是平静地抬起一只手。对于这种依靠火药推进的常规弹药，她已经不需要复杂的应对，只需凝聚精神，λ-driver系统便会在她周身构筑起无形的壁垒。
无法被常人感知的能量在她周身汇聚，形成了一道坚实的防御场。倾泻而来的子弹徒劳地撞击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变形为一片片扁平的金属块，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V的目光扫过几个火力最凶猛的火力点，抬手举枪，扣动扳机。
就在她开枪的瞬间，荒坂安保面前猛地升起厚重的金属护壁——这是荒坂特意部署的被动防御系统，通过摄像头捕捉射击动作，能在毫秒级内弹出特种钢板拦截弹道。这本是为应对城市内战而研发的装备，如今也被搬上了这场“演习”的舞台。
沉重的金属板在冲击下剧烈凹陷，深埋地底的固定螺栓甚至被扯断数根，但护壁终究没有垮塌。毕竟，这是为了抵御手雷乃至火箭弹袭击而设计的工事。
“不错。”周游在一旁给出评价，“没想到荒坂这么快就找到了应对思路。”
无论V的攻击方式多么诡异，最终总会以物理形式呈现。那么，不必纠结于她如何做到，只需思考如何防御。既然人类的义眼无法捕捉那些被λ-driver加持过的子弹，那就交给电脑来判断何时遭受攻击，并自动触发防御。
“确实有点东西。”V也不得不承认老东家的准备充分，“但是，光靠这些……还不够。”
话音未落，V足尖轻轻一点，在λ-driver系统的全面加持下，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配合系统提供的瞬间推进力，她化作一道残影，以骇人的速度直冲荒坂塔大门！
安保人员面对如此恐怖的速度，顿时阵脚大乱。有人慌忙掏出手雷试图按预定方案投掷，头顶的自动机炮即便有计算机辅助也完全跟不上V的移动轨迹。徒劳的子弹在她身后掀起大片尘土，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瞬息之间，V已突入安保阵型的内圈！
一部分安保见V已闯入人群，无法继续射击，立刻调转枪口，齐齐指向后方悠然观战的周游。
面对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周游不仅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一丝微笑。
他温和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瞄准他的安保耳中：
“各位，下地狱之后别忘了报我的名字——就说，是我送你们一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