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紫禁城,早已不是剧中那般光景。
最爱搅弄风云的太后娘娘,如今成了恂郡王府上的乌雅太嫔。
自打上回宜修给十四福晋出了那个虽有些缺德却极见效的主意后,这位太嫔娘娘算是彻底消停了。
听说如今在府里整日吃斋念佛,连院门都很少出了。
没了人在耳边撺掇,胤禛自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康熙孝期里大张旗鼓地选秀。
莫说如今他正忙着整顿吏治、清理亏空,连后宫都甚少踏足,压根没这份心思。
即便他真有此意,直亲王与理亲王那关也过不去。
想到这儿,宜修不由抿唇一笑。
那对老兄弟,虽说当年为了储位争得你死我活,对康熙却是实打实的孝顺。
如今一个掌着宗人府,一个管着兵部,在朝中说话很有些分量。
若是胤禛敢在孝期选秀,暴脾气的老哥俩,怕是要当场掀了养心殿的紫檀木案几。
这么一来,雍正元年的选秀便推到了雍正三年夏。
才出了孝期,便有大臣上折子提及选秀之事。
其实对满朝文武来说,皇上后宫进不进人倒在其次。
他们真正看重的是太子弘晖如今仅有一妻一妾,且因着守孝的缘故,太子妃与侧妃至今未传出喜讯。
那些满八旗的世家大族,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想争太子侧福晋之位。
甚至不少人家做着美梦,盼着自家姑娘嫁入东宫后能抢先诞下长子,将来未必不能争一争储君之位。
宜修掐指细算,那位传说中的甄家姑娘和她的眉姐姐,怕是要赶上雍正三年的选秀。
这两个祸头子,走到哪哪不安生。
如果有可能,宜修真想把她们一个个全撂牌子,让她们回家自行嫁娶。
但作为女主、女配,她们身上终究是带着几分气运的。
尤其是那个甄嬛,顶着那张与柔则相似的脸,哪怕胤禛再不喜欢,也断不会直接撂牌子让她嫁给旁人。
左右东西六宫够大,随便找个地儿也能把她们给安置了。
不就是多养几个闲人嘛,没关系,四大爷如今国库、私库充盈着呢,养得起。
想起原主记忆里,甄嬛和沈眉庄进宫后的种种做派,一个时不时就能跟十七阿哥在后宫偶遇。
一个让温实初这个太医随意进出寝殿甚至留宿。
宜修决定趁着大选之前,好好整顿一下宫规。
十七阿哥往后想再跟甄嬛偶遇,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虽说他还尚未娶妻,但作为已经出宫开府的阿哥,胤禛特准他将舒太妃接回贝子府荣养。
宫里没有太后,太妃们也都被儿子接走荣养了,他想再打着进宫请安的理由不好使了。
因着宜修和弘晖母子,时不时在胤禛面前谗言,胤禛跟“拾妻弟”感情一般般。
自然也就不会允许他随便出入皇宫。
如今他想进宫得提前请示,甄嬛想跟原剧情中那样动不动就能跟他在宫里偶遇,谈天说地,纯属做梦。
掐断甄嬛红杏出墙机会后,宜修又开始琢磨怎么把沈眉庄的那段孽缘从源头给灭了。
宜修让绘春查了查太医给各宫看诊、请平安脉的情况后,发现,太医进出后宫实在是太容易了。
难怪她看剧时,就发现温太医时不时就在碎玉轩晃悠呢。
宫门口值守的侍卫只是简单问两句,知道是哪个宫里请的太医,就直接放行了,几乎不会核实身份。
这个发现让宜修心里一沉。
这里可是皇帝的后宫,住着这么多妃嫔,太医却能这样随意进出。
这种情况下,难怪剧里,经常有人借着看病的名义传递消息。
传递消息倒也不怕,最怕的就是像疯批沈眉庄那样直接就跟太医来了场禁忌恋,还生了孩子。
宜修听完绘春的禀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些侍卫是站着好看的吗?
说句某某娘娘请的,他们都核实就放人进后宫?如此儿戏的事,竟然发生在本宫眼皮子底下?
去,告诉高无庸,把他们全都换了。让这种废物守宫门,本宫怕是日夜不得安寝。”
“传本宫口谕,从今日起,所有太医入后宫请脉,必须持内务府新制的通行令牌。
每次诊脉,须得两位太医一同前往,共同商议后方可开方。
太医院需详细记录:何时入何宫、诊断情形、所开方剂,并由两位太医共同署名。”
宜修略顿一顿,又道:“各宫的主事嬷嬷或贴身宫人,也需在记录上画押,确认太医所言属实。
绘春,你去传话给侍卫处,若见不到通行令牌,任谁来说都不许放行。
再敢不核实清楚就随便放人进内宫,本宫绝不轻饶。”
绘春躬身应道:“是,奴婢这就去传娘娘口谕。”
“还有。”
宜修补充道:“往后各宫之间的人员走动也需严加管束。
若真有病痛,便按新规请两位太医会诊。
若是有人借故装病,一经查出,本宫定不轻饶。”
她沉吟片刻,继续吩咐:“再传一道令,各宫延请太医,只能请当日轮值的太医,不得再如以往那般,凭个人喜好指名点姓。”
剪秋心领神会:“娘娘思虑周全。如此既保全了各宫体面,也防着有人借故生事、躲懒邀宠。”
宜修微微颔首,心中仍在思量是否还有疏漏。
有她在,绝不容许这宫闱之中再生出什么有损皇家体统的荒唐事。
她不在乎胤禛名声如何,但这紫禁城的将来,终究要交到她儿子手上。
任何可能玷污皇家名声的隐患,都必须提前掐灭。
有她在,甄嬛和沈眉庄这辈子就安安分分地跟四大爷相亲相爱吧。
宜修本来还想着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把为了甄嬛一次次违背医德、罔顾宫规的温太医给踢出太医院。
正思虑间,有人瞌睡有人送枕头,太医院的院判呈上了近期的太医考评记录。
宜修翻阅至温实初那一页,见其中记载他前几日为齐妃诊脉时,竟将风寒误诊为寻常伤风。
若不是齐二哈不信他的医术,另请了年长些的吴太医,差点儿就延误病情了。
她当即蹙眉:“如此医术,如何能侍奉宫廷?让他回去好生研读医书吧,宫中不必再留用了。”
院判躬身求情:“娘娘,温太医年轻,或许是一时疏忽……”
“太医院最要不得的,就是疏忽二字。”
“今日疏忽病情,明日便可能疏忽人命。
宫里用不起这样的太医。若太医院缺人,本宫可奏请皇上增补,但规矩绝不能破。”
院判本也只是碍于温实初父亲的情面略作求情,见宜修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