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上强子带来的那个消息,让我年都没有过好。
我妈看得出我心事重重,以为是外面生意上的事,知道帮不上忙,也不好问。
年初六,年味还没完全散尽,我就带着谢斌和阿文和胖子,开车返回了圳城。
张达和留守的兄弟把场子看得挺好,账目也登记得仔仔细细。
“皮哥,你们可算回来了,过年这几天,生意不错,虽然没那些大老板,但流水很稳定。”
阿文把账本推到我面前。
我扫了一眼,数字确实好看,但心里却沉甸甸的,提不起多少兴致。
“嗯,辛苦了。”
我淡淡应了一句,转身就上了二楼办公室。
阿斌跟了进来,关上门,脸上也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哥,强子说那事,你打算咋整?要不我让兄弟们撒出去,打听打听那个四眼的下落?”
我摇摇头,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人海茫茫,上哪儿找?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眼下,先把咱们自己的摊子稳住再说。”
突然一个电话打破了这种压抑。
电话是林总打来的。
“阿皮,忙着呢?”林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焦虑。
“林总,您好,不忙。您有什么指示?”
我打起精神笑着回道。
“指示谈不上,是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林总叹了口气:“我这边,遇到点麻烦。”
“哦?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心里有些诧异。林总在圳城经营多年,也算有点根基,什么事能让他这么为难,还找到我头上?
“我城东那边有个工地,手续都齐全的,这都快封顶了。前几天,街道那边突然来了几个人,说我们消防通道不合规,安全措施不到位,硬生生把工地给封了!”
林总的语气带着火气接着说道:“我托人去打点了,可负责这事儿的那个城管队长,姓孙,油盐不进,说什么严格按照规定办事,塞钱都不要,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搞我。”
工地被查封?城管队长油盐不进?
我眉头皱了起来。
这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刁难,更像是针对性很强的打压。林总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林总,你是不是最近跟谁有过节?”我试探着问。
“过节?”
林总在电话那头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干我们这行的,竞争对手多了去了,明里暗里使绊子的不少。但这次这么直接,这么不给面子的,还是头一回。我怀疑可能是‘昌荣地产’那边搞的鬼,我们最近在争一块地,他们手段一直很脏。”
昌荣地产?这名字我有点印象,是本地一家规模不小的开发商,背景听说挺硬。
“林老弟。”
林总语气诚恳:“我知道你有点能力。这种白道上的事,你们可能比我们这些正经商人更有办法。你看,能不能帮忙疏通疏通?或者,想想别的法子?这工地停一天,我损失太大了。”
他这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白。
他搞不定那个认死理的孙队长,希望我能用点其它手段,把这事摆平。
我拿着电话,沉默了几秒钟。
林总对有很大的恩情,当初不是他让我赊账装修,我现在指不定还在送水呢。
那个孙队长连钱都不收,说明要么是真正的清官,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指使,铁了心要整林总。
我们贸然插手,很容易引火烧身。
“林总,这事我先打听打听具体情况。您把那个孙队长的全名,还有他单位、家庭住址之类的信息,发给我。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我开口回道,我没有贸然答应他。
“好,阿皮老弟,那就拜托你了。”
林总连连道谢:“信息我马上发你手机上,事成之后,老哥我必有重谢。”
电话挂了。
谢斌凑过来问道:“大哥,哪个林总?”
“以前帮过我的一个恩人。”
接着我把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阿斌一听就来了精神:“城管队长?妈的,这种小芝麻官,拽什么拽?大哥,交给我,我带几个人去他家里或者单位‘拜访’一下,看他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胡闹。”
我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那是穿制服的,你动他?想进去吃牢饭啊?”
阿斌缩了缩脖子,不服气地嘟囔:“那咋整?总不能看着他卡着你恩人的脖子吧?”
我没理他,仔细盘算着。
林总说那个孙队长油盐不进,塞钱都不要,这种人,要么是无欲无求,要么就是有更怕的东西。
我拿起手机,打给了阿文。
“阿文,交给你个事。,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查查林总那个工地被封的详细情况,重点是那个城管队的孙队长。他家里什么情况,有什么爱好,平时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什么把柄或者软肋,越详细越好。”
“明白,皮哥,我这就去办。”
阿文擅长跟人打交道,打听白道方面的消息是一把好手。
一根烟抽完,阿文那边的消息还没反馈回来。我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林总刚才在信息里提过一句,说那个孙队长有个小舅子,是个赌鬼。
赌鬼?
我心里猛地一动。
我们这场子是干什么的?
瞬间脑海有了一个念头:赌鬼就是突破口。
第二天下午,阿文脸上带着那种兴奋劲儿跑到办公室说道::“皮哥,打听清楚了。”
“说。”我放下手里把玩的打火机。
“孙队长,孙建国,四十六岁,在街道城管队干了十几年,平时作风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没听说有什么大贪大腐,但小事上肯定也沾点油水。”
阿文顿了顿接着说道:“家里有个老婆,在小学当老师,儿子在读高中。他有个小舅子,叫赵大宝,三十出头,没个正经工作,现在整天游手好闲,平时就爱赌两把。”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好巧不巧,这个赵大宝,前两个月和赵老板来过一次我们场子,那天他没有玩,是第一次跟赵老板来,所以没玩。”
我皱起眉头,看样子,这个赵大宝,警惕性还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