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深可见骨的伤口像是无数张贪婪的小嘴,不断吮吸着他的体温和力气。鲜血浸透了早已破烂不堪的衣物,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视线边缘开始发黑,耳中嗡鸣不断,唯有前方血魔使者那张带着残忍笑意的脸,以及其手中那枚散发着不祥波动的黑色令牌,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刻在他的视网膜上。
不能倒下去。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几乎散架的骨骼。他侧身,险之又险地避过一只灵体带着刺骨寒意的利爪突袭,那爪风刮过他脸颊,留下一条火辣辣的血痕。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感受这份新的痛楚,右手并指如刀,体内那微薄得可怜的灵力疯狂压榨而出,凝聚在指尖,泛起一丝微弱的光芒,狠狠戳向另一只从侧面扑来的、形如瘦长鬼影的灵体咽喉部位——这是他先前用重伤代价换来的经验,这些灵体虽非实体,但其能量核心往往凝聚在类人的要害处。
“噗嗤!”
一声轻响,仿佛刺破了装满粘稠液体的皮囊。那灵体发出一声短促尖厉的嘶叫,暗紫色的“眼睛”猛地凸出,随即整个由黑雾构成的身躯剧烈扭曲、溃散,化作一缕精纯的阴邪之气,大部分被空间吸收,小部分反噬回来,震得林夜手指发麻,喉头一甜,又强行将那口逆血咽了回去。
在他身旁,玄灵子的状况更为凄惨。
老道长发披散,原本仙风道骨的道袍此刻已被撕扯成布条,混杂着暗红与乌黑的血污紧紧贴在干瘦的身躯上。他脸色灰败,嘴唇泛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显然脏腑已遭受重创。但他那双深陷的眼窝中,眸光却如即将燃尽的烛火,迸发出最后、也是最炽烈的光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玄灵子嘶声念诵,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性的法术,将残存的所有本命道元毫无保留地倾注而出。手中那柄光华黯淡的拂尘,随着他的挥舞,每一次扫出,都带起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月白色清辉。这清辉不再追求大范围的净化,而是凝聚成线,精准如手术刀,专门点向那些被血魔使者血色丝线缠绕、最为狂暴的灵体核心。
“嗤!嗤!嗤!”
清辉过处,如同热刀切牛油,几只灵体应声而溃。但每击溃一只,玄灵子的身躯就剧烈颤抖一下,脸色就更苍白一分,仿佛他燃烧的不是道元,而是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烛火。他这是在用命,为林夜开辟道路,哪怕只能前进一寸!
“前辈!”林夜眼角余光瞥见玄灵子嘴角不断溢出的、带着内脏碎块的乌血,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勿要分心!冲过去!毁掉那令牌!”玄灵子头也不回,厉声喝道,声音虽弱,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他猛地一挥拂尘,荡开两只趁机扑上的灵体,自己却因力竭,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只能用拂尘死死撑住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
后方,苏清语将下唇咬得发白,娇躯因过度消耗和精神紧绷而微微颤抖。她手中的精密仪器屏幕已经布满了裂纹,指针疯狂跳动,发出的干扰波也变得时断时续。看到林夜和玄灵子如同暴风雨中两片随时可能沉没的扁舟,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坚持住!再坚持一下!”她对着通讯器嘶声喊道,尽管知道这微弱的声音很可能被战场噪音淹没。她飞快地从随身急救包中掏出几枚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碧绿色丹药,看也不看便塞入口中,强行提振近乎枯竭的精神力,双手更加快速地调整着仪器参数,将干扰波频率提升到极限,试图为前方两人分担哪怕一丝一毫的压力。
残存的清风观弟子们,组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三角剑阵,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道袍染血,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如出一辙的坚定。他们口中齐声诵念着《净天地神咒》,声音沙哑却汇聚成一股微弱而坚韧的力量,手中长剑挥舞,道道剑气虽不复最初凌厉,却依旧顽强地阻挡着试图从侧翼包抄林夜二人的灵体。
“为了师门!为了前辈!杀!”一名年轻弟子怒吼着,不顾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悍然前冲,一剑劈散了一只灵体,自己却被另一只灵体的利爪划过背部,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他只是闷哼一声,反手又是一剑,状若疯虎。
正是这种前仆后继、视死如归的惨烈,才勉强在这绝望的深渊中,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林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更转化为一股焚尽一切的怒火与决绝。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血腥、焦糊与灵体腐朽恶臭的空气刺得他肺部生疼,却仿佛给他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啊——!”
他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咆哮,不再顾及身后,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乃至对生存的渴望与对同伴的愧疚,全部凝聚于接下来的行动中。他双脚猛地蹬地,不顾左腿一道伤口瞬间崩裂涌出的鲜血,身形如一道离弦的血色箭矢,朝着近在咫尺的血魔使者,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玄灵子见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诀别。他猛地一拍胸口,逼出最后一口本命精血,喷在手中拂尘之上。那拂尘瞬间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刺目金芒!
“道祖助我!金光破邪,开路!”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拂尘向前奋力一掷!那拂尘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所过之处,狂暴的灵体如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硬生生在林夜前方清理出一条短暂而笔直的通道!而做完这一切,玄灵子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
“前辈!!!”
林夜目眦欲裂,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不能辜负这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机会!他沿着那条金色的通道,速度飙升到极致,眼中只剩下血魔使者和他手中那枚该死的令牌!
血魔使者脸上的从容终于消失了。他看着如同疯魔般冲来的林夜,以及那条被强行开辟出的通道,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惊愕与慌乱。他没想到这两个强弩之末的蝼蚁,竟然真的能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与意志,尤其是那个老道士,竟然不惜魂飞魄散也要为这小子开路!
“找死!”
惊愕过后,是滔天的怒火与被冒犯的羞辱感。血魔使者厉啸一声,再也顾不得保留,将周身沸腾的血煞邪力疯狂注入手中的黑色令牌。
“万灵听令,以血为祭,噬魂夺魄!”
令牌上的扭曲骷髅与毒蛇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发出凄厉的尖啸。更加粗壮、更加猩红的能量光柱爆发出来,如同无数条蠕动的血色触手,不仅缠绕向剩余的灵体,甚至开始抽取光幕内那些虚弱邪影教徒的生命力!惨叫声顿时从光幕内响起,几名邪影教徒瞬间被吸成干尸,而得到这股生命能量补充的灵体,体型再度膨胀,眼中血光几乎凝成实质,散发出的邪恶魔气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它们发出整齐划一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咆哮,如同接受最终指令的军队,放弃了所有其他目标,凝聚成一股纯粹的、毁灭性的黑色洪流,朝着孤身冲来的林夜,迎头撞去!
这一刻,林夜陷入了真正的绝杀之局!前是凝聚了血魔使者全力、得到生命献祭强化的灵体洪流,后是倒下的玄灵子和苦苦支撑的同伴,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林夜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
不是恐惧的悸动,而是一种奇异的、仿佛与某个古老存在产生了共鸣的震颤!
“嗡——”
一声低沉、苍凉、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他灵魂最深处炸响!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镇压诸邪、抚平狂乱的磅礴意志,瞬间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嘶吼与爆炸声!林夜那被剧痛、愤怒和绝望充斥的识海,在这声嗡鸣响起的瞬间,竟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仿佛暴风雨中突然出现的风眼。
一股明悟涌上心头——是“镇渊碑”!那座一直沉寂在空间尽头,被玄灵子寄予最后希望的古碑!它苏醒了!它在回应!回应这片空间的混乱,回应血魔使者的亵渎,也回应着他林夜心中那簇不肯熄灭的、微弱的求生火苗!
这股共鸣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如此自然。林夜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在瞬间被抽离,以一种超越视觉的方式,“看”清了整个战场的能量流动。他“看”到灵体体内那混乱的暗紫色核心, “看”到血魔使者手中令牌与灵体之间那无数条邪恶的血色能量链接,更“看”到脚下大地深处,那如同沉睡巨龙般缓缓搏动、散发着淡金色光辉的庞大脉络——那是“镇渊碑”的力量根源!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混沌初开般古老气息的能量,不知从何处涌现,如同涓涓细流,注入了他近乎干涸的经脉。这能量与他熟悉的灵力截然不同,更加原始,更加霸道,带着一种包容万物又凌驾其上的意味。是这座深渊空间本身赋予的本源之力?还是“镇渊碑”对他的认可与馈赠?
来不及细想!
灵体的毁灭洪流已至面前!那粘稠如沥青的黑色火焰,那冻结灵魂的阴寒吐息,那撕裂空间的锋利爪牙,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要将他彻底吞噬!
“呃啊啊啊——!”
林夜发出了自诞生以来最歇斯底里的咆哮!这咆哮中,蕴含着对命运的不屈,对同伴的守护,对敌人的无尽怒火,以及……那刚刚萌芽的、与古老石碑的共鸣!
他遵循着本能,将体内那缕新生的、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混沌能量,连同自己残存的所有意志与生命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到手中那柄早已卷刃、遍布裂痕的凡铁长刀之中!
“咔嚓……咔嚓……”
长刀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刀身上的裂痕肉眼可见地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解体。然而,刀刃之上,却骤然亮起了一层极不起眼、却让周围空间都微微扭曲的灰蒙蒙光泽!这光泽是如此内敛,如此古朴,仿佛回归了天地未开时的混沌。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闪耀。
林夜只是做出了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动作——双手握紧那仿佛随时会碎成齑粉的长刀,朝着前方那毁灭性的灵体洪流,朝着洪流后方脸色骤变的血魔使者,朝着那枚操控一切的黑色令牌,用尽灵魂的力量,横斩而出!
“给我——开!!!”
一道弧形的、晦暗的灰色刀芒,如同新月,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刀刃。
它飞行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有些缓慢。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细微的、肉眼难以察觉的涟漪。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拉长、扭曲。
那狂暴的、得到生命献祭强化的灵体洪流,在接触到这灰色涟漪的瞬间,如同遇到了至高无上的天敌。它们那狰狞的表情凝固在扭曲的脸上,疯狂的嘶嚎卡在喉咙里,由精纯阴邪能量构成的躯体,没有爆炸,没有黑烟,就那么从接触点开始,无声无息地、彻底地瓦解、湮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存在层面直接抹去!
一刀之下,那看似不可逾越的、由无数疯狂灵体组成的死亡洪流,竟被从中硬生生劈开一条巨大的、贯穿前后的真空缺口!缺口边缘,灵体湮灭的痕迹光滑如镜,残留的灰色能量微微波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寂灭气息。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骤然降临在这片之前还充斥着疯狂与喧嚣的神秘空间!
无论是后方拼死支撑的苏清语和清风观弟子,还是光幕内幸存的邪影教徒,甚至是正准备欣赏林夜被撕成碎片的血魔使者,所有人都被这超出理解范畴的一幕惊呆了!
那是什么力量?!怎么可能?!
血魔使者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转化为极致的震惊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他清晰地感受到,那灰色刀芒中蕴含的力量层次,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甚至让他体内引以为傲的血煞邪力都感到了本能的战栗与臣服!
“不……这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他失声尖叫,声音中充满了慌乱。
林夜在一刀斩出后,感觉整个身体连同灵魂都被瞬间抽空,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如同万丈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全靠那柄布满裂痕、仿佛一触即碎的长刀拄地,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视线模糊,几乎看不清东西。
但他知道,他做到了!他劈开了绝境!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过头,看向后方,看向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的玄灵子,看向满脸泪痕、眼神震撼的苏清语,看向那些伤痕累累却眼神炽热的清风观弟子,用嘶哑得几乎无法辨别的声音,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走——!!!”
这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微弱,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边。
苏清语第一个反应过来,泪水汹涌而出,她却猛地一抹眼泪,娇叱声中带着无比的坚定与决绝:“听他的!所有人,跟上!冲过去!到镇渊碑那里去!”
希望,如同燎原的星火,在绝望的灰烬中轰然点燃!
残存的清风观弟子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搀扶起重伤的同伴,甚至有人不顾自身伤势,奋力背起昏迷的玄灵子,跟随着林夜用命开辟出的道路,如同决堤的洪流,朝着空间尽头那开始散发出微弱光芒的“镇渊碑”,发起了最后的、义无反顾的冲锋!
光幕之内,血魔使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即将逃脱的猎物,尤其是那个带给他莫名恐惧的林夜,滔天的怒火与杀意瞬间淹没了那一丝恐惧。
“想跑?都给本使者留下!血祭苍生,万魂归一!”
他彻底疯狂了,不顾一切地催动黑色令牌,甚至开始燃烧自身的本源精血!他要召唤出这片空间更深沉、更可怕的存在,他要将这些人,连同那座该死的石碑,一同拖入毁灭的深渊!
然而,就在他邪术即将完成的瞬间——
“嗡——!!!”
又是一声苍凉的嗡鸣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局限于林夜的识海,而是真真切切地、洪钟大吕般响彻在整个神秘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声音的源头,正是空间尽头那座古朴的“镇渊碑”!
随着这声蕴含无上威严的碑鸣,石碑表面,那些原本黯淡无光、爬满岁月痕迹的古老符文,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眸,从基座开始,一个接一个,由下至上,依次亮起了温暖而浩然的淡金色光芒!
这光芒初时柔和,如同晨曦微露,但迅速变得坚定而磅礴,如同正午的阳光,普照四方!淡金色的光辉如同水银泻地,又如同温暖的潮汐,以石碑为中心,向着整个空间席卷而去!
金光所过之处,奇迹发生了。
那些原本狂暴肆虐的灵体,如同被投入滚烫岩浆的冰雪,发出了凄厉无比的哀嚎,周身的黑雾剧烈翻滚、蒸腾、消散,它们的形体在金光的照耀下迅速变得稀薄、透明,最终化作缕缕青烟,彻底净化、消失!就连空气中弥漫的那股阴冷、腐臭的邪异气息,也被这浩然金光涤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祥和、令人心神宁静的氛围。
血魔使者手中那黑色令牌,在金光照射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其表面蠕动的血色光华瞬间黯淡、收缩,那扭曲的骷髅图案甚至发出了细微的、仿佛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他与灵体之间的血色能量链接,在金光的冲刷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蛛网,纷纷断裂、消融!
“不——!我的万魂幡!!该死!这到底是什么?!”血魔使者发出了惊恐而绝望的怒吼,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被这金光飞速压制、净化,那枚他倚仗的令牌更是传来了反噬的剧痛!
局势,在这煌煌碑鸣与普照金光之中,发生了根本性的、颠覆性的逆转!
林夜感受着周身被温暖金光包裹的暖意,那光芒仿佛带着疗愈的力量,让他近乎枯竭的身体得到了一丝细微的滋润,剧烈的痛楚也缓和了不少。他体内那缕躁动的混沌能量,在金光下似乎也变得更加温顺。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空间尽头那如同太阳般升起、光芒万丈的“镇渊碑”,心中百感交集。
希望,终于降临了吗?
他最后看了一眼光幕内那个在金光中狼狈不堪、气急败坏的血魔使者,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冰冷而讥诮的弧度。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疯狂,到此为止了。
然后,他不再回头,拄着那柄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作历史尘埃的残破长刀,踏着坚定的、虽然踉跄却无比执着的步伐,在身后同伴的簇拥下,迎着那越来越盛、仿佛要洗涤一切污秽的镇渊碑之光,一步一步,走向那最终的希望,亦是未知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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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空间内,金色的光辉主宰了一切,灵体的威胁烟消云散,邪影教的阴谋似乎已被挫败。然而,血魔使者眼中那疯狂与不甘的火焰并未熄灭,镇渊碑的苏醒又意味着什么?这片深渊,还隐藏着多少未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