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在场的文武百官，声音带着煽动性：“正是因为以往历届主帅，皆过于‘稳妥’，畏首畏尾，满足于将兽人击退，而不是乘胜追击，将其彻底歼灭！才会养虎为患，致使兽人部落年年卷土重来，势力愈发壮大，愈演愈烈！”
他转向御座，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语气却变得慷慨激昂，充满了感染力：“陛下！北境如今需要的，不是一块被动挨打的‘磐石’！需要的是一柄无坚不摧的‘铁锤’！一柄能砸碎兽人脊梁、将其彻底扫入历史垃圾堆的铁锤！”
“铁隼伯爵冈瑟?冯?艾森哈特，勇武冠绝三军，治军之严，帝国皆知！” 阿尔伯特公爵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充满了赞赏，“其镇守铁岩堡十余年，麾下铁隼军团令行禁止，杀气凛然，所到之处，兽人闻其名而胆寒！近年来，冈瑟伯爵多次主动出击，深入兽人腹地，捣毁兽人巢穴，斩获颇丰，北境的兽人势力已被极大削弱！”
“唯有以冈瑟伯爵这般雷霆万钧之势，行犁庭扫穴之举，方能一劳永逸，彻底涤荡北境积年颓靡之气！此方为彻底解决北境兽患之道，亦是陛下和帝国百姓所期盼的结果！”
他的党羽们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群起响应，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狂热：“公爵大人所言极是！北境需要的是铁血，不是懦弱的守成！”
“斯通男爵常年居于侯爵羽翼之下，从未独立指挥过大规模战役，是否真能独当一面，尚未可知！”
“冈瑟伯爵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由他出任北境主帅，才能震慑兽人，稳定北境！”
一位隶属于阿尔伯特派系的元老院议员更是直接出列，言辞尖锐，如同利刃般直指雷蒙德侯爵和军务处：“臣斗胆请问军务处！历年拨付北境的巨额军费，究竟成效几何？为何兽人越剿越多？为何边防军空耗钱粮，却始终无法奠定胜局？是否存在用人不当、甚至…… 贪墨渎职之嫌？如今岂能再将北境安危，托付给这样的人？！”
此言一出，可谓图穷匕见，直接将矛头指向了雷蒙德侯爵和他领导的整个军务系统。大殿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雷蒙德侯爵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身后的将领们更是怒目而视，手按剑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冲突。
御阶旁的宫廷侍卫们下意识地调整了站姿，手紧紧握住了佩剑的剑柄，警惕地注视着下方，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介入的准备。
“放肆！” 雷蒙德侯爵怒喝一声，声震屋瓦，大殿内的烛火都随之剧烈晃动，“北境情势复杂，兽人部落分散，且行踪诡秘，岂是尔等安居庙堂之辈所能妄议！每一枚铜板的去向，军务处皆有详细账目可查，随时接受陛下和元老院的核查！每一名将士的牺牲，都是为了帝国的安宁，为了保护北境百姓！尔等在此大放厥词，诋毁忠良，挑拨离间，究竟是何居心？！”
“居心？” 阿尔伯特公爵轻笑一声，语气依旧从容，却更显阴冷，仿佛淬了毒的匕首，“侯爵大人何必动怒？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军务处账目清晰，将士用命，那为何北境兽患至今未除？”
他摊了摊手，姿态看似无辜，话语却充满了讽刺：“只是如今国事维艰，帝国财政紧张，每一分钱粮都需用在刀刃上。若以往的策略真的有效，北境何至今日这般局面？换一种思路，换一种打法，或许正是陛下与帝国所需呢？”
他话锋一转，再次面向御座，语气变得意味深长，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更何况…… 北境之患，恐非独兽人。某些边陲小领，近年来凭借一些旁门左道的手段，迅速崛起，拥兵自重，不服王化，阳奉阴违，俨然国中之国。若不趁此大军云集之际加以整肃，恐成大军后方之心腹大患！”
“届时，前线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后院却突然起火，北境局势将不堪设想啊陛下！” 阿尔伯特公爵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仿佛真的在为帝国安危着想，“冈瑟伯爵熟悉北境当地情势，威望足以服众，由他出任主帅，正可一并处理这些‘不稳定因素’，确保北境彻底‘稳定’、政令‘畅通’！”
他话语中的暗示，如同冰锥般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所有人都明白，这 “边陲小领”、“国中之国” 指的是什么 —— 正是那位拥有德文希尔姓氏，却与阿尔伯特公爵决裂，并在瑟琳娜公主支持下，于法伦斯塔站稳脚跟的年轻领主，易?德文希尔。
阿尔伯特公爵这是要将军事任命与政治清算彻底捆绑！推举冈瑟出任北境主帅，不仅能打压雷蒙德侯爵的势力，还能借冈瑟之手，铲除易这个眼中钉，一举两得！
御座之上，皇帝艾拉曼塔斯二世面容平静，仿佛下方激烈的争吵只是一场乏味的戏剧，与他无关。他头戴一顶简约的金冠，冠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蓝宝石，在光线下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身穿绣着帝国双头鹰徽的紫色皇袍，衣料考究，做工精致，彰显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打着鎏金扶手的龙头，动作缓慢而随意，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他的目光深邃，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缓缓扫过下方面红耳赤的雷蒙德侯爵，又掠过看似从容却句句藏刀的阿尔伯特公爵，以及那些或紧张、或兴奋、或沉默不语的文武大臣。
元老院首席盖乌斯?奥勒留垂着眼皮，双手放在身前，仿佛老僧入定，对殿内的纷争充耳不闻 —— 他深知，在皇帝做出决断之前，任何表态都可能引火烧身，保持中立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财政大臣奥托?维恩则盯着自己的鞋尖，眼神闪烁，显得有些不安 —— 他负责帝国财政，无论是雷蒙德侯爵的 “稳健策略”，还是阿尔伯特公爵提议的 “雷霆手段”，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而帝国目前的财政状况，并不乐观。
“好了。”
终于，皇帝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无形的大手，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大殿内立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两位大臣和他们的支持者立刻躬身闭嘴，低下头，等待着皇帝的圣裁。
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 雷蒙德侯爵希望皇帝能认可斯通男爵，维护军务处的地位；阿尔伯特公爵则期盼皇帝能支持冈瑟伯爵，让他的计划得以实现；而其他大臣，则在猜测皇帝的最终决定，以及这个决定会给帝国带来怎样的影响。
“两位爱卿所言，” 皇帝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倾向，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皆有其理。北境主帅一职，关系帝国北疆安危，牵扯甚广，确实需要谨慎考量。斯通男爵稳健持重，经验丰富；冈瑟伯爵勇悍果决，战功卓着，皆是帝国栋梁之才。”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将所有人的期待、紧张、担忧尽收眼底。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这将决定北境主帅的最终人选，也将影响帝国未来的走向。
“正因如此，朕才需…… 慎重权衡。” 皇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 皇帝并没有做出明确的决断。
“秋剿计划，各部依例先行准备，粮秣、军械、兵力调动，不得延误。” 皇帝继续说道，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至于主帅人选……”
他微微拖长了语调，留下了令人窒息的悬念。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御座上的皇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 容朕再思之。退朝。”
皇帝的声音落下，没有丝毫犹豫。说完，他站起身，在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转身走进了御座后方的通道，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一场近乎白热化的交锋，再次被皇帝轻描淡写地悬置起来。
没有结论，没有倾向，只有更深的不确定性，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雷蒙德侯爵脸色极其难看，铁青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想要争辩，想要说服皇帝改变主意，但看着皇帝离去的方向，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他狠狠瞪了阿尔伯特公爵一眼，那眼神如同要喷出火来，随即猛地一甩元帅披风，披风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一股狂风，转身大步离去。
他身后的将领们也纷纷跟上，靴声橐橐，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每一步都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阿尔伯特公爵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淡去了几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阴霾。
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和冈瑟伯爵的势力，以及对皇帝心思的揣摩，这次能顺利将主帅之位拿到手，却没想到皇帝依旧是 “再思之” 的态度。
“再思之……” 他在心中低声重复着皇帝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上的翡翠，“陛下不是在犹豫，他是在等。等我们拿出更多的筹码，等我们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抚平上面并不存在的褶皱，向御座方向微微躬身，姿态依旧恭敬，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争吵从未发生过。
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转身，在一群贵族官僚的簇拥下，从容退场。
这些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不断地向他说着恭维的话，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试图从这场权力博弈中分得一杯羹。
退朝后，阿尔伯特并未直接返回自己那座位于西城贵族区、装饰奢华的豪华府邸，而是乘坐着一辆没有任何家族徽记的普通马车。
马车的车厢内部却极为舒适，铺着柔软的天鹅绒垫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马车夫驾驶技术娴熟，避开了繁华的街道，穿过几条狭窄、偏僻的巷道，最终停在了一栋毫不起眼的石质建筑前。
宅邸外表看起来与周围的普通民居无异，墙壁上甚至还带着些许斑驳的痕迹，但内部却戒备森严。
门口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卫士，穿着黑色的劲装，腰间佩刀，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看到阿尔伯特的马车，他们没有丝毫懈怠，仔细核对了信物后，才放行。
穿过庭院，进入一间昏暗的密室。
密室的墙壁由厚重的黑石砌成，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只在角落里点燃了一盏魔法灯，散发着微弱的蓝白色光芒，将室内的一切都映照得有些诡异。
冈瑟.冯.艾森哈特伯爵早已等候多时，他并未穿着朝服，而是一身便于活动的黑色劲装，紧绷的衣料勾勒出他健壮的肌肉线条。
脸上那道从额头延伸到下颌的狰狞疤痕，在昏暗的魔法灯下更显凶戾，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浑身散发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暴戾气息。
“公爵大人！陛下还是不肯决断！” 一见阿尔伯特进来，冈瑟便迫不及待地低吼道，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焦躁与不满，“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雷蒙德那个老匹夫仗着自己是军务大臣，处处与我们作对，再这样拖下去，夜长梦多！”
他在密室中来回踱步，脚步沉重，地面的石板被踩得发出轻微的 “咚咚” 声，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不行，我不能再等了！实在不行，我就直接带人去北境，先把那些兽人杀个痛快，让陛下看看，谁才是北境真正的主宰！”
“急什么？” 阿尔伯特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自顾自地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珍藏的红葡萄酒，倒入一个水晶杯中，优雅地轻轻摇晃着，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旋转，泛起细密的酒花。“冈瑟，你的勇武无可挑剔，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但在王都，光有勇武是不够的，你要学会耐心。陛下不是在犹豫，他是在等。”
“等？等什么？” 冈瑟停下脚步，转过身，不解地看着阿尔伯特，眉头紧锁，“我们已经承诺，只要陛下任命我为北境主帅，我保证在一年内彻底肃清北境兽人，还北境一个太平！难道这还不够吗？”
“这还远远不够。” 阿尔伯特抿了一口酒，感受着酒液在口中散开的醇厚口感，目光幽深地看着杯中的红色液体，仿佛能从中看到权力的博弈，“他乐于见到我们与雷蒙德相争，这样才能显出他最终裁决的价值和分量，才能让我们更加依赖他，更加敬畏他的皇权。雷蒙德能给的，无非是承诺更稳妥地结束战争，减少帝国的损失。而我们要给的，是陛下真正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冈瑟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向前迈出一步，急切地问道。
“一个彻底安定、再无后顾之忧的北境。” 阿尔伯特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 “咔” 声。他走到冈瑟面前，声音压低，却带着冰冷的杀意，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个…… 完全遵循陛下意志（或者说，遵循我们能让陛下相信的‘意志’）、没有任何刺头和不确定因素的北境。”
他盯着冈瑟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诱惑：“只要我们给出的‘保证’足够有分量，比如，确保秋剿之后，北境不会再有任何‘不稳定’的因素。比如，那个碍眼的法伦斯塔…… 以及它那位总能创造出一些令人意外‘奇迹’的小领主，能够被彻底‘整合’……”
阿尔伯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他口中的 “整合”，就是要将易和他的灰岩镇彻底掌控在手中，消除这个潜在的威胁。
冈瑟伯爵眼中凶光毕露，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牙齿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我明白了！公爵大人放心，只要帅印到手，法伦斯塔…… 哼，我会亲自带领铁隼军团，把它连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起碾成粉末！我会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北境真正的主宰！任何敢于反抗我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仅仅是碾碎。” 阿尔伯特的声音冷得像冰，打断了冈瑟的话，“碾碎他很容易，但我们要的是彻底掌控北境。我们要让北境的贵族、将领、百姓都看到，违背帝国意志（或者说，违背我们的意志）的下场是多么凄惨。只有这样，才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才能让北境真正‘稳定’下来。这才是陛下…… 以及我们，真正需要的‘保证’。”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易?德文希尔手中的‘坠星’军械工艺，还有他领地的资源，都是我们需要的。将法伦斯塔纳入掌控，不仅能消除威胁，还能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军械和财富，何乐而不为？”
冈瑟恍然大悟，脸上的残忍笑容愈发浓烈：“公爵大人考虑得周全！我明白了，我会让那个小子知道，与我们为敌，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我会让他在绝望中死去，让他的领地成为我铁隼军团的战利品！”
两人在昏暗的密室里相视而笑，一个笑容优雅却透着阴冷，一个笑容狰狞而充满暴戾，空气中弥漫着阴谋与血腥的气息，仿佛已经能看到北境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瑟琳娜公主站在自己府邸最高的露台上，远眺着皇宫的方向。
秋日的微风拂过她的裙摆和发丝，将她身上那件淡紫色的长裙吹得轻轻飘动，如同紫色的花瓣在空中飞舞。
她手中也拿着一杯红葡萄酒，酒杯的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却久久未饮。
朝会上的情形，她早已详细的知晓 —— 雷蒙德侯爵的据理力争，阿尔伯特公爵的步步紧逼，皇帝的沉默与最终的 “再思之”，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再思之……” 她低声重复着皇帝的话，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担忧，“父王啊，您总是这样，在权力的天平上反复权衡，却从未真正考虑过北境百姓的疾苦，考虑过那些在夹缝中挣扎的人。您究竟是想看到怎样的局面呢？是想让北境彻底稳定，还是想让各方势力相互牵制，以巩固您的皇权？”
她深知，阿尔伯特公爵提出的 “整合” 北境，对渴望加强中央集权、掌控地方势力的皇帝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皇帝一直忌惮地方领主拥兵自重，威胁皇权，而阿尔伯特的提议，正好迎合了他的这种心思。
而她所能提供的，仅仅是一个边陲领地有限的忠诚，一支战斗力未知的新军，以及金雀花商会的支持。这些筹码，在阿尔伯特公爵所代表的旧贵族集团和雷蒙德侯爵所代表的军方势力面前，显得如此单薄。这场交易的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倾斜的。
“易……” 她望着北方的天空，喃喃自语，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能为你争取的时间…… 不多了。阿尔伯特和冈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很快就会想出新的办法，逼迫陛下做出决定。你，准备好了吗？你能守住你的灰岩镇，守住你身边的人吗？”
她不知道答案，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她拿起酒杯，将杯中早已冰凉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心中的忧虑。
无声的硝烟，早已在王都的每一个角落弥漫开来。
这场始于朝堂的纷争，无关正义与邪恶，只关乎权力与利益。
而最终，这硝烟必将蔓延到遥远的北境，以铁与血的方式，在那片土地上见分晓。灰岩镇的命运，易的命运，都将在这场风暴中，接受最残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