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过庄稼地,该秋收了。
稻田的稻穗、麦田的麦穗逐渐变黄。
早撒种的人家,这两天已经开始割麦。
秋收之前,该拿出来打扫的晒席,存了一年的各种箩筐全都翻出来,该刷刷,该掸掸。
打谷子的谷桶腾出来待命,去年剩的谷子也得重新安置。
没有谷桶的人家走街串巷和亲戚、亲友协商打谷时间,你家用完了我家用,我家用完了他家用。
忙得不得了。
李蓉家这几天也是在倒腾这些,昨年剩的粮食先腾出来放麻袋里面,还好麻袋够用。
计划先收水稻,因为田里有鱼,没能把水放完,要比其他家难收。
工作量增大,全家都出动了,也没时间做饭。
李蓉把一天的工钱调到四十文,不管饭,一天的工作时间可能要比之前要长。
条件说出去来的人也很多,去钱家同样干一天才二十五文,李蓉家可以多赚十五文,为什么不来?
一共雇了六个人,加上李霜霜、赵树成和她,一共有九个人在地里干活,三个孩子托付给王阿奶。
这次收稻得分两次完成。
七个人把稻割了捆成合适的大小,由两个人来回把稻抱到河滩上,一捆捆立在河滩上晒干,等晒干点再来打谷。
晒干稻谷再打一是减轻晒席的压力,二是晒干一些更好脱粒。
打谷脱粒的时候除了自家一个谷桶还租了一个,三个人用一个谷桶,一个人装袋,一个收拾稻草和拉回家晾晒。
李霜霜专门在家一边晒一边用竹耙把干稻叶扫出来。
两块地,从割稻开始,前后用了五天才把稻谷搬回家。
搬回家还要继续晒,把稻谷彻底晒干才不会霉。
和之前王大勇说的差不多,一亩三百多斤。两块地,十五亩的水稻,拉了几趟板车就拉完了。
少也没有办法,亩产就这样。
结了快一两银子的工钱。
她发现这个钱是西瓜挣了稻谷花了,来回倒腾。
麦还没有收,苞谷也没有收,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
打谷最后一天傍晚李霜霜叫李蓉去罗家接孩子,一个个赖在地上不想回家,喊祖奶奶、林奶奶救命,本来就累,孩子不听话更烦了,李蓉折了一根棍子赶回来的。
小小年纪差点就吃上竹笋炒肉。
稻谷晒了几日太阳,基本都干了,抬出谷风车,把瘪谷吹掉,剩下饱满的谷粒,再晒一天就可以收进仓房。
这段时间的灵水村,抬眼望去,每天都有在收粮食的人家,天虽然热,但人欢喜,秋收后就有粮食了,谁不高兴?
全家经过这次收稻晒谷都晒黑了一个度,尤其三个孩子明显,明明戴着帽子,也没下地,也不知道去哪里晒成这样子。
水稻秋收结束,就该收小麦。
这次来的人和上次不一样,罗刚也来了,罗大爷家的小麦他全都收完打完,只留林三娘在家里守着晒就行,他之后就可以到处挣钱。
收麦就比收稻容易些,地块是干的,不用来回搬。
但是割麦不太友好的地方是麦芒扎人,扎的人生疼,李蓉放弃割麦。
割麦的时候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还是来帮忙的人发现的。
“阿蓉,你来看,这些地方,有麦杆没有麦穗,要说掉地上也没见麦穗。”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仔细看自己周围有没有这种情况。
“这里也有!”
懂的都懂,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鸟吃?鸟吃得了这么多?就光吃这一片?
老鼠吃?那老鼠也应该是从根部咬断,麦倒了才吃得到吧?也没见老鼠糟蹋过的痕迹。
李蓉每一处都看了,只有一种可能,麦穗被人摘走了。
李蓉:“继续割麦吧。”
又没有监控,她也没来守过,哪怕有人来偷她也没办法。
人家要是晚上来,她还能晚上来守?
李蓉不想割麦,换来打麦,和稻谷一样,用谷桶打麦,打得下来就打,打不下来连穗带杆带回去,再用石磙滚一遍,直到所有的麦粒脱落下来。
收麦收了两天就结束了,亩产比水稻还少,感觉只有二百来斤,所以为什么要种麦?因为麦饭更有饱腹感?
明年看看能不能换一种来种,她也不是很喜欢吃麦饭。
不行就种土豆,买饭吃。
李蓉看到那边有好多人蹲在田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蓉:“姑父,那些人在做什么?”
赵树成看向李蓉手指的方向,“可能是在捡谷粒和麦粒吧。”
李蓉:“这也捡?这能捡到多少?”
赵树成:“阿蓉,积少成多,是我们有饭吃所以觉得没什么,他们捡一天能多一顿饭也是值得的。”
她哪见过这样的场景,还要在秋收后的地里去捡那些散落在地里的谷粒和麦粒。
赵树成:“走吧,回家。”
把麦拉回家,收麦只用了两天,花的钱少一点。
晒麦就李霜霜和赵树成在家晒,这边收完后李蓉得去上水村看看那边收完没有。
李蓉骑上骡,拍马往上水村去。
王家种的只有稻和麦,稻多麦少,他们肯定不会雇人帮忙,就自家人每天早出晚归的收。
李蓉先到的王大勇家,除了王良玉其他人都下地了。
王良玉戴着帽子在院子里晒谷:“表姐,你怎么来了?你那边都收完了吗?”
王家留王良玉在家晒谷,做饭。
王良河放秋收假,也一起打谷去了。
李蓉:“他们今天在哪块地收?”
王良玉给她指了个大概的方向,李蓉骑骡走了。
边找边问,找到王大勇他们的时候,王良河正要赶驴车回家,李蓉把骡马缰绳塞给他,全程没有一句对话,王良河也知道是把骡带回去。
李蓉:“舅舅,你们收多少了?”
王大勇:“你怎么来了?你那边收完了?”
李蓉看他们也晒得好黑,王良田都要亮了,这秋收紫外线这么厉害的吗?
还好她会武装,割稻第一天回去就找了一块布,除了眼睛,脸上其他地方都包起来了。
李蓉:“收完了。”
李蓉是自己带了镰刀来的,戴上手套,和吴春梅一起割稻,还好王家养稻花鱼只用了一块田,剩下的田提前把水放了,晒干才割稻。
明年她不养稻花鱼了,麻烦。
王家是王大勇和王良田打谷,吴春梅和王良河割稻,现在加个她。
一天就弄完这一片稻。
李蓉没和他们吃晚饭,坐驴车回来骑骡就走了,她要回家洗澡,碰到稻谷好痒,不知道是她过敏还是稻谷的原因。
去王家帮了三天忙,彻底收完那边的稻,李蓉就干不动了,是那种农忙时的身体疲累,累到一天可以睡十六个小时。
村里陆陆续续的把稻谷和麦收回家,晒干,地主也开始每家每户去称粮收租。
她特地留意了钱家是不是按照四成租来收地租,也去过陈如家问是不是收的四成?
得到陈如的肯定,李蓉放下了心。
算他钱家有点诚信,没有出尔反尔。
八月上旬就忙着秋收。
坡地的苞谷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收,不知道是品种的问题还是怎么样,她感觉这个苞谷好长的生长周期,都超过她爸妈种苞谷的时间。
不过,现在的苞谷做玉米淀粉应该正合适,等的就是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