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当,凌云便带着杨玄奖轻巧地翻过院墙,落入赵府后院。
府内果然比前夜空旷许多,巡逻的人手明显少了,偶尔遇到一两个步履匆匆的家丁,也是满脸惶惑,低声交谈着“豹爷”“钱府”之类的话语,根本无暇他顾。
凌云目标明确,直接带着杨玄奖潜向赵元奎的书房所在。
书房位于内院,守卫相对森严一些,但此刻也只剩下两个心不在焉的家丁守在门口。
凌云对杨玄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候,自己则从侧面悄无声息地接近,两个手刀落下,两名家丁哼都未哼一声便软倒在地,接着将他们拖到旁边花丛阴影处藏好。
“快,时间不多。”凌云推开书房门,两人闪身而入。
书房内陈设奢华,书籍古玩琳琅满目。
杨玄奖不愧是杨素之子,对此极为熟稔:“公子,重要之物必在暗格或密室之中,通常会在书案附近、书架之后或者地砖之下。”
“嗯,有理!”
两人分头寻找,不过片刻,杨玄奖便发现了端倪。
他移动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瓷瓶,只听“咔”一声轻响,旁边一道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墙体内的一个暗格,里面赫然放着几本厚厚的账册!
杨玄奖迅速翻阅,低声道:“公子,找到了!这是记录其与贼寇势力粮食、铁器交易的明细!数目惊人!”
“很好!”凌云点头,“全部带走!”
两人将暗格中的账册尽数取出,用早已准备好的布袋装好。
证据到手,两人不再逗留,迅速离开书房,依旧从原路返回,轻易翻出墙外,与望风的程咬金汇合。
看到凌云手中的布袋,程咬金眼睛一亮,急急道:“得手了?”
“嗯。”凌云点了点头,“回客栈再说。”
三人迅速回到悦来客栈,虽然知晓凌云的武艺,但长孙无垢作为其妻子,关心则乱之下,总归是担忧的,直到看见他们安心返回,才彻底放下心。
凌云吩咐道:“玄奖,立刻将这些账册信件中的重要内容,抄录几份!咬金,去探听一下城东情形如何了。”
杨玄奖立刻铺开纸笔,凝神抄录。
程咬金则又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程咬金回来了,带回最新消息:
孙豹带人围了钱府,与钱府发生冲突,赵元奎派人去“调解”,实则是偏袒孙豹,欲强行闯入钱府捣乱,钱家主则紧闭大门,声称赵元奎没事找事,双方僵持不下,差点爆发大规模械斗,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县尉带着差役勉强将双方驱散,但两家的梁子已经结下,街上人心惶惶。
凌云听完,淡淡点头,而后迅速铺纸研墨,笔走龙蛇,两封短信顷刻而就。
内容简洁,却杀气凛然:一令调兵,一令定性赵元奎之罪。
接着,又取出那枚象征其权柄的“虎威”私印,朱砂蘸饱,重重钤印于上!
“玄奖,你持我王令印信,直入县衙二堂,遇阻,亮印!交予县令或县丞王甫,命其点齐所有可用之兵,即刻秘密前往老君祠,设伏待命!延误、泄密者,以同罪论处,斩!”凌云将令信与王印递出,每一个字都如冰珠落地。
“是!”杨玄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郑重接过,将其贴身藏于内袋,行过一礼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出。
“公子,俺的差事呢?”
凌云淡淡一笑:“你不是吵着要打上赵府吗?今日便叫你如愿!”
“真的!”程咬金当即眼睛一亮!
“当然!”
凌云说完,又给长孙无垢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者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化为三个字:“小心些。”
......
暮色渐浓,漳南县城华灯初上。
凌云与程咬金二人径直来到赵府门前,两盏灯笼在晚风中摇曳,映得朱门高墙更显森严。
“砰!砰!砰!”程咬金抡起醋钵大的拳头,将赵府大门捶得震天响。
“谁啊?敢来赵府撒野!”门内传来不耐烦的呵斥声,接着,便有几个豪奴横眉立目地站了出来。
程咬金直接几个大耳刮子将他们扇倒在地,而后拎起其中一人,厉声道:“叫赵元奎出来!”
“是...是...大爷饶命...小的这就去禀告...”
不多时,赵元奎在孙豹以及一众家丁护卫的簇拥下,快步走来,见是凌云,先是一愣,随即面上堆起假笑:“原来是凌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此刻到访所为何事?”
凌云还没有说话,程咬金便指着赵元奎的鼻子怒喝道:“姓赵的,你勾结反贼头目高士达,私贩粮草,如今证据确凿,俺家公子今日就是专程来拿你的!”
赵元奎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再看向凌云时,脑中突然拂过灵光:“是你们!这些时日的流言是你们搞得鬼?姓凌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拿你们的人!”凌云冷冷道。
赵元奎目中露出恍然,随即狞笑一声:“你果然是官府的人,豹子!将他们拿下!”
孙豹早就按耐不住了,听到招呼,立刻便挥刀向程咬金砍来,一众家丁打手也纷纷围上。
程咬金哈哈大笑,解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宣花斧,就迎了上去:“来得好!让你程爷爷活动活动筋骨!”
一时间,前院杀声震天。
程咬金如饿虎扑食一般,一柄宣花斧舞得虎虎生风,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赵府家丁虽众,却无人能近他身前三步。
凌云旁观片刻,见程咬金独斗众人犹自大占上风,便不再理会前院战局,身形一闪,便朝东跨院掠去。
东跨院厢房外,两个劲装汉子守在门口,见凌云闯入,立即拔刀阻拦:“什么人?”
凌云不答,身形快如鬼魅,左右双手同时探出,在那两人腕上一搭一按,两把钢刀当即落地。
不等二人反应,他双手化掌为指,迅疾点中二人喉处,两个护卫软软倒地。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踹开房门。
胡先生也被门外的动静所惊动,刚一起身,便见凌云闯入,脸上顿时露出警惕之色:“你...是凌公子?你这是...”
凌云冷冷道:“胡先生,胡为雄!咱们又见面了。”
见对方来者不善,胡为雄脸色骤变,旋即从床下拔出一把佩刀,厉声道:“你果然不是什么洛阳客商,你是什么人?是郡官府的爪牙,还是河间...”
凌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答话,而是直接欺身而上。
胡为雄作为军中悍卒,也是身经百战之辈,当即做出抵抗,他的刀法狠辣刁钻,一刀直劈凌云面门。
这时,其手下的其余随从,也都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纷纷拔刀前来夹攻。
凌云身形微侧,让过刀锋,右手闪电般探出,在胡为雄腕上一扣。
后者只觉手腕剧痛,佩刀险些脱手,急忙后撤,同时左拳击向凌云肋下。
凌云不闪不避,左手轻描淡写地格开来拳,右手顺势一带,胡为雄顿觉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向前踉跄。
十几名随从的刀锋齐至,分攻凌云左右。
凌云身形忽转,如游龙般从刀锋的间隙中穿过,同时一掌拍出,正中一人胸口,在其吐血飞出之际,又趁势夺过其手中佩刀,一挥之下——
十几名随从顿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两个呼吸后,不约而同地倒了下去,生机全无。
胡为雄见此,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扑过来的动作也猛然一滞!
一刀击毙十数名军中好手,这是什么身手?
胡为雄很清楚,面对这样的人物,他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甚至,连逃跑都不可能,对方想要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这等身手,绝非常人能有...你...你...到底...到底是...是什么来历?”他颤声问道,彻底放弃了抵抗!
凌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角,又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才淡淡开口:“来历?嗯...我从朔方来!”
“朔方...”胡为雄面上闪过一抹思索,不过片刻,他便是眼神一凝,失声叫道,“凌...你!你!你是那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