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张念山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又用毛巾擦了擦手，才拉着张雨晴的手往大院里走。正月末的晚风带着几分暖意，偶尔有晚归的士兵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气氛格外惬意。
“对了雨晴，跟你说个好消息。”张念山忽然停下脚步，眼神亮闪闪的，“王正军和秦傲男，我已经帮他们申请调到京城了，过段时间就能批下来。”
“真的？太好了！”张雨晴眼睛一下子亮了，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这下雪儿肯定高兴，他们终于能在一块儿了。”她顿了顿，又想起件事，笑着补充，“对了山哥，我还没跟你说，郭雪那丫头，背着她爸妈偷偷去海城看王大哥了。”
“什么？她自己去的？”张念山脚步一顿，语气里满是吃惊，“这丫头也太莽撞了，一个女孩子单独出门多危险。”
“我也劝过她，可你也知道，郭雪那性子，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张雨晴无奈地笑了笑，又连忙解释，“不过你放心，我让她去之前一定给王大哥打电话或发电报，让王大哥去火车站接她，还特意嘱咐她买卧铺票，这样能安心些。”
张念山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会儿王正军的事，晚风渐渐凉了，张念山忽然转头看向张雨晴，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晴儿，今年夏天你就从华清毕业了，咱们……咱们今年十月一结婚吧？”
说这话时，他的手微微攥紧，连呼吸都放轻了些——他怕张雨晴会拒绝，怕自己太着急吓着她。
张雨晴侧过头看他，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像只偷了糖的小狐狸，故意逗他：“山哥，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张念山反倒被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晴儿，对，我在向你求婚。等咱们结婚了，就能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以后我守着你，你陪着我，咱们好好过日子。”
“好啊。”张雨晴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清亮，“那咱们就说好了，十月一的时候结婚，谁都不许反悔。”
“不反悔！”张念山连忙点头，心里像揣了团暖火，连脚步都轻快了些，“我过几天就向部队打结婚申请报告，早点批下来，我心里也踏实。”
“山哥，是不是太早了？”张雨晴笑着拉他继续往前走，“过段时间再报也不迟，反正咱们都说好了。”
两人沿着大院的小路慢慢溜达，偶尔遇到军属院里的军嫂，张念山都会笑着给张雨晴介绍：“这是李营长的爱人，平时常帮着照顾院里的嫂子们；那是王参谋的媳妇，手特别巧，会做虎头鞋……”张雨晴也跟着礼貌地打招呼，看着军嫂们脸上温柔的笑意，心里忽然对未来的日子多了几分期待——以后她也会是这里的一员，守着张念山，守着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家。
接下来的两天，张雨晴一直住在部队家属院。白天张念山去上班，她就坐在书桌前画服装设计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画纸上，笔尖划过的地方，一件件新颖的衣服渐渐成型；到了饭点，张念山准会准时回来，手里还偶尔会带个刚买的苹果或橘子，然后系上围裙钻进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两菜一汤，全是张雨晴爱吃的口味。
这天中午，两人正坐在桌前吃饭，张念山一边给张雨晴碗里夹肉，一边皱着眉叹气。张雨晴见他神色不对，放下筷子问：“山哥，什么事儿能让你眉头紧锁？是不是部队里有难题了？”
张念山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现在部队里正在培养士兵学外语，以后执行任务能用得上，可外语老师太紧缺了，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军长们都愁坏了。”
“嗨，这有什么可着急的，现成的老师不就在这儿嘛。”张雨晴一听就笑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张念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里满是惊喜：“现成的？你是说……你愿意去教士兵们外语？”
“当然啦。”张雨晴笑着点头，还特意用流利的英语跟他说了几句，声音清脆，语速流畅。尽管张念山一句都没听懂，却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满是骄傲，可随即又皱起眉：“可是这样你会不会太累？你还在华清上学，功课本来就忙，要是每周再抽时间来部队教英语，我心疼。”
“山哥，你这话说的，我哪有那么娇气。”张雨晴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语气轻松，“我有分寸的，每周末来一次，周六周日各两节，不耽误上学，还能帮部队解决难题，多好啊。明天你就跟你们军长说这事，保准能成。”
见她态度坚决，张念山只好点头答应。第二天下午，他就直接去了罗军长的办公室，把张雨晴愿意来教英语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罗军长一听，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激动又诚恳：“念山，要是你未婚妻愿意来教士兵们英语，我真是感恩不尽，咱们部队所有士兵都会感激她！现在咱们太缺外语老师了，你可帮了大忙了！”
张念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罗军长又让他坐下，笑着说：“我早就听部队里的人说，你未婚妻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特别聪明。我听说当年她考进华清，是以全国的首名状元的身份进去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张念山点头，语气里满是自豪，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她还从初一直接跳到了高三，没花多少时间就追上了课程，考上华清的时候，比同龄的学生还小几岁呢。”
罗军长更是惊讶，对张雨晴刮目相看：“这么厉害？真是个好姑娘！这样，今晚我下班之后，直接去你家一趟，我要郑重其事地邀请她，这样才显得咱们部队对她的尊重。而且我还要当面跟她说，来教士兵上课，部队会给她发工资，不能让她白辛苦。”
张念山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可看着罗军长认真的模样，只好点头答应。临走前，他就随便客气了一下：“罗首长，既然您晚上要去家里，不如就在家里吃顿便饭吧？我让雨晴给您包饺子，您看怎么样？”
罗军长一听，眼睛立马亮了，激动地站起来：“好啊！那就吃芹菜猪肉馅的，怎么样？我都好久没吃到这个味儿了。”
张念山愣了一下——没想到罗军长跟自己口味一样，连忙点头：“没问题！晚上您准时来，保准让您吃上热乎的饺子。”
从办公室出来，张念山没再回部队，直接回了家。毕竟晚上罗军长要来吃饭，他得提前跟张雨晴说，一起准备。
到家时，张雨晴正坐在桌前画设计稿，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见他回来，她抬头疑惑地问：“山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现在才两点多，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张念山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把罗军长晚上要来家里、还要当面邀请她教英语的事说了。张雨晴听完，无奈地笑了：“其实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我就是想帮个忙，哪用得着首长亲自跑一趟。”
“军长也是一片心意，想让你知道部队重视你。”张念山揉了揉她的头发，又补充道，“对了，我还跟军长说，晚上留他在家吃饺子，他说爱吃芹菜猪肉馅的。”
张雨晴一听，顿时有些紧张，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山哥，罗军长可是你的领导，怎么能只吃饺子呢？太简单了，咱们得再弄几个菜，好好招待才行。”
“你别着急，首长说了，他不爱吃那些山珍海味，就想吃口家常的。”张念山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让她放宽心。
“那也不行，至少得有几个下酒菜。”张雨晴皱着眉琢磨，脑海里忽然闪过前世常做的几道家常菜——简单好做，卖相好，还特别下饭。她眼睛一亮，拉着张念山说：“有了！咱们做个老虎菜，再做个麻辣豆腐，水煮鱼也简单，还能炸个茄盒，都是下酒又下饭的菜，再配着饺子，肯定好吃！”
说干就干，两人分工合作。张念山去菜市场买新鲜的鱼、豆腐、茄子和各种调料，张雨晴则在家收拾厨房，准备包饺子的馅料。等张念山回来，她已经把芹菜和猪肉都剁好了，正往馅料里加调料。
“我来擀皮，你包饺子，快些。”张念山挽起袖子，洗了手就拿起擀面杖。两人坐在桌前，一个擀皮一个包，偶尔相视一笑，气氛格外温馨。包完饺子，张雨晴又钻进厨房，开始做其他菜——老虎菜切得清爽，撒上香油拌匀，香辣开胃；麻辣豆腐炖得入味，红亮的汤汁裹着豆腐块，看着就有食欲；水煮鱼用热油一泼，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炸茄盒外酥里嫩，咬一口满是肉香。
等所有菜都做好，摆了满满一桌子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张雨晴看了眼表，笑着对张念山说：“肯定是罗军长来了，你快去接。”
张念山刚打开门，就看见罗军长穿着便装，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笑着说：“念山，我没来晚吧？闻着这香味，我都馋了。”
“军长快进来，雨晴刚把菜做好，正热乎着呢。”张念山连忙侧身让他进来，张雨晴也笑着迎上去：“罗军长好，快坐，菜都做好了，咱们马上就能吃。”
罗军长看着满桌子的菜，又看了看冒着热气的饺子，忍不住感慨：“这也太丰盛了！今天可算有口福了。”说着，他看向张雨晴，语气诚恳，“张同志，谢谢你愿意来教士兵们英语，我代表部队谢谢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部队一定帮你解决。”
“军长您太客气了，我就是尽点力。”张雨晴笑着给他倒了杯白酒，“快吃饭吧，饺子再不吃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