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开着黑色越野车,平稳地穿行在m国的街道上。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张雨晴坐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心里既有对“家”的茫然,又有几分隐隐的期待。张念山坐在她身边,大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驱散了她心底的不安。
车子行驶了约莫十多分钟,终于停在了一栋环境清幽的别墅前。别墅外观简约大气,庭院里种着不知名的绿植,透着一股静谧的温馨。猎鹰先下车打开车门,张念山牵着张雨晴的手,小心翼翼地扶她下来,又顺手帮她理了理风衣的领口,低声叮嘱:“别怕,有我在。”
推开门的瞬间,张雨晴彻底有些发懵。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早已站满了人,除了之前见过的郭雪和许洪亮,其余的人她几乎都不认识。但这些陌生的面孔上,却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激动,那股真挚的热情,让她一时有些无措。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军装,肩章上的星花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些许皱纹,却丝毫未减那份军人的硬朗与威严。可此刻,这位看似威严的男人,在看到张雨晴跟在张念山身后走进来的那一刻,眼眶瞬间就红了,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她走来,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雨晴,我的闺女!”他声音哽咽,带着压抑了多年的思念与愧疚,“干爹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这些年,干爹一直活在悔恨当中啊!”
张雨晴虽然对这番话感到莫名其妙,对“干爹”这个称呼也十分陌生,但在来的路上,张念山已经大概跟她介绍过这些人的身份——这位便是罗荣山,她定了定神,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轻声安慰道:“干爹,你不用过于自责,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罗荣山一把攥住她的手,那双手粗糙而有力,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厚茧,却格外温暖。他拉着张雨晴左看右看,目光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珍视与疼惜,连连点头:“对对对!我闺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放心,干爹定会把当年飞机遇难的情况查得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了那些苦!”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军人的坚定与担当。
就在这时,一个娇俏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正是昨天晚上在黑影里见过的那个女孩,此刻她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像两颗晶莹的珍珠,可脸上却笑成了一朵桃花,眉眼弯弯,满是欣喜。
“嫂子!终于能再次看见你了!”她声音清脆,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说着便一把将张雨晴紧紧抱住。她的怀抱温暖而热烈,让张雨晴有些猝不及防。“昨天晚上,我看见我哥过来,就想立刻打开车门冲下去见你,可我哥不让。他说你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根本不认识我是谁,怕吓到你。”
听着她亲昵的称呼和直白的话语,张雨晴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尴尬地抿了抿唇。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身旁的张念山,而他恰好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与安抚,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你看,这就是我妹妹,我的亲妹妹。”
张雨晴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尴尬,对着眼前的女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好,娟子。”
张秀娟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她原本以为,张雨晴见到自己会像她一样激动不已,毕竟她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可没想到张雨晴会对自己如此礼貌,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张雨晴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对她而言,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想到这里,她心里的失落便被心疼取代,笑着点头:“嫂子,等你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一起逛街、一起聊天。”
张雨晴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能感受到张秀娟的真诚与热情,可缺失的记忆像一道鸿沟,让她无法立刻融入这份亲密。
这时,张念山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用眼神给她鼓励,然后拉着她走到郭雪身边,介绍道:“晴儿,这位是王政军,郭雪的爱人。”
王政军穿着一身笔直的军装,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透着军人的刚毅与沉稳。他见张雨晴的目光投过来,立刻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左脚迅速扣住右脚,敬了一个标准至极的军礼,声音洪亮如钟:“欢迎嫂子回家!”
那军礼敬得一丝不苟,眼神里满是敬重。张雨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轻轻点头:“你好。”
郭雪在一旁笑着打趣:“你看你,吓到雨晴了。”她转头看向张雨晴,眼底满是温柔,“雨晴,别介意,他在部队待久了,习惯这样表达敬意。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谨。”
张雨晴笑了笑,心里的陌生感又少了几分。
紧接着,张念山又带着她走向一旁的另一位男士。这位男士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同样穿着一身军装,肩章上的标识显示着他不俗的军衔。他身形高大,气宇轩昂,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自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老练与沉稳,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晴儿,这个就是傲男的父亲。”张念山的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秦怀川的目光落在张雨晴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疼惜,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孩子,你受苦了。”
简单的五个字,却饱含着千言万语。张雨晴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真诚,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回应:“秦叔叔,您好。”
秦怀川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但那份沉甸甸的关怀,却让张雨晴真切地感受到了。
客厅里的气氛温馨而热烈,众人围着张雨晴问长问短,言语间满是疼惜与牵挂。张雨晴虽然大多时候只是礼貌地回应,可心里却渐渐暖了起来。这些陌生的人,却给予了她最真挚的关怀,让她这个失去记忆、漂泊在外的人,感受到了久违的归属感。
寒暄了片刻后,两位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士走了过来。他们都是华国最出名的律师,约莫三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们愈发干练专业。其中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另一位则面容刚毅,眼神锐利。
“张师长,张夫人。”戴金丝眼镜的律师率先开口,他叫董怀宇,语气温和却不失专业,“我们是华国专门派过来处理傲男抚养权一案的律师,我叫董怀宇,这位是我的搭档周海成。”
周海成也对着两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张念山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说。众人也渐渐安静下来,客厅里的氛围瞬间从之前的温馨团聚,变得严肃起来。
董怀宇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拿出相关的文件,缓缓说道:“张师长,这个案子毕竟涉及到两国之间的法律纠纷,情况比较复杂。我们的想法是,先找当事人黛西夫妇谈一下,了解一下他们的真实想法。如果他们愿意直接放弃孩子的抚养权,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走复杂的法律程序,这样也能避免对孩子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周海成在一旁补充道:“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只有先摸清了黛西夫妇的态度和想法,才能制定出最稳妥的下一步计划。如果他们执意要争夺抚养权,我们也能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张念山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你们说得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这场跨国官司并没有我们想象当中的那么容易。黛西夫妇既然当初那么做,现在未必会轻易放手。”他与黛西夫妇打过交道,深知对方的固执与难缠。
说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罗荣山的脸上,想要听听这位经验丰富的军长的意见。
罗荣山叹了口气,沉声道:“念山说得没错,跨国抚养权纠纷本就棘手,再加上涉及到之前飞机遇难的种种疑点,这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全力以赴,不能让傲男留在国外,更不能让他和自己的骨肉再承受分离之苦。”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都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这时,张念山的目光又转向了秦怀川,毕竟他是秦傲男的父亲,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秦怀川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格外坚定,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管要面对多少困难,我也要将傲男的骨肉带回华国,带回我们秦家。这不仅是为了两个孩子,为了傲男,更是为了华国的颜面。”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军人的庄严与不容置疑的决心。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为了把孩子带回家,他们必将全力以赴,克服一切艰难险阻。
张雨晴坐在张念山身边,听着众人的话语,心里百感交集。她虽然不记得傲男,可从大家的言语中,她能感受到这个孩子对所有人的重要性,也能感受到大家对她的呵护。她抬头看向身旁的张念山,他正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而温柔,仿佛在告诉她:“放心,有我在,我们一定能把孩子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