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问道于己？代价是金丹破碎！
江玄看着盘膝坐下的赖劫生，脑中只回荡着那一句话。
“修士，为何要问道于天？就不能……问道于己吗？”
这句话，让他二十年来所学的修行常识，全都动摇了。
江玄出身云上天的大世家，从小受的就是正统教导，走的每一步都是前人走过的路。修行本该是顺应天地，贴近法则，最后与大道合一。
可现在，这个他瞧不上的家伙，却要做一件从未有人做过的事。
他要向自己问道。
这太狂了。
江玄的拳头捏紧了，可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想看下去。他想知道，赖劫生这种不要命的做法，这条没人走过的路，最后到底会怎么样。
是会化作飞灰，还是真的能在这里，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疯子……”江玄低声说。
他站了起来，催动体内所剩不多的云气真元，在身边布下了一道屏障。虽然真元已被此地的混乱法则侵蚀，但这道屏障仍旧很坚固。
他选择为这个疯子护法。
同时，深渊外的悬崖上，被称为追光者的光影悬浮在半空，神念早已探入深渊。
在他的感知中，被天刑令标记的两道轨迹并未如预想中被搅碎。江玄的气息在快速衰败，而另一道本该魂飞魄散的气息，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在变强。
“异常……正在扩大。”
追光者的神念发出警告，有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了。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修正错误，而眼前的景象就是一个错误。
追光者不再等待，缓缓抬起手掌。天上，一颗暗星忽然大亮，一道粗了十倍的银白星力光柱撕裂云层，朝着深渊入口灌了进去。
他要用这股力量，把深渊和里面的一切都烧干净。
深渊底下，赖劫生对外界一无所知。
他的神识正向着自己体内探去，穿过破烂的经脉和丹田气海的劫海青莲，意志顺着灵魂的指引不断下沉。
他进入了记忆之中。
神都赖府的冷眼，坠星原的求生，中枢城的托付，黑风谷的背叛……一幕幕画面在神识周围闪过。
他看到了沐沉在血色天空下的最后咆哮，看到了江玄的亲卫用身体为他挡下攻击，也看到了玄玑星官那冰冷的眼神。
这些记忆没有让他迷失，反而推着他的意志，加速冲向血脉深处。
他穿过了记忆的尽头，来到一片彻底的虚无面前。
这里没有光暗，没有时空，只有一片能吞噬一切的混沌之海。
这就是劫，是赖劫生血脉里被血咒污染的根源。
海里不是水，而是古往今来所有的灾难、厄运与诅咒。
赖劫生的意志站在劫海面前，本能想要逃离。他知道，只要被这片黑海沾上一点，自己的意志就会被彻底吞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他的意志将要退缩时，“轰！”一股庞大的能量从他“身后”撞来。
这是追光者的星力。
这股力量一进入他身体，就被《劫生经》强行的转化。净化的属性和秩序的结构被剥离，只剩下最原始的能量，注入了他即将崩溃的神魂。
接着，一股力量将他的意志，推进了那片劫之黑海。
“完了。”赖劫生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但他没有魂飞魄散。
被黑海吞噬的瞬间，他听到了声音。
火山爆发，万物在岩浆中消逝。
洪水滔天，生灵被浊浪卷走。
瘟疫蔓延，城池化为死地。
战场之上，是士兵临死前的呼唤。
阴谋之中，是被背叛者的诅咒。
无数的灾劫与痛苦涌来，却没有撕碎他，反而让他感到一丝熟悉。
他本就是这一切的一部分。
他的神魂不再是外来者，而是和这片劫海融为了一体，产生了共鸣。
就在这时，他丹田气海中那枚九色金丹，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
“喀……”
一声轻响，让赖劫生的神魂一震。
他的九品金丹表面，悄然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痕。
紧接着，更多的裂痕出现，很快就爬满了整颗金丹。
这颗让无数修士眼红的金丹，眼看就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