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boSS级玩家登场
绝对的黑暗，如同厚重的绒布包裹着四人。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灰尘和一丝微弱的、类似臭氧的电气味道。死寂中，只有他们自己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声，以及门外隐约传来的、逐渐远去的食尸鬼嘶吼。
“手电。”冰璃低声道，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道昏黄的光柱亮起，小心翼翼地扫过四周。
他们身处一个不算特别宽敞，但挑高很高的圆形大厅。大厅四周是一圈圈向上延伸、带着金属栏杆的回廊，回廊墙壁上嵌满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档案柜，如同一个微缩的环形图书馆。大厅中央则摆放着几台老式的、带着巨大阴极射线管显示器的计算机终端和操作台，所有设备都处于关机状态，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这里就是核心档案库。保存着这所鬼校，或者说，这场“游戏”部分真相的地方。
“分头找！注意警戒！”冰璃立刻下达指令，“影子，你腿脚不便，负责警戒入口和操作中央终端，尝试重启系统。铁山，检查下层档案柜。易不凡，你和我去上层回廊。”
命令简洁高效。铁山立刻走向最近的一排档案柜，开始费力地拉开锈蚀的抽屉。影子则蹒跚着走到中央操作台前，吹开灰尘，尝试寻找电源和启动按钮。
易不凡没有异议，他跟随着冰璃，沿着冰冷的金属楼梯走上二层回廊。他的状态依旧很差，脑海中怨念絮语如同无数蚊蝇嗡鸣，灵魂受损的痛楚也未曾停歇，但他强行集中精神，鬼瞳在黑暗中扫视着一个个档案柜上的标签。
标签大多模糊不清，或者是一些他看不懂的编码。偶尔能看到一些诸如“学生体检记录（异常）”、“教职工心理评估（绝密）”、“校园突发事件报告（封存）”之类的字样。
“找关于‘项目启动’、‘初始筛选’或者‘规则构架’相关的文件！”冰璃一边快速翻阅着能找到的、尚未完全腐朽的纸质文件，一边低声提醒。
易不凡的目光掠过一个个抽屉，突然，他的鬼瞳捕捉到三层回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档案柜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其他柜子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那是一种冰冷的、带着秩序感的暗金色，与清道夫和门锁上的规则能量同源，但更加内敛和……古老。
“上面。”易不凡言简意赅，指向那个方向。
冰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一凝：“走！”
两人迅速登上三层回廊，来到那个特殊的档案柜前。这个柜子看起来与其他柜子并无二致，但鬼瞳视野中，它表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水膜般的暗金色能量屏障。
“有防护。”易不凡提醒。
冰璃尝试用手触碰，指尖立刻传来一股强烈的麻痹感，被猛地弹开。“很强的能量场。”
易不凡再次将手按在柜门上，尝试调动深渊之力进行解析和渗透。但这一次，他刚刚触及那层能量屏障，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威严的反震力量立刻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脑海中一阵刺痛！
不行！这个防护的级别远高于门锁！强行突破，很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
就在两人束手无策之际——
“嗡……”
大厅中央，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和阴极射线管特有的亮光！
影子成功启动了其中一台老式终端！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如同瀑布流般刷新的字符！
“系统……系统启动了！但是需要权限验证！”影子看着屏幕上弹出的【请输入3级及以上管理权限密钥】的提示，焦急地喊道。
权限密钥？去哪里找？
易不凡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那个特殊的档案柜。密钥……会不会就在这个被重点保护的柜子里？
他死死盯着那层暗金色的能量屏障，鬼瞳运转到极致，试图寻找任何一丝破绽。突然，他注意到，在能量屏障与实体柜门连接的几个微小节点处，能量的流动有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周期性波动！
就像……呼吸一样！
这不是一个死板的防护罩，它似乎与某个“核心”相连，有着自己的韵律！
一个更加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易不凡混乱的脑海！
既然无法从外部破解，那么……能否从内部干扰那个“核心”？用他体内这些混乱、无序、充满了负面情绪的怨念能量，去冲击那冰冷秩序的源头？
这无异于用污水去浇灌精密仪器，结果很可能是同归于尽！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掩护我！”易不凡对冰璃低吼一声，不再犹豫！他双掌猛地按在那暗金色的能量屏障上！
这一次，他没有尝试模拟或欺骗，而是彻底放开了对体内那庞杂怨念能量的压制！他将吞噬镜灵、行尸、裂口女、双生怨骸……所获得的所有混乱、痛苦、疯狂的规则碎片，如同泄洪般，朝着那能量屏障的几个波动节点，狠狠冲击而去！
【深渊形态 - 怨念洪流！】
“轰——！！”
一股无形的、只有灵觉才能感知到的剧烈碰撞在档案柜前爆发！易不凡周身黑气狂涌，双眼瞬间被各种混乱的色彩充斥，口中喷出带着黑气的鲜血！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正在被两种截然相反的规则力量疯狂撕扯！
那暗金色的能量屏障剧烈地闪烁、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秩序与混乱，两种极端的力量在进行着最凶险的对抗！
“易不凡！”冰璃惊骇地看着他七窍开始渗出黑血，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晃。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那暗金色的能量屏障，在几个关键节点处，竟然真的被那污浊的怨念洪流冲出了一丝微小的、转瞬即逝的裂隙！
就是现在！
易不凡用尽最后一丝清明，猛地将手探入那裂隙之中，不顾能量对他手臂的灼烧和侵蚀，狠狠一拉！
“哐当！”
档案柜的金属抽屉，被他硬生生拽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并非文件，而是一个造型古朴的、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如同眼睛般的符号！以及……一个厚厚的、封面是暗红色皮革的笔记本！
几乎在抽屉被拉出的同时，那暗金色的能量屏障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彻底消散。而易不凡也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前栽倒，被冰璃及时扶住。
【身体异化度：25%！】
【状态：灵魂濒临崩溃，规则冲突重创，意识模糊。】
他付出的代价，远超想象。
冰璃迅速捡起地上的令牌和笔记本。那令牌触手冰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她将令牌扔给下方的影子：“试试这个！”
影子接过令牌，毫不犹豫地将其插入终端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卡槽中。
“嘀——权限验证通过。欢迎您，3级监察者。”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终端屏幕上的字符停止了滚动，显示出了一个简洁的菜单界面。
“成功了！”影子惊喜道。
铁山也停止了翻找，围拢过来。
冰璃快速翻看着那本暗红色的笔记本。前面的字迹娟秀而清晰，记录着一些看似寻常的校园观察，但越往后，字迹变得越发潦草、扭曲，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他们不是人！他们在筛选！用恐惧和死亡……”
“……规则是枷锁，也是陷阱……”
……‘钥匙’不在门里，在‘棋盘’之外……”
“……不要相信‘祂’的眼睛……”
……逃！必须逃出去！在‘最终收割’之前……”
断断续续的记录，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信息。筛选？棋盘？祂的眼睛？最终收割？
而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只有一行用近乎撕破纸面的力度写下的大字：
【boSS不止一个！玩家也可以是boSS！】
就在四人沉浸在这惊人发现中时——
“啪！啪！啪！”
清脆的、带着某种韵律的鼓掌声，突然从大厅上方的黑暗中传来。
四人瞬间毛骨悚然，武器齐刷刷指向声音来源！
只见在四层回廊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倚靠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他穿着剪裁合体的、一尘不染的黑色风衣，脸上带着一个只遮住上半张脸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银色面具，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嘴角。
他缓缓放下鼓掌的手，面具下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下方如临大敌的四人，最终定格在昏迷不醒的易不凡身上，用一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优雅地说道：
“精彩，真是精彩。”
“没想到，在这个新手级别的‘养殖场’里，还能看到如此……有趣的‘幼苗’。”
“自我介绍一下，”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节，“我是‘微笑棺木’公会的招募官，你们可以称呼我为——”
“绅士。”
他抬起头，面具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落在了易不凡身上。
“那么，这位正在向着‘boSS’方向茁壮成长的小家伙……”
“有没有兴趣，换一个更大的‘棋盘’？”
真正的boSS级玩家，于此刻登场。而他带来的，是救赎的橄榄枝，还是更深沉的毁灭？
（第三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