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全家人都无条件相信自己,陆老四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二舅妈生怕三牛爹继续找壮壮麻烦,顶着被打的风险开口,
“不是你是谁,同样排行老四,同样上初中,人家兴邦年年考第一,你年年倒数,成天只知道玩,除了你谁还能干出炸粪坑这种事。”
“就是就是,妈,就是陆老四炸的粪坑。”
牛壮壮躲在妈妈身后,朝陆老四吐舌头做鬼脸。
三牛爹不耐烦地怒吼,
“管他娘的是谁,反正你们家今天要给我个说法,你们自己瞧瞧我家三牛还有人样嘛!”
他甚至都不敢伸手去碰儿子,味道是真熏人啊。
牛爱花咬牙,这破事一件接一件没完了是吧,先是夭夭和两个儿媳,现在又开始污蔑她老儿子。
她这暴脾气忍不了了,一脚朝二舅妈屁股踹去,紧接着又是狠狠几脚,分别踹在牛壮壮,牛琴琴和牛二舅身上。
牛琴琴捂着被踹的地方委屈开口,
“又不是我说的,踹我干嘛。”
牛爱花叉腰,“一家子祸害,老娘踹的就是你们,牛老二,你媳妇孩子空口白话冤枉你侄儿,你丫就这么干站着?!信不信老娘踹死你!”
她对亲弟弟明显更凶悍,牛老二先前根本插不上话,此刻被大姐一踹,也顾不得其他,上前啪啪两下打在牛壮壮屁股上,
“说,到底是谁做的?你是不是撒谎?!”
牛壮壮被打得嗷嗷大哭,在地上翻滚扑腾着,
“就是陆老四,我才没有撒谎,爸爸你偏心呜呜呜。”
陆老四狠狠一抹眼泪,大声为自己辩解,
“我才没有炸粪坑,我连他们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俩孩子各执己见,三牛爹眼瞧着自家儿子快被熏晕过去了,要是真晕了还得他扛回家,也不管到底是谁,
“反正都是你牛家的孩子,无论是谁都必须给我个说法,我家三牛这副样子,整个茅房都脏了,你们必须赔钱!”
就在这时,一直在屋里默默写作业的牛兴邦开门出来。
小孩一脸学霸样,似乎是嫌院子里人打扰了他学习,不耐烦地指着牛壮壮,
“是牛壮壮炸的,我亲眼看到他炸完粪坑把炮仗和火柴盒藏在了鸡圈里。”
陆老二一听,小跑去鸡圈,果真摸出一把炮仗和一盒火柴,他无语又好气,
“臭小子,你真不怕一炮仗炸了家里的鸡圈!”
水落石出,证据确凿,牛壮壮再也诬陷不了陆老四,被牛老二一脚踹到了三牛脚下。
“哕”
滔天恶臭直冲鼻尖,他边哭边呕,连滚带爬跑回亲妈身边。
接下来就是赔偿和收拾孩子的戏码,桃夭夭没心思再看,她发现小弟眼泪愈发汹涌。
她朝陆峥延使了个眼色,两人拉着小弟回到屋里,
“小弟,牛兴邦已经证明不是你做的,没人再能冤枉你了。”
桃夭夭轻柔地替他抹去眼泪。
陆老四没有哪次哭得这么伤心,像是将心中所有情绪都抒发出来,哭得抽抽搭搭喘不上气,
“三嫂,为什么明明不是我做的,却要把坏事安在我头上,牛兴邦只是简单说一句,所有人都相信他。”
“是不是因为我学习不好,调皮不听话,所以我真的比牛兴邦差劲?三嫂,我是不是特别笨,是个讨人厌的小孩啊?”
桃夭夭听得心口发闷,眼中也跟着蓄满了泪,她擦去小弟的眼泪,伸手抱住他干瘦的身体,
“你才不讨厌,你是最好的小孩,最有义气,最机灵聪明的小孩。”
“你还记得教我学认字的时候吗,那时明明你也认不了几个字,为了教我,每天下课去问张老师,还带着石头柱子一起学习,你这么有责任心,才不是笨小孩。”
“你现在都能考及格了,再也不是倒数第一了,谁敢说你笨,我保证把他打趴下!”
陆老四逐渐止住了哭声,吸着鼻涕愣愣开口,
“真的吗?我真的不是笨蛋?”
桃夭夭严肃点头。
陆峥延不会像桃夭夭一般抱着小弟安慰,兄弟俩做不出这么肉麻的事,他只将手轻搭在小弟肩膀,语气郑重,
“陆峥跃,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必和旁人比较,真正的强者,最大的竞争对手往往只有自己。”
桃夭夭听得连连点头,也学着男人的样子轻拍小弟肩膀,
“陆峥跃,专注自己就好。”
“呜~”
陆老四再次绷不住了,扑进桃夭夭怀里大哭,
“哇呜,我就知道我不是笨小孩,三嫂,我最喜欢你了,我要做你一辈子小弟。”
听着小孩的话,桃夭夭嘿嘿一笑,一辈子小弟可还行,那小弟岂不是要给她倒一辈子洗脸水。
陆老四呜呜哭着,桃夭夭嘿嘿笑着,陆峥延眉心跳着。
臭小子,往哪儿扑呢,夭夭可是他媳妇,他都没正儿八经抱过呢!
陆峥延手痒,很想把小弟从夭夭怀里薅出来,可见小孩肩膀哭得一抖一抖,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孩子还小,又这么伤心,到底是亲弟弟。
等牛爱花修理完牛壮壮和二舅妈进屋时,陆老四已经停止了哭声,她上前狠狠挼了挼老儿子的头,语气骄傲,
“我老儿子虽然调皮,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清楚得很,妈都知道。”
陆老四傻笑,陆峥延揉了揉眉心,
“妈,我想带夭夭回去。”
这一天天的闹个不停,要是再待几天,他头都要炸,也不想夭夭在这里受委屈。
牛爱花想了想,“天色不早了,今个儿留一宿,明天你再带着夭夭回吧。”
晚上,男人们女人们各睡一屋,桃夭夭躺在妈和大嫂中间睡得安稳。
陆峥延却是一整晚都没合眼,明明才回来两个晚上,怀里没有她竟已经开始不习惯。
屋内打呼放屁声不绝于耳,陆峥延辗转反侧,暗自咬牙。
不行,明天一定要带夭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