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亮和周铭沿着林荫道散步。聚会散场了,两人有心事,还在扯淡。
刘聪亮说:“胖子,我觉得老虎这个事情迟早会出问题。梁维忠一露面,天下大乱。”
周铭说:“你是替郑遐操心还是替梁宁宁操心?”
“我他妈当然替战友操心。梁宁宁这么弄我的兄弟,我胸中有团火。”
“少来了,你这种贱骨头,你有啥火?”周铭不屑地道,“这叫甜蜜的征服。换我是老虎,我装聋作哑,跟着富婆享受人生。”
刘聪亮不相信:“真滴?老虎会这么干?”
“我说的是我。”
“神经病!”刘聪亮骂道,“你是你,老虎是老虎。他有时候有点一根筋。我无法想象他得知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
顿了顿,刘聪亮说:“你看我们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和老虎把这件事挑明?要不我这心里头堵得慌。”
“有你什么事?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梁宁宁又不是害了老虎。她只不过是略施手段,搞掂一个中意的男人。”周铭掩饰不住赞美,“我崇拜梁宁宁这种强人手段。男人为了女人可以玩弄心计,女人同样有这种权利。梁宁宁是好样的,不愧是梁维忠的女儿,将门虎女!”
刘聪亮忍不住道:“我看你他妈才是贱骨头!”
“淡定,小刘同志。你要相信我的判断。”周铭叼着烟,气定神闲,“我所料不差的话,一切都在梁宁宁的掌控之中。她既然能把老虎收入香罗帐,自然会让老虎乖乖接受现实。”
刘聪亮一脸狐疑:“打赌?”
“赌什么?”
“两瓶茅台!”
“瞧你那点儿出息……”
周五下午。
“灵异书屋”的闺蜜定聚照常进行,只不过少了几个大兵。现在是梁宁宁几个闺蜜的私密时光。家美、晓雅、艾米莉都在场。
喝了一下午的咖啡,话题扯到了梁宁宁身上。梁宁宁和几个闺蜜坦然相告:她和郑遐好上了。
文艺女青年们拍手相庆,果然是大姐大,不露痕迹就把一枚鲜肉弄到手。
家美笑道:“还得是宁宁,嘴上说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咱们都蒙在鼓里。”
梁宁宁忍住笑不说话。
晓雅倒是有疑惑:“宁宁,那个老虎不是和四川小姑娘谈恋爱吗?”
“崩了。”梁宁宁说,“小军官留队不成,四川小姑娘自动消失。”
“噢?”家美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他就……宁宁,这你也下得了嘴呀?这种男人你也瞧得上?”
“咳,”梁宁宁抽抽嘴角,“谁让我是个颜控呢,心地善良,有容乃大。当然,我承认有点饥不择食。“
哈哈哈。文艺女青年们放肆大笑。
艾米莉邪恶地微笑:“上床了?”
梁宁宁笑而不语。
晓雅说:“这还用问。就他们那小军官二十几年童子功,不破了他岂不可惜?”
“哟哟哟,说的是你们家小聪亮吧。哈哈!”
“你们家那周指导员还不是一样?听艾米莉说,指导员表面一本正经,一约会手脚就不老实。”
哈哈哈!客厅里几个女孩小粉拳互捶一通,笑成一堆。
“哎,我有个事情要讲,大家一定注意听噢。”梁宁宁神情变得慎重起来,“关于我爸的事情,你们几个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在几个大头兵面前提及。”
家美一惊,脑子开始活络起来,眼神变得古怪。
这难道和宁宁与郑遐之间的恋爱有某种关系?几个也是妹子一头问号。
“喂,都听明白了?”梁宁宁强调一次。
嗯嗯,不说就不说,几个死党都点头。管他呢,闺蜜的胳膊肘儿该往哪里拐还需要说么?
看到晓雅眼神有些不对,梁宁宁说:“晓雅,你在想什么?”
晓雅有些心虚:“我,我和刘聪亮提过一嘴。”
“你怎么提的?”梁宁宁歪着头。
“我、我就说你爸在南方军区是个首长……”
梁宁宁脸色微变:“你说了名字没有?”
“没,你爸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呀。”晓雅着急着为自己减轻出卖好友的罪名,“我就说过是个部队的大首长。”
唉!你呀你呀,闲得,没事和人家说这个干嘛。几个闺蜜纷纷埋怨晓雅。没准儿是那小军官听到宁宁的家世才追求宁宁的。
“宁宁,这件事,很重要吗?我当时是随口那么一说。”晓雅很有些内疚。
“没事。”梁宁宁想了想,喃喃道,“我爸说他快退出野战部队序列了,平调北方一家军事院校做政委……”
几个闺蜜一头雾水,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梁宁宁回回神,微笑:“看我们扯哪儿去了?说吃饭呗!晚上吃什么?我请客!”
“欧耶!我有个好主意,去海神楼吃帝王蟹!”
“去吃金枪鱼吧!听说福仙膳最近搞酬宾,进了一批蓝鳍金枪鱼呢……”
哈哈!好好好!文艺女青年兴奋起来,被梁宁宁巧妙地带走了那个不尴不尬的话题。
……
郑遐最近心情愉快。
提交省残联的自强模范事迹评奖结果出来了:郑遐的材料毫无悬念地弄了个一等奖。大作家李高利则委委屈屈弄了个三等。
省里的统筹小组专门给市残联下了一个感谢函,对市残联的组稿数量、质量予以肯定和感谢。江月颖很高兴。这是她直管科室取得的成绩,在单位例会上滔滔不绝地把忧郁小王子欧凌云、办事员郑遐夸成两朵花。
自此,残联机关都晓得了,新来机关的办事员郑遐同志也是能写的,不逊大作家李高利。李高利呢,在早间新闻联播之时怒喷了一通,省里的编辑人员水平奇臭,不懂文学。野猪吃不了细糠,以后这种事情他不会再参与云云。
欧凌云照例忧郁地喝着茶,默默听着李高利发牢骚,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不过郑遐却发现,打那以后,李高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多了一丝令人不太舒服的审视。
当郑遐开口一声“李老师”时,李高利连连摆手:别别,不敢当不敢当。你再叫我李老师,那我便要叫你郑老师了。
郑遐明白,自己和大作家李高利短暂的“师生关系”从现在开始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