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杜壆大喝一声,蛇矛直取秦明面门。
秦明急举棒格挡,不料此乃虚招。
杜壆手腕一翻,矛杆顺势压下,正打在秦明受伤的肩上。
“啊!”
秦明痛呼一声,几乎落马。
杜壆更不容情,蛇矛回转,用矛杆猛扫秦明后背。
秦明猝不及防,被打得向前一扑,伏在马背上。
杜壆探身伸手,抓住秦明勒甲绦,喝声:“过来!”
竟将身材魁梧的秦明生生提过马来,掷于地上。
义军军士一拥而上,将秦明捆得结结实实。
杜壆横矛立马,厉声喝道:“还有谁敢来战?”
声如洪钟,震撼全场。
青州军士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应。
卢俊义在阵前看得分明,不禁叹道:“杜壆真虎将也!”
杜壆得胜回营,秦明被押入帐中,仍怒目圆睁,骂不绝口。
众将却不恼怒,只令好生看管,一众人直接走出帐外,不管秦明。
刚才还有顿接风酒未进行,此时凯旋而归,生擒敌将,正好是双喜临门的机会。
是夜,清风寨中灯火通明,酒足饭饱之后,卢俊义在花荣耳畔而语几句,并交给一物。
花荣领命而去。
关押秦明的大帐之内,花荣命人解去秦明束缚,奉上酒菜:“秦统制今日冒犯,实非得已。”
秦明闷声不语,头扭的差点看到后背,一副不想看到花荣的架势。
“你不想见我,酒又无罪,喊了一天,你也累了,喝口酒润润嗓子。”
好一会儿过后,秦明这才放下这份执拗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花荣微微一笑,再次斟满酒杯。
两人就这么在大帐之中,也不说话,秦明喝一杯,花荣就倒一杯,场面看着有点滑稽。
终于,酒过三巡,秦明还是绷不住了,终于开口:“你既不杀我,待要如何?”
花荣屏退左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卢俊义员外托我转交统制的。”
秦明展开信纸,越看越是心惊。
信中不仅详述了刘高贪赃枉法的罪证,更道破了青州知府与蔡京等人的勾结往来。
“这些……可是真的?”
秦明的手微微颤抖。
花荣指向窗外:“统制可自行去看,梁山义军中收容的百姓,哪个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朝廷?如今的朝廷在哪里?”
秦明默然。
他想起沿途所见荒芜田地,想起州府仓库中堆积如山的粮草,想起慕容府上夜夜笙歌……
“既然你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那你为何不取刘高性命?”
秦明忍不住问。
花荣叹息:“杀一个刘高容易,但青州的祸根不在他一人,这赵宋的天下,像刘高这样的人又岂在少数,我一人何事能杀的完。”
花荣转身直视秦明:“秦统制,如今朝廷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卢员外聚义梁山,正是要替天行道,秦统制英雄盖世,何不共举大义?”
秦明并未答话,却是起身望向了帐外,突然他竟然想起家中老小,陷入深深挣扎。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奔至旁边的大帐,马上士兵气喘吁吁跑进帐内。
“首领不好了!刘高诬陷秦统制归降梁山,现在慕容彦达,将秦统制府上老小全部下狱,明日就要问斩!”
隔壁的声音,秦明听的清清楚楚,瞬间如遭雷击,踉跄几步,双目赤红。
良久,他猛然抬头,一字一句道:“花荣兄弟,借我三百兵马。”
“秦统制,稍安勿躁!这下你看清楚这些奸诈的小人了吧!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想首领肯定会有计谋。”
秦明摇头:“我岂能不着急,这可是我秦明的家人。”
他猛然夺过一旁花荣的长枪,就欲转身离开,可还未出账和迎面赶来得卢俊义,就撞在了一起。
“秦统制莫急,你家人交给我们梁山负责,你现在回去反而目标太大,你要是再落入慕容彦达手里,你即便能力再大,也是追悔莫及!”
“可……”
秦明,差点口无遮拦,但吐出一字,还是没有说出口。
卢俊义微微一笑,“秦统制,是不是想说,我们是敌人,是两路人?”
不等秦明应是,卢俊义再次说道:“可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吗?”
一听这话,秦明眉头微皱。
“你和我们借几百兵士回去救人,即便成功救出,那你觉得自己还是统制吗?慕容彦达还会用你吗?
现在我们去替你救人,你说是不是已经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了?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可你们为什么会替我救人?”
秦明话音刚落,花荣在一旁开口了。
“秦统制,这还看不出来吗?首领是在意你这个将才,如果首领不在意你岂会擒你,这不是多加手续吗?如果首领不在意你,他又怎么会替你去救人,这不是怕你被捕。”
卢俊义又在一旁补充道:“刘高前脚去青州搬救兵,后脚就去慕容彦达那里举报你投敌,这种借助自己人升官发财的人,你还有什么留恋这赵宋的官家。
现在赵宋重文轻武,本来像你这样的将才,开疆扩土,保家卫国才是你的己任,可现在却是成了这些文人官宦向上爬的工具,这岂不悲哀?
别再抱有幻想了!大丈夫何处不能施展抱负。”
卢俊义说到此处没有再继续下去,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即便是傻子也应该清楚,这是在拉拢。
可是半晌过后秦明也没开口,表明心意。
卢俊义心中微微一叹。
“秦统制,自己思考便是,我先救出你的家人,咱们再行定论。”
卢俊义心知肚明,这事不能逼的太急,太急的话容易生变故,正所谓欲速则不达。
“你真的能救出我的家人?”
秦明终于开口了!
“这事不是难事,如果我卢俊义未能安全的救出秦统制家人,我项上人头双手奉上,……”
卢俊义话还未说完,秦明抢先道:“卢员外若救出秦某家人,我秦明今后誓死追随你又有何妨。”
秦明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二人言罢!击掌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