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们这里聊的开心,想的热血沸腾。
皇宫之内,却是发生着针对王庆的阴谋。
画面从淮西回到东京汴京。
月黑风高夜,开封皇城的琉璃瓦上掠过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
时迁如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在延福宫的飞檐上。
他屏息凝神,听着下方侍卫巡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
“赵官家,今晚给您备了份薄礼。”他喃喃自语,身形一晃,便从狭窄的透气窗钻入了殿内。
宫内烛火摇曳,沉香袅袅。
时迁如鬼魅般穿梭在梁柱之间,避开所有守卫。
他怀中揣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几条从汴京最肮脏的集市收集来的发臭咸鱼。
他的目标是皇帝的寝宫。
根据连日观察,赵佶今夜应在延福宫就寝。
时迁轻车熟路地来到寝殿外,果然听见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时迁从怀中取出一支细竹管,轻轻吹出一缕迷烟。
待里面呼吸声变得更加深沉,他才悄然潜入。
龙榻上,赵佶正酣睡。
时迁蹑手蹑脚地走近,先将一条臭鱼塞入枕下,又将一条藏在床幔褶皱中,最后一条则巧妙地塞入床边一双御用软鞋内。
“这就够了么?”时迁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取出早已备好的纸笔,借着微弱月光,写下几行字:
“淮西王庆献礼,愿官家夜夜‘有余’!”
落款处,他故意画了一个只有王庆党羽才使用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时迁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急忙闪身躲入屏风后。
两名太监轻步进来,查看皇帝是否安睡。
其中一人忽然皱了皱鼻子。
“何来腥味?”老太监低声问。
年轻太监也嗅了嗅:“似是鱼腥?”
时迁屏住呼吸,手已按在腰间的短刃上。
好在两名太监见皇帝睡得正香,不敢打扰,稍作查看便退了出去。
时迁松了口气,正准备趁机溜走,却见赵佶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口中喃喃:
“爱妃……再来一曲《雨霖铃》……”
时迁眼睛一亮,又生一计。
他悄步走到龙榻前,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掏出最后一件“法宝”——一只刚从御花园捉来的野猫,只是此时已经变成一只尸体。
他轻轻将死猫放在赵佶散开的发髻旁,然后迅速躲回暗处。
这赵佶睡觉也是不安生,来回的翻身,猫尾巴触到了鼻尖。
赵佶在睡梦中挥手拍打,且对自己下手也是挺狠,正好落在他鼻尖上。
“啊——嚏!”赵佶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感觉入手之处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这让赵佶惊恐万分,可随即而来的又是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什么味道?”赵佶皱起眉头,四下嗅闻。
他掀开枕头,一条已经半腐烂的咸鱼赫然入目。
“啊!”赵佶惊叫起来,猛地跳下床,却一脚踩进软鞋,感受到一种湿滑粘腻的触感。
他抽出脚,借着月光看见鞋内又一条臭鱼已被踩烂。
“来人!快来人!”赵佶厉声尖叫。
时迁躲在暗处,强忍笑意。
见侍卫和太监们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他趁机从早已看好的通风口溜了出去。
赵佶的寝宫顿时乱作一团。
烛火点亮,赵佶气得面色发白,看到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吓得差点直接栽倒。
“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这时太监们看到赵佶手上的血,也是吓得亡魂尽冒。
而当值的太监们更是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机灵一点的太监们开始战战兢兢地清理,一名小太监发现了留在桌上的字条,身体筛糠般颤抖了起来。
御医,侍卫,瞬间行动了起来。
好在赵佶只是自残,并无大碍。
可是当看到太监颤颤巍巍递来的纸条,瞬间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王庆献礼,愿官家夜夜‘有余’?”
赵佶念着字条,眼中怒火燃烧,“还有这标记……是那淮西逆贼王庆!他不是已经被招安了吗?难道依旧贼心不死?”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又发出一声惊呼,从床幔中找出了第三条臭鱼。
赵佶几乎要呕吐出来:“王庆!朕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已经溜出宫外的时迁,似乎隐隐约约都能听见里面赵佶的怒吼,瞬间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如灵猫般翻过宫墙,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早朝,赵佶面色铁青地坐在龙椅上。
“淮西王庆,竟敢羞辱于朕!”他将字条掷在地上,“传朕旨意,增兵征讨,务必擒杀此贼!”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昨夜宫中发生了何等大事,竟让一向温文尔雅的皇帝如此震怒。
朝堂之下第一人蔡京听到赵佶这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陛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你如此动怒?”
俗话说:师出有名。
出兵也要有充足的理由才行,赵佶也不避讳,直接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群臣顿时义愤填膺了起来,纷纷开始谴责王庆。
听到大臣们议论纷纷,蔡京眉头微皱,心中来气。
不由左右瞥了一眼,顿时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这时蔡京开口,“陛下明断,这明显就是栽赃嫁祸,谁会做出这么恶心的事,还要留下自己的大名。
再说既然发现的臭咸鱼,这不正是暗讽王庆咸鱼翻身的意思吗?
这明显就是有些贼寇羡慕王庆被招安,且被封为荡寇将军,心生嫉妒,这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不得不说,这蔡京的文笔好,这口才更是了得,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王庆的嫌疑,且解释还如此完美。
赵佶虽与蔡京的政见有分歧,但蔡京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蔡京看到赵佶不再动怒,赶忙说道:“陛下,我看正好以此为契机,给王庆增派一些兵马,一举把这些贼寇剿灭了为好,省的再扰陛下的清梦。”
这话出口,赵佶没有答复,直接沉默。
可是下面的高俅,杨戬,童贯之斯,却都是眼角看向了蔡京,心中都是若有所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