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这个不被绿林放在眼里,不被朝廷放在心上的地方,此时却是一派祥和,而且还在不断的发展壮大。
而此时江南的战场却依旧是如火如荼。
刘光世谏道:“太尉,贼军熟悉地形,不可轻进,不如咱们暂且安营,等援军到来,再从长计议。”
高俅怒道:“我率天兵二十万,岂惧区区草寇?南下剿匪已经十几日,今日不破此贼,誓不收兵!”
(注:这里的二十万,并不是真正的二十万人马,而是朝廷给了他二十万带兵的权利,这被卢俊义劫上梁山的可都算在数内。)
遂催动大军全面进攻。
朝廷军如潮水般涌向乌龙岭。
然而江南地形复杂,山道崎岖,大军难以展开。
义军据险而守,滚木礌石如雨而下,官兵死伤惨重。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朝廷军已发动七次进攻,均被击退。
岭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高俅焦躁不已,正欲增兵再战,忽闻后军骚动。
原来司行方正率领本部人马绕道山间小路,突袭朝廷军粮草辎重。
数十车粮草被焚,黑烟滚滚,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方杰见朝廷军阵脚已乱,率精锐从正面杀出。
朝廷军前后受敌,顿时大乱。
高俅在亲兵护卫下仓皇后撤,帅旗倒地,金冠失落,好不狼狈。
幸得刘光世率部死战,方得脱险。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失利,朝廷军已经折兵三万余,再次退守三十里下寨。
夜幕降临,朝廷大营中灯火通明。
高俅面色阴沉地坐在中军帐内,诸将垂首肃立,气氛凝重。
“废物!都是废物!”高俅猛地一拍案几,“二十万天兵,竟被草寇杀得大败,朝廷颜面何存!”
众将噤若寒蝉。
半晌,刘光世方敢开口:“太尉息怒,今日之败,在于我军不谙地形,贸然进攻,末将以为,当改变策略,分兵合击,方为上策。”
高俅冷冷道:“讲!”
刘光世走到地图前:“乌龙岭地势险要,强攻不易,可派一军绕道歙州,攻击贼军侧翼;同时水军由钱塘江而上,直逼杭州,如此,贼军必分兵救援,我军可乘虚攻取睦州。”
高俅沉吟片刻,微微点头。
正要发令,忽有亲兵来报:“太尉,营外抓获一细作,自称有破敌之策要面陈太尉。”
高俅挑眉:“带上来。”
不多时,一青衣文士被押入帐中。此人年约三十,面容清瘦,目光炯炯。
“你是何人?”高俅问道。
“草民沈青,原为睦州司户参军,城破后被迫从贼,今愿弃暗投明,献破敌之策。”文士不卑不亢。
高俅冷笑:“你既从贼,今又叛之,你这种反复无常之人,叫我如何信你?”
沈青道:“方腊初起兵时,尚以‘诛贪官、救百姓’为号,如今占据州郡,僭号称帝,与昔日所反贪官何异?更兼近来滥杀无辜,草民早有去意。今太尉天兵至此,故来相投。”
高俅眼睛哗啦啦乱转,似乎在辨别此人所说之话有几分的可信度?
可如今战事对高俅越来越不利,高俅思考一会儿,便相信了几分,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你有何策可破贼军?”
沈青走近地图:“太尉明鉴,方腊虽拥兵十万,然分守各州,睦州实为根本。
今方杰据乌龙岭,厉天闰守独松关,司行方驻杭州现来乌龙岭驰援,邓元觉防歙州,各自为战。
若能使其不能相顾,破之易如反掌。”
他手指地图一处:“此处名唤帮源洞,乃方腊行宫所在,守备空虚。
太尉可明攻乌龙岭,暗遣精兵从小路直取帮源洞。
方腊必调各部回援,我军半路设伏,可尽歼贼军。”
高俅闻言,与刘光世对视一眼,面露喜色。
“此计大妙!若成,当为你请功。”
三日后,朝廷军再攻乌龙岭。
此次高俅亲自督战,攻势如潮。
方杰率军死守,战事陷入胶着。
与此同时,刘光世率一万精兵,由沈青引路,沿山间小道悄然而行。
这条小路极为隐秘,两旁峭壁如削,仅容一人通过。
“此路果然险峻,若非先生指引,安能知之?”刘光世叹道。
沈青道:“此乃昔日山民采药之路,鲜为人知,前行二十里即出峡谷,再行三十里便是帮源洞。”
大军行至峡谷中段,忽闻山顶一声炮响,无数义军从两侧杀出,箭石俱下。
朝廷军猝不及防,死伤惨重。
刘光世大惊:“中计矣!”
只见方杰立于山顶,哈哈大笑:“朝廷狗贼,都是一些无脑无智的鼠辈,早知你们就是一些鼠辈!沈青乃我故意遣去,专诱你入此绝地!
我家圣公起义之初,沈青便已加入,忠心耿耿。
高俅是朝中六贼之一,迫害忠良是出了名的,凌虐百姓更是人尽皆知,你说这样的鼠辈谁会投奔?也只有你们这些瞎了狗眼的人才会认贼作父。
此次沈青诈降,是要将你们这些自称是朝廷的精锐引入绝境。”
“给我杀,一个不留!”
这也看出,这方杰对朝廷也是无比的痛恨。
被方杰这一通数落,顿觉颜面无存,刘光世怒极,拍马直取沈青。
可这沈青也不是泛泛之辈,他拔剑相迎,二人战作一团。
刘光世双目赤红,喉间迸出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震得周遭空气都为之一颤。
他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前蹄尚未落地,那杆浑铁长枪已如黑龙出洞,挟着裂帛之声直刺沈青心窝。
枪尖未至,凌厉的劲风已吹得沈青额前碎发狂舞。
沈青不退反进,腰间青锋铮然出鞘。
但见一道寒光斜掠而上,剑锋精准地贴上枪杆,手腕疾旋间竟是要将这雷霆万钧的一刺引向空处。
两兵相触的刹那,火星如骤雨般泼洒,刺耳的刮擦声令观者齿酸。
“好个卸字诀!”
刘光世暴喝变招,枪杆猛然下压。
借着战马前冲之势,他整个人几乎悬空而起,枪影忽化作千百条黑蛇,罩住沈青周身大穴。
每道枪影都带着破空尖啸,将沈青的青衫撕开数道裂口。
沈青足尖连点,身形如风中残荷般飘摇后撤。
剑锋在身前织就绵密光网,叮当之声密如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