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礼堂的水晶灯亮得像落满了星星，台下的掌声还没散尽，沈星辞抱着小提琴站在侧幕，指尖在琴颈上轻轻蹭了蹭。
郁栖迟正低头调钢琴凳的高度，黑色燕尾服的袖口露出半截银链，星芒纹随着动作闪了闪。
“紧张吗？”他抬眸时，灯光落在睫毛上，投下片浅淡的阴影。
“有你在，怕什么。”沈星辞笑起来，把小提琴往肩上一搭，琴弓在弦上试了个音，清越的音色像泉水叮咚。
台下第三排的位置，沈母正举着相机调整焦距，沈星若趴在沈星眠耳边说悄悄话，被沈言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后脑勺。
郁明诚坐在旁边，手里转着墨玉手钏，目光落在台上两个年轻人身上，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
报幕声落下时，沈星辞朝郁栖迟偏了偏头，琴弓稳稳搭在弦上。
郁栖迟的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第一个音符流淌出来的瞬间，台下的喧闹突然就静了。
是《有你在日子就甜》的前奏，旋律像浸了蜜的风，轻轻漫过整个礼堂。
沈星辞的小提琴声跟进来时，像两只蝴蝶在花瓣上并肩起舞，琴弓起落间，余光总能瞥见钢琴前那个专注的身影——指尖跳跃得比星光还轻快，袖口的银链随着呼吸轻轻晃。
郁栖迟的指尖突然一顿，即兴加了个俏皮的转音。
沈星辞挑了挑眉，琴弓顺势往上一提，拉出段更清亮的旋律回应。
台下的沈星若眼睛亮起来，戳了戳沈星眠的胳膊：“你看他们！又在台上‘对话’呢！”
琴声渐入高潮时，郁栖迟突然抬眸，与沈星辞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的瞬间，小提琴的音色突然软下来，像被阳光晒化的糖，钢琴的旋律却愈发明快，像在推着这份甜往前跑。
沈母的相机快门按得不停，镜头里的两个年轻人，一个低头浅笑，指尖在琴键上织出蜜网；一个侧头回望，琴弓在弦上拉出星光，银链和星纹纽扣在灯光下闪着同样的光。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两人同时停手，礼堂里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沈星辞放下琴弓，朝郁栖迟伸出手。
郁栖迟握住他的瞬间，才发现对方的掌心和自己一样，都沁着层薄汗。
他们并肩鞠躬时，沈星辞故意往郁栖迟身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还记得吗？第一次在家里练这首，你把‘甜’字弹成了苦的。”
郁栖迟的耳尖微红，回握住他的手：“是谁笑到把琴弓摔在地毯上的？”
台下的掌声里，郁明诚慢悠悠地转着手钏，对身边的沈言之说：“你看这俩孩子，琴弹得怎么样先不说，这股子默契，倒像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
沈言之笑着点头，目光追着台上那两个相携退场的身影——银链的星芒纹和纽扣的星纹在灯光下交相辉映，像两束终于交汇的光，把整个礼堂的空气都染成了甜的。
后台的走廊里，沈星若已经跑过来，举着刚买的橘子汽水往两人手里塞：“刚才那个转音绝了！郁总深藏不露啊！”
沈母跟在后面，把毛巾递给他们：“满头的汗，快擦擦。”
指尖划过沈星辞的琴弓，“刚才那段合奏，比录音里还好听。”
郁明诚走过来时，手里捏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到郁栖迟手里：“弹得不错。”
又看向沈星辞，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尤其是最后那段回应，有点东西。”
沈星辞把糖纸叠成小方块，塞进郁栖迟的口袋里，指尖故意蹭过对方的掌心：“那是，也不看跟谁合作。”
郁栖迟的指尖捏着那颗橘子糖，甜味顺着掌心往心里钻。
抬头时，看见沈星辞正朝他眨眼睛，琴弓还搭在肩上，银链的星芒纹在走廊的阴影里闪了闪，像在说：“你看，有你在的日子，果然连琴声都是甜的。”
远处的礼堂里，还有零星的掌声传来，混着走廊里的笑语，把这个春日的午后，酿得像首永远唱不完的甜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