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没多久，沈星辞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
他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锁骨窝，又蜿蜒着漫过肌理分明的胸膛，一路向下没入浴巾边缘，留下一串细碎的水痕。
发梢的水珠滴落在地毯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宋砚清正坐在床边擦头发，听到动静抬眼时，视线恰好落在他的肩头，那里还留着几处浅浅的红痕。
喉结莫名滚动了一下，宋砚清移开视线，声音有些不自然：“头发没擦干。”
“嗯，等你一起吹。”
沈星辞笑着，几步走到他面前，弯腰把脸凑过去，“宋总帮我？”
温热的呼吸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扑在宋砚清耳侧。
他没应声，却默默放下手里的毛巾，从床头柜拿起吹风机插上电。
暖风“呼呼”地吹起来，宋砚清的指尖穿过沈星辞柔软的发间，动作算不上熟练，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沈星辞乖乖地低着头，偶尔抬手揉揉他的手腕，像在撒娇。
等头发吹得半干，沈星辞忽然抓住他拿吹风机的手，往自己脸上带了带。
暖风扫过脸颊，他舒服地眯起眼，睫毛在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好了，这样就行。”
宋砚清关掉吹风机，刚要说话，就被沈星辞拽着胳膊往床上带。
“过来。”
沈星辞仰头，朝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眼里带着点睡前的慵懒。
宋砚清走过去，刚掀开被子坐下，就被沈星辞拽着胳膊往怀里带。
他踉跄着倒在沈星辞胸口，鼻尖撞上对方的锁骨，闻到松节油混着沐浴露的清香，带着浸了月光的颜料般的质感，清冽又温柔。
“干嘛？”
宋砚清的声音有点闷，手撑在他腰侧想起来，却被搂得更紧。
“睡觉啊。”
沈星辞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含糊地蹭着他的头发，“男朋友的义务，陪睡。”
“总裁还在呢。”
宋砚清瞥了眼被挤在两人中间的布偶猫，它正懒洋洋地眯着眼，尾巴搭在沈星辞的手腕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它早就习惯当电灯泡了。”
沈星辞低笑，伸手把猫抱起来，往床尾扔了扔，“去那边睡，别打扰你爹地们培养感情。”
“总裁”不满地“喵”了一声，却还是听话地蜷到床尾，尾巴尖轻轻扫过床单，带着表达抗议般的轻拂。
没了猫的阻碍，沈星辞更肆无忌惮地把宋砚清往怀里按，手臂牢牢圈住他的腰，腿也缠了上来，整个人带着大型犬般的亲昵，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浴巾不知何时松了边角，半边滑落下来，露出线条流畅的腰线，水珠顺着腰侧的肌肤往下淌，没入残留的布料边缘，洇出更深的痕迹。
温热的皮肤贴着宋砚清的手臂，带着潮湿的水汽，像团滚烫的火，烧得他指尖发麻。
宋砚清的视线猛地顿住，喉结急促地滚了滚，忙不迭移开目光。
“松开点，喘不过气了。”
他推了推沈星辞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发紧。
沈星辞偏头看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不仅没松，反而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半边肩膀几乎完全靠过来。
声音低哑地缠上来：“就不松。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抱你，松开了万一跑了怎么办？”
布料摩擦着皮肤的微痒，混着沈星辞身上的气息，让宋砚清的呼吸都乱了半拍。
他抿紧唇没再说话，只是手指不自觉收紧了些，直到那点金属凉意透过指腹渗进来，才勉强压下心头乱窜的燥热。
其实被这样抱着，并不算难受。
沈星辞的体温比他高些，带着恒温暖炉般的暖意，把凉意都挡在了被子外面，连带着心底那点常年紧绷的弦，都跟着松了下来。
他侧过身，面对着沈星辞，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下巴，能清晰看到他右耳那枚暗红色耳钉，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在想什么？”
沈星辞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骨，动作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
“没什么。”
宋砚清的目光落在他胸前，“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从协议开始的关系，怎么就真的走到了同床共枕这一步？
沈星辞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头在他唇上啄了口，声音放得很轻：“是真的。”
他抓起宋砚清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你摸，是真的。”
金属的微凉透过指尖传来，混着底下胸腔里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得格外清晰。
宋砚清的指尖顿了顿，忽然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沈星辞的眼睛亮了亮，顺势把他的手往自己腰侧带，让他环住自己，然后低头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
“宋砚清，我以前总觉得，画里的月光再温柔，也不如真人实在。现在才知道，抱着你的时候，连月光都成了多余的。”
宋砚清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得更紧了些。
沈星辞伸手关掉了顶灯，房间霎时陷入昏暗，只剩床头一盏暖黄的台灯幽幽亮着。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今天在公司……想我了吗？”
沈星辞的鼻尖蹭着他的锁骨，带着点痒意。
宋砚清没说话，只是指尖的动作顿了顿。
沈星辞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过来，带着酥麻的痒。
他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桃花眼亮得带着落满了星光般的璀璨。
他先是在宋砚清的额角印下一个轻吻，带着羽毛拂过般的柔软。
接着是眉心，那里总习惯性地蹙着，此刻被吻得渐渐舒展。
然后是鼻尖，轻轻一碰，带起一阵微颤的呼吸。
最后，他停在宋砚清的唇上，却没有立刻吻下去，只是用鼻尖蹭了蹭那片柔软，“宋砚清，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唇上，带着让人腿软的甜。
宋砚清的睫毛颤了颤，没等他回应，沈星辞就俯下身，轻轻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点慢火熬糖般的耐心，舌尖细细描摹着唇线，又小心翼翼地探进去，勾着他的舌尖慢慢厮磨。
宋砚清的呼吸很快就乱了，抬手搂住沈星辞的后颈，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得更紧。
月光不知何时从窗帘缝隙钻了进来，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沈星辞的吻一路往下，从唇角到下巴，再到颈侧那片敏感的皮肤，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印记。
“别……”
宋砚清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喘，指尖陷进对方的发间。
沈星辞却不听，反而得寸进尺地在他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个浅红的印子。
他抬起头，看着宋砚清，笑得带着偷到腥的猫般的狡黠：“谁让宋总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宋砚清别过脸，声音闷闷的：“……想了。”
“嗯？”沈星辞故意凑近了些，“没听清。”
“我说，想了。”
宋砚清的声音大了些，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从你别胸针的时候就开始想了，想你是不是又在跟‘总裁’打架，想你画的枫叶林有没有画完，想……”
剩下的话被沈星辞用一个吻堵了回去。
这次的吻带着点失而复得的急切，又藏着浓得化不开的甜。
沈星辞重新窝回他怀里，把脸埋在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满足的喟叹：“我也是。”
宋砚清的指尖穿过他半干的发间，感受着怀里温热的体温，忽然觉得，这样被抱着，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安稳。
沈星辞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显然是睡着了，手臂却依旧牢牢箍着他的腰。
宋砚清能感觉到他的睫毛偶尔蹭过自己的颈侧，带着点轻痒的麻。
他闭着眼，听着耳边沈星辞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
不用再假装冷漠，不用再克制心动，就这么被抱着，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他的心跳，连梦都会变得温柔。
迷迷糊糊间，宋砚清感觉沈星辞似乎往他怀里蹭了蹭，嘴里还呢喃了句什么，像在说梦话。
他没听清，却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睡吧。”
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回应他的，是沈星辞更紧的拥抱，和一声满足的喟叹，带着终于找到归宿的猫般的安心。
床尾的“总裁”翻了个身，湛蓝的眼睛在月光下亮了亮，看了眼相拥的两人，又懒洋洋地闭上眼，尾巴尖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总算清静了”。
月光静静流淌，落在交握的手上，落在满室安稳的呼吸里。
原来被人这样抱着睡觉，是这样的感觉。
宋砚清想。
夜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再长的夜，也会带着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