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远山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整个议事殿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衍身上。
联盟总部的问询！这可不是之前区域分部那种级别的调查，其分量足以决定一个新兴势力的生死！
流云商会的山羊胡老者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其他参会者也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一个边陲小作坊，竟能引来联盟总部关注，无论缘由为何，其本身就已说明了问题。
陈小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陆衍的背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和全场聚焦的压力，陆衍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已预料。
他转向屠远山，语气依旧平静道：“屠执事消息倒是灵通。
不过，联盟总部是否问询，问询内容为何，似乎并非此次商会的年会议题。
在下受邀前来，是讨论商业模式与行业发展，并非是来接受非正式质询的。”
他巧妙地将话题拉回年会本身，点出屠远山此举不合时宜。
屠远山冷哼一声，步步紧逼：“是否是议题，自有公论。
但陆坊主口口声声技术创新、真实成本下降，却连技术来源都语焉不详，如何让人信服呢？
今日南疆商界同道皆在于此，陆坊主何不趁此机会，展示一二，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看看你这所谓‘创新’到底是真的是假的？”
他这是要将陆衍架在火上烤啊！若不敢展示，便是说明他心虚；若展示，且不说核心技术是否暴露，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任何一丝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
会场内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尤其是那些与丹鼎楼交好或本身就对青云符箓坊崛起感到威胁的势力代表们。
“屠执事所言极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嘛！”
“就是，光靠嘴皮子可不行，得有真东西！”
压力如同实质般向陆衍滚滚涌来。
陆衍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全场，忽热哈哈笑到：“既然诸位道友如此好奇，在下若再推辞，倒是显得我陆某小家子气了。”
他转头，看向紧张得手心冒汗的陈小凡，沉声道：“小凡，将我们带来的‘强化版’小火球符和新型‘岩甲符’各取十张出来。”
陈小凡一个激灵，连忙应声，从随身的储物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符箓，双手捧着，送到陆衍面前。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显然是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
陆衍拿起一张“强化版”小火球符，面向众人，朗声道：“此符乃是我青云符箓坊改良之作，其威力较比普通小火球符提升近一成，激发时所需灵力也比激发普通小火球符所需的领了减少近一成。
但是空口无凭，请问有劳那一位道友上来当场验证。”
立刻便有一位性子急切的筑基初期散修站了起来：“我来试试！”他接过符箓，仔细感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走到大殿一侧专供演示用的区域，灵力一催。
“轰！”
火球呼啸而出，无论是速度、体积还是击中目标后爆裂的威势，都明显强于众人熟知的普通小火球符！
那散修感受了一下自身灵力消耗，点头扬声道：“确实！威力大了约一成，灵力消耗也省了近一成！是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会场内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效果是做不得假的！
陆衍又拿起一张“岩甲符”：“此乃我坊新近攻克的下品防御符箓‘岩甲符’，激发后可形成一层岩石护甲，防御力优于金光盾符，且对物理攻击有额外抵抗性。”
这一次，就不需他在邀请了，另一位擅长炼体的修士主动上前测试。
符箓激发，一层凝实的土黄色光晕覆盖其手臂，他运起拳劲猛击数次，光晕荡漾，却稳固不破，防御力果然不俗！
连续两种符箓的当场验证，效果卓越，让之前的质疑声浪瞬间小了下去。
不少商贾眼中开始闪烁精光，他们看到了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
屠远山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陆衍竟真的敢当场验证，而且效果如此出众。
就在这时，陆衍却话锋一转，目光直视屠远山：“符箓效果，诸位已亲眼所见。
至于其核心技术来源，涉及我坊核心机密与研发者的心血，请恕陆某无法在此公开。
不过，陆某可以保证，所有技术皆为我坊自行研发改良而来，符合联盟规章。
屠执事若执意质疑，大可依循正式渠道，向联盟提出调查申请，陆某定当配合。
但在未有定论之前，还请勿要以臆测之辞，污蔑我青云符箓坊的清誉！”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有节有度，既展示了肌肉，又守住了底线，还将皮球踢回给了屠远山。
屠远山被噎得一时语塞，脸色铁青。
在商会年会上，他确实没有权力强行要求对方公开核心技术。
会场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陆衍用实实在在的产品效果，赢得了不少人的尊重和重新评估。
虽然技术来源依旧成谜，但那卓越的效果本身，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而此刻，陈小凡站在陆衍身后，看着自家坊主在众多前辈高人和商会巨头的注视下，从容不迫，据理力争，不仅顶住了压力，还反过来让发难者哑口无言。
他心中的紧张和怯懦，不知不觉间被一股热血和崇拜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站姿更挺拔，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他意识到，跟随这样的坊主，前途固然艰险，但同样充满了无限可能！他也要像坊主一样，变得更强，更能独当一面！
年会接下来的议程，陆衍虽依旧坐在后排，但再无人敢轻易投来轻视的目光。
甚至有几个中小商号的代表，主动过来与陆衍交换了名帖，表达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屠远山阴冷地看了陆衍一眼，提前离场。
他知道，这次的发难失败了。
但联盟总部的问询，绝非空穴来风。
他相信，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我们走着瞧。
离开议事殿时，陈小凡忍不住低声道：“坊主，您刚才太厉害了！”
陆衍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记住，在任何场合，实力和道理，才是你说话的底气。
今日之事，只是开始。回去后，你要更加努力。”
“是！坊主！”陈小凡用力点头，眼中燃烧着昂扬的斗志。
百花城之行，初战告捷。
但陆衍和陈小凡都明白，更大的挑战，已然临近。
那封来自联盟总部的问询函，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