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老头，你找死，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肾虚道人，是虚空道人！”
虚空道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山羊胡都翘成了倒三角。
原本带客人前来拜会的事情被抛到脑后，也不管身后站着的客人是何反应，甩下俩人就像只炸了毛的老公鸡，直冲拐角那间被丹炉炸得七零八落的破房子。
老道撩起灰扑扑的道袍袖子，露出干瘦却筋骨分明的胳膊一副不服就干的样子。
“呸，你个老不死的我姓夏，不是瞎！你不止肾虚还空虚，空有一身道骨，满肚子都是窝囊气！”
破房子里猛地窜出个衣衫褴褛的老者！
老者身上的短褂被丹炉炸开的火星燎得东一个洞西一个洞，脸上蒙了厚厚一层黑灰，只露出一双瞪得铜铃似的眼睛，和一张上下翻飞骂人的嘴。
整个人活脱脱像刚从灶膛里钻出来的国宝。
边往门外跑，边唾沫星子横飞地回骂，那架势，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火气都撒出来。
“我忍不了了！瞎老头，我要跟你决斗！”
虚空道人气得浑身打颤，伸手就去揪夏老头的衣领，不过动作慢了半拍，只扯到了夏老头褂子的边角，还把那破布扯得更烂了。
“决斗就决斗！我怕你不成！”
夏老头也不含糊，抬手就去推虚空道人的胸口，两人你来我往，竟是像街头的地痞无赖一般，扭打在了一起。
俩老头不像修仙之人那般比拼法术，反倒全是近身的无赖招数：
虚空道人伸手去薅夏老头的头发，却只抓了一手灰。
夏老头则弯腰去踹虚空道人的小腿，却被虚空道人侧身躲开，只蹭到了一点道袍的布料。
两人互相掐着对方的胳膊，脸对脸，鼻子对着鼻子，嘴里还不停歇地骂着。
一会儿是 “你个老东西炼丹炼傻了”，一会儿是 “你个空壳道人连自家道号都护不住”，骂声混着粗气，在桃园里吵得震天响。
两人虽是打得脸红脖子粗，手脚却都留着分寸。
看着声势大，实则没多少力气。
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想劝架又不敢上前 —— 这俩老头看着打得凶，可每一招每一式都避开园里的物件，愣是没碰坏一片树叶果子，没磕坏一个石凳。
俩人就这么在园里扭来扭去，像两只斗红了眼却又怕碰坏家当的老螃蟹。
骂声震天，动作却处处留痕，那副又凶又怂的模样，让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竟多了几分滑稽。
虚空道人掐着夏老头的手腕，喘着粗气吼：
“你要是再敢喊我肾虚道人，我就把你那破丹炉全砸了！”
夏老头也掐着他的手腕不放，咳着呛出来的灰，回吼：“有本事你砸！先把你那空虚道号改了再说！”
骂归骂，掐归掐，脚下的步子始终在空地上挪，愣是没往值钱的物件上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俩倔老头，是真生气，却也真怕毁了这园里的一草一木。
就在俩人胶着的时候，一名弟子咳嗽了一声，想提醒一下有客人在。
只是俩人没有注意！
那名弟子眼看提示都没反应，继续咳着，愣是把嗓子都咳冒烟了，也没拉来两人的注意，直到咳得缺痒昏倒在地！
(⊙o⊙)…
“~~~呃~~~”
看着眼前的一幕，秦秀无语的望向自己媳妇，俩人大眼瞪小眼。
怎么都觉得这里面的人似乎不太靠谱的样子！
(ノ￣ー￣)ノノ(o_oノ)
若不是感受到两位的境界比自己高很多，带自己进来的那老头又送给自己和媳妇好东西，秦秀真的想一走了之了！
“咳咳！不才秦秀拜见几位前辈！”
秦秀无奈只好运转灵力喊出声音，终于盖过了俩老头的骂声，钻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虚空道人和夏老头同时顿住动作，掐着对方手腕的手还没松，脑袋却齐刷刷转过去。
俩双瞪得通红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弟子和外来的陌生人，园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俩人粗重的喘气声。
“这…… 这小子咋回事？”
夏老头先开了口，黑灰糊住的脸皱成一团，语气里还带着没消的火气，却多了几分心虚，“好好的，咋晕了？”
虚空道人也懵了，山羊胡还翘着，却没了方才的凶戾。
瞥了眼地上的弟子，又瞪回夏老头：“还不是你！跟你吵吵半天，把人小子呛着了不说，还吓着了！要不是你胡咧咧我道号，能有这事儿？”
“我胡咧咧？你那道号本就拗口！虚空空虚，听着就跟空架子似的，肾虚道人多顺口！”
夏老头梗着脖子反驳，手上却悄悄松了点力气。
虚空道人见状，也悻悻地松开了他的手腕，俩老头就这么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刚才还斗红了眼，这会儿倒像俩做错事的孩子。
英旻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快步上前，蹲下身探了探弟子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松了口气。
“没事，就是岔气晕过去了，掐人中就能醒。”
她话音刚落，俩老头几乎同时动了 。
虚空道人一个瞬移，想去扶弟子，却被道袍下摆绊了一下，趔趄着差点摔在石桌上，还好及时扶住了桌角。
夏老头更急，直接扒拉开虚空道人，伸手就去掐弟子人中。
可他手上沾的黑灰，全蹭到了弟子脸上，原本白净的一张脸，瞬间添了几道黑印，看着更滑稽了。
“你慢点！笨手笨脚的，还不如我来！”
虚空道人嫌弃地拍开夏老头的手，自己上手掐。
不过手劲没轻没重，弟子 “嗷” 一嗓子醒过来，刚睁眼就看见俩凶神恶煞的老头凑在跟前，吓得一哆嗦，又差点晕过去。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夏老头拍了拍弟子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弟子龇牙咧嘴，“愣着干啥？还不快起来，客人还在这儿呢！”
直到这时，虚空老头才终于想起旁边的秦秀夫妇，脸上的凶气倏地敛了大半。
虚空道人理了理皱巴巴的道袍，又顺了顺翘成倒三角的山羊胡，努力摆出仙风道骨的模样，清了清嗓子。
“咳咳，让二位见笑了，老夫与夏老哥，不过是平日闹惯了在这打发时间，没个正形。”
夏老头也抹了把脸上的黑灰，露出底下皱纹纵横的脸，讪讪道：
“就是就是，一点小事，不值当的。” 说着还瞪了虚空道人一眼，“都怪你，非跟我犟，把客人晾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