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蹴鞠场的欢呼声还在耳畔回响,队员们簇拥着司文郎往住处走去,脚步踏在石板路上,带着胜利的轻快。柳芽儿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手里还攥着刚才观众抛来的鲜花,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3:0!咱们赢啦!狼牙队那帮坏蛋被打得落花流水,太解气了!”
赵二楞扛着球队的锦旗,锦旗上“市井球魂”四个大字在夕阳下格外醒目,他拍着胸脯哈哈大笑:“那是!有司哥和骄宁姐在,别说一个狼牙队,就算金钱豹亲自带队,咱们也能给他揍趴下!”他转头看向司文郎,却发现后者眉头微蹙,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另一只手提着那个精致的木箱,脚步有些沉重。【司哥这是咋了?赢了比赛还不高兴?难道是侯府送来的东西有问题?】
队员们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庆祝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李四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司哥,您没事吧?是不是侯府那边出啥事儿了?”
司文郎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身边满脸关切的队友们,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箱。木箱上的永宁侯府徽章在夕阳下闪着冰冷的光泽,仿佛在嘲讽他如今的市井身份。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木箱,瞬间,满箱的金银珠宝映入眼帘,金条堆叠整齐,银锭泛着温润的白光,珍珠玛瑙点缀其间,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我的天!这么多金银!”柳芽儿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司哥,这得值多少钱啊?够咱们全队吃好几年了!”
队员们也纷纷惊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仿佛这满箱的金银带着无形的压力。赵二楞挠了挠头,疑惑道:“司哥,侯府老爷这是啥意思?突然送来这么多钱,是想让您回去?”
司文郎拿起父亲的信,指尖划过熟悉的字迹,心里五味杂陈。【父亲还是老样子,觉得用钱就能收买一切,觉得踢球是市井之戏,丢了侯府的颜面。可他不知道,当初被逐出家门时,我就再也不是那个纨绔子弟了。在球场上,我找到了比侯府官职更重要的东西——尊严和兄弟。】他缓缓念出信上的内容:“吾儿文郎,踢球终究是市井之戏,难登大雅之堂。父已为你谋得官职,速速回京,勿再沉迷于此,丢侯府颜面。”
念完信,司文郎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不会回去的。”
“司哥说得对!”赵二楞立刻附和,“侯府那破地方,有啥好的?勾心斗角,还不如咱们在球场上痛快!兄弟们跟您一起踢球,就算吃糠咽菜也乐意!”
“是啊,司哥,我们跟着您!”队员们也纷纷表态,“您去哪,我们就去哪!绝不拖您后腿!”
司文郎看着队员们真诚的脸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当初我落魄无依,是这些兄弟不离不弃,跟着我打遍市井球场,清理赌球恶势力。现在我们好不容易闯到省级赛场,离梦想越来越近,我怎么可能抛下他们,回到那个冰冷的侯府?】他弯腰,抓起一把金银,递到赵二楞面前:“二楞,这些钱,你分给兄弟们。”
“啊?分给我们?”赵二楞愣住了,连忙摆手,“司哥,这可不行!这是侯府给您的钱,我们不能要!”
“是啊,司哥,我们不能要您的钱!”队员们也纷纷推辞,“我们跟着您踢球,不是为了钱!”
“这不是我的钱,是父亲用来让我放弃踢球的‘赎金’。”司文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手里的金银放在赵二楞手里,“我司文郎就算饿死,也不会用放弃踢球的代价换取侯府的荣华富贵。这些钱,就当是兄弟们这段时间的路费和营养费,接下来还有半决赛、决赛,咱们得养精蓄锐,拿下省级冠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队员:“跟着我司文郎,我不敢保证让你们大富大贵,但我能保证,让你们在球场上活得有尊严,能堂堂正正地踢球,能靠自己的本事赢得荣誉!”
【司哥太仗义了!】赵二楞看着手里的金银,又看了看司文郎坚定的眼神,眼眶有些发热:“司哥,您放心!我们一定跟着您好好踢球,就算拼了命,也要拿下省级冠军,让侯府看看,咱们市井球员也能顶天立地!”他转身将金银分给队员们,“大家都拿着!这是司哥的一片心意,也是咱们接下来征战的底气!谁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他!”
队员们接过金银,心里既感动又振奋,纷纷表示会好好训练,不辜负司文郎的期望。柳芽儿拿着一小锭银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笑着说:“有了这些钱,我就能给骄宁姐的弟弟买些好药了!他的病肯定能快点好起来!”
提到贝骄宁的弟弟,司文郎的目光转向身边的贝骄宁。她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司文郎处理这一切,眼神里满是理解与支持。此刻听到柳芽儿的话,她的眼神暗了暗,轻轻叹了口气。【弟弟的病越来越重,光靠买药只能维持,要是能上京求医,或许还有希望。可现在正是球队冲击省级冠军的关键时期,我怎么能离开?】
司文郎察觉到她的异样,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骄宁,是不是你弟弟的病情又加重了?”
贝骄宁抬起头,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芽儿提到他,有点担心。咱们先回住处吧,兄弟们也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她转身想走,却被司文郎拉住了手腕。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贝骄宁的身体微微一顿,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司文郎也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唐突,连忙松开手,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他看着她眼底的忧虑,心里泛起一阵心疼,“要是你弟弟需要用钱,或者需要帮忙,你一定要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咱们是队友,更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司哥总是这么细心,总能察觉到我的难处。】贝骄宁心里暖暖的,眼眶有些湿润:“我知道,谢谢你,司哥。等比赛结束,我再想办法带弟弟去求医。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备战半决赛,不能因为我的事影响球队。”
司文郎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决定,一定要尽快帮贝骄宁解决她弟弟的求医问题。【骄宁为了球队付出了这么多,女扮男装,忍受着世俗的偏见,还要担心弟弟的病情。我一定要让她没有后顾之忧,能专心踢球。】
回到住处,一间简陋的四合院,队员们将行李放下,就开始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尤其是贝骄宁那记惊世倒钩,大家说得眉飞色舞。赵二楞拿出一部分金银,让李四去买些好酒好菜,好好庆祝一下。
司文郎独自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提笔写信。墨汁的清香混合着院子里月季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他写下:“儿在球坛,活得顶天立地。金银虽好,不如赛场荣光;侯府富贵,难抵兄弟情深。父若念及父子情分,便尊重儿的选择;若执意强求,儿只能不孝到底。”
写完后,他将字条折好,放进信封,交给前来送金银的仆役:“你把这个交给我父亲,告诉他,我司文郎这辈子,就认定踢球了,绝不会回头。”
仆役接过信封,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公子,老爷要是生气了,小人可担待不起啊。”
“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与你无关。”司文郎语气坚定,“你只管把信送到就行。”
仆役无奈,只好点点头,转身离去。看着仆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司文郎心里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父亲,对不起,我不能按照你的期望活着。我有我自己的追求,有我想守护的人和事。】
贝骄宁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递给司文郎:“喝口茶吧,刚泡的,能解解乏。”
司文郎接过茶杯,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暖意传遍全身。他看着贝骄宁,笑着说:“谢谢你,骄宁。刚才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还会犹豫一下。”
“我知道你不会回去的。”贝骄宁坐在他对面,轻声道,“从你当初挑战铁头张,为卖花女童出头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有骨气、重情义的人。侯府的富贵,根本留不住你。”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敬佩,“你能把这么多金银分给兄弟们,更是让我佩服。跟着你这样的队长,兄弟们都心甘情愿。”
【被骄宁这么夸奖,心里还挺受用的。】司文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兄弟们跟着我吃苦受累,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再说了,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用来让兄弟们过得好一点,让球队能走得更远。”
两人坐在石桌旁,聊着比赛的战术,聊着接下来的对手,聊着彼此的过往。月光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辉,气氛温馨而暧昧。柳芽儿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出来,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偷偷笑了笑,放下水果就悄悄退了回去,还给其他队员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别去打扰。
“对了,司哥,”贝骄宁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刚才比赛结束后,我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在巷口盯着咱们,眼神很奇怪,好像是之前在泥洼场见过的那个人。”
司文郎脸色一沉:“又是他?看来他一直跟着咱们,肯定是金钱豹的人。”他心里涌起一股警惕,【金钱豹被咱们断了赌球的财路,又派狼牙队输了比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个青色长衫男子一直暗中观察,不知道在策划什么阴谋。】
就在这时,李四提着酒菜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布衣,神色焦急。“司哥,骄宁姐,这位大哥说有急事找骄宁姐。”
贝骄宁看到那个中年男子,脸色瞬间变了:“王伯,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弟弟……”
中年男子点点头,语气急促:“骄宁小姐,不好了!你弟弟的病情突然加重,高烧不退,大夫说要是再找不到好的药材,恐怕……恐怕就不行了!”
贝骄宁猛地站起身,身体微微颤抖:“怎么会这样?我前几天才让人送了药回去,怎么会突然加重?”
“大夫说,你弟弟的病需要京城的名贵药材才能治,咱们这小地方根本没有。”王伯叹了口气,“我实在没办法,才连夜赶来告诉你,看看你能不能想办法。”
贝骄宁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失去他!可是京城那么远,我现在又要备战半决赛,该怎么办?】
司文郎看着她焦急无助的样子,心里一紧,连忙说道:“骄宁,别着急!你弟弟的病不能耽误,我让赵二楞护送你和王伯上京求医,我留下来带着兄弟们备战半决赛。”
“可是……”贝骄宁犹豫了,“半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要是走了,球队的进攻就少了一个主力,对手又是实力强劲的猛虎队,我担心……”
“你放心,球队还有我和兄弟们。”司文郎看着她,眼神坚定,“你弟弟的病要紧,赶紧上京求医,别错过了最佳时机。等你带着弟弟平安回来,咱们再一起冲击决赛,拿下省级冠军!”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贝骄宁,“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拿着,到了京城,凭着这枚玉佩,或许能找到人帮忙。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拿着它去永宁侯府找管家,他会帮你的。”
玉佩温润光滑,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带着司文郎身上的体温。贝骄宁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司哥,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不会耽误比赛的。”
“傻丫头,哭什么。”司文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快去收拾东西,我让赵二楞准备车马,连夜出发。路上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让赵二楞派人送信回来。”
赵二楞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得知情况后,立刻说道:“骄宁姐,你放心!我一定安全把你和王伯送到京城,找到最好的大夫给你弟弟治病!司哥,球队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带着兄弟们赢下半决赛,等我和骄宁姐回来!”
“好!”司文郎点点头,“你们路上小心,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贝骄宁快速收拾好东西,跟着赵二楞和王伯离开了四合院。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司文郎心里五味杂陈。【骄宁,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带着你弟弟一起。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实现我们的梦想。】
他转身回到院子里,队员们都沉默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司文郎深吸一口气,说道:“兄弟们,骄宁因为弟弟病重,不得不上京求医。半决赛,我们要靠自己了。虽然少了一个主力,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就一定能赢下比赛!”
“司哥,我们相信你!”队员们齐声说道,眼神坚定。
司文郎点点头,心里却暗暗警惕。【骄宁离队的消息一旦传出去,金钱豹肯定会趁机搞鬼,说不定会散布谣言,动摇球队的军心,甚至会在比赛中耍更阴险的手段。猛虎队又是前军中小将带队,擅长用兵法布阵,实力不容小觑。这场半决赛,注定不会轻松。】
而在暗处,那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看着贝骄宁和赵二楞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贝骄宁离队,司文郎孤掌难鸣。金钱豹大人,这下可以动手了。”他转身消失在阴影里,一场针对司文郎球队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