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回京的路途,感觉格外漫长。寒风扑面,却吹不散我心中的焦灼与冰冷。黑袍人“玄影”留下的信息,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心头——“坐标锁定应天紫禁东宫,猎物确认”。他的目标是我,是整个大明的储君!朱棣中毒,皇陵风波,恐怕都只是他庞大阴谋的前奏,是为了试探、调动,甚至消耗我的力量。
必须立刻回京!不仅要救朱棣,更要稳住朝局,揪出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
当我们一行人人困马乏、浑身尘土地冲进南京城时,已是次日午后。我没有回东宫,而是直奔燕王府。府内气氛依旧凝重,但似乎比离开前多了几分秩序。
刘伯温与朱棡迎了上来,两人眼中都布满了血丝。
“皇兄!”朱棡抢步上前,声音沙哑,“您可回来了!四弟他……昨夜又呕血了,情况凶险万分!”
“殿下,”刘伯温神色凝重,“燕王殿下毒性反复,王安道先生虽以金针与猛药暂时稳住情况,但言明……若无对症解药,恐难再撑过三日。”
又是三日!时间如同催命的符咒。
(承)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王先生现在何处?”
“正在内室为燕王施针。”刘伯温引我入内。
卧榻之上,朱棣面色灰败,气息微弱,比离京时更显憔悴。一位身着布衣、面容清癯的老者正全神贯注地为他施针,手法沉稳迅捷,正是王安道。见到我,他微微颔首示意,并未停手。
待他施针完毕,我才上前低声询问:“王先生,四弟所中之毒,除了找到下毒者的原始解药,当真别无他法了吗?”
王安道洗净双手,眉头紧锁:“殿下,此毒诡谲,似是多种毒素复合而成,其性酷烈,尤以火燥之性摧残脏腑为甚。若要解毒,需找到能中和其性的核心成分。老夫观其症状,反复推敲,怀疑其中可能混入了一种极罕见的矿物之毒,源于西域,其性猛烈,非寻常草木解药可解。”
矿物之毒?西域?这提供了新的线索方向!若能量产此毒,其来源必定有迹可循。
(转)
我将夜探皇陵的经历(隐去穿越者相关部分)简要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那黑袍人“玄影”及其可能隶属于某个隐秘组织的情况,并提到了他对东宫的威胁。
刘伯温听后,沉吟道:“殿下,若此獠目标真是东宫,则眼下燕王府反而相对安全。敌在暗,我在明,需加倍警惕。当务之急,一是救治燕王,二是稳固朝局,三是暗中排查东宫及京中所有可疑人员。”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燕王之毒,既然已知其可能含有西域矿物成分,或可双管齐下。一方面,请王先生尽力钻研缓解之法,尝试用已知药石中和毒性;另一方面,请毛指挥使立刻排查近年来所有西域商队、使团入京记录,重点调查那些能接触稀有矿物、精通药理或化学之人!”
“化学?”朱棡有些疑惑。
“乃前宋遗存之称,类似于炼丹提纯之术。”刘伯温简单解释。我心中微动,这个时代已有“化学”雏形。
“先生所言极是。”我点头赞同,“毛骧,立刻去办!同时,加派人手,秘密监控所有可能与西域有关联的店铺、会馆,尤其是那些售卖奇石、药材、炼丹之物的地方!”
“卑职遵命!”毛骧领命而去。
(合)
安排妥当,我心中稍定。对手虽然狡猾狠辣,但只要他有所图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耐心、细致,以及引蛇出洞的计策。
“三弟,”我看向朱棡,“你昨日冲动闯宫,虽情有可原,但也落人口实。如今四弟病重,你我兄弟更需同心协力,稳住局面。你即刻回府,闭门谢客,做出反省姿态,暗中则协助毛骧,排查你府上所有可能与西域有牵连的门客、仆役,尤其是那个韩猛的交际网络,务必查清!”
朱棡此刻也知事态严重,收敛了急躁,郑重应下:“臣弟明白,定不负皇兄所托!”
我又对刘伯温道:“先生,朝中动向,尤其是御史言官那边,还需您多留意。若有关于本王或诸位亲王的风闻奏事,及时应对,绝不可让流言蜚语动摇国本。”
“伯温明白。”
最后,我看向内室榻上的朱棣,心中默念:四弟,坚持住,皇兄定会为你寻来解药!
离开燕王府,我并未直接回东宫,而是先去了一趟五军都督府,以巡查防务为名,暗中调动了部分忠诚可靠的禁军,加强了东宫及紫禁城各要害部位的警戒,特别是对火器、燃料库的看守。玄影擅长用毒和诡计,不得不防。
当我终于回到东宫时,已是华灯初上。太子妃常氏带着孩子们在殿前等候,见我安然归来,才松了口气。然而,她随即告知我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今日午后,有一名自称来自“西山书院”的学者,递上了一本手抄书册,说是献给太子殿下,其中或有解决当前难题之策。
常氏觉得此人形迹有些可疑,并未直接收下,而是命人将其暂时安置在客舍,书册则扣下等我回来定夺。
“西山书院?”我眉头微皱,印象中并无此书院。拿起那本手抄册子,封面无字,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是用一种略显古怪,但清晰可辨的字体写着:
“论提纯与中和之术在矿物毒素化解中的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