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朱桂抗旨的消息,如同野火般传遍各地。太原城头竖起反旗,代王府护卫与当地卫所军队发生冲突,战火一触即发。
朱标在病榻上接到战报,强行支撑着坐起:传旨,命李文忠立即率兵五万,前往太原平叛。同时,令各地藩王出兵助战,违者以同谋论处!
这道旨意既是平叛,也是试探。那些愿意出兵的藩王,自然忠心可鉴;那些推诿拖延的,就要格外警惕。
然而结果让朱标心惊:除了几个实力较弱的藩王象征性地派出少量兵力外,燕王、宁王、辽王等实力最强的藩王都以各种理由推脱。
特别是燕王朱棣,上疏说北元有异动,需要加强边防,无法分兵。
北元异动?朱标冷笑,蒋瓛,北疆最近可有什么情况?
回陛下,北疆一切平静。买的里八剌正在漠北舔舐伤口,瓦剌部也安分守己。
看来四弟是打定主意要坐山观虎斗了。朱标面色阴沉,传令李文忠,平定代王之乱后,立即移师北平。
陛下!方孝孺大惊,这是要...
既然四弟选择与朕为敌,朕也不能坐以待毙。朱标咳嗽着说,趁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先发制人。
方孝孺跪地劝谏:陛下三思!燕王在军中威望甚高,若是贸然用兵,恐怕会引发更大动荡。况且陛下龙体欠安,此时不宜大动干戈。
朱标沉默良久:那你说该怎么办?
不如召燕王入京,当面问清楚。若是他肯入京,说明心中无鬼;若是不肯,再动手不迟。
朱标叹了口气:也罢,就依你所言。传旨,召燕王即刻入京议事。
圣旨发出后,金陵城陷入紧张的等待中。所有人都明白,这道圣旨将决定大明的未来。
三天后,朱棣的回信到了。信中称病重无法远行,请求宽限时日。
病重?朱标怒极反笑,前几日还在太原活蹦乱跳,现在就说病重?传旨,派太医前往北平为燕王诊治。
这一次,朱棣干脆连回信都没有了。
陛下,蒋瓛密报,燕王府近日戒备森严,往来人员都要严格盘查。还有消息说,燕王正在暗中调动军队。
朱标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传旨,削去燕王爵位,押解回京问罪。命李文忠分兵五万,前往北平执行旨意。
陛下!方孝孺还想再劝。
不必说了。朱标摆手,朕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
圣旨下达的当天夜里,朱标病情突然加重,咳血不止。太医院全体太医连夜会诊,最终诊断是痨病,需要长期静养。
然而这个时候,朱标怎么可能静养?北方的战报不断传来:代王朱桂负隅顽抗,李文忠的平叛进展缓慢。而燕王朱棣更是公然抗旨,将传旨的官员赶出北平。
陛下,徐妙锦哭着说,您就歇歇吧,朝政暂时交给太子处理。
朱标摇头:太子年幼,镇不住场面。这个时候,朕必须撑住。
他强撑着病体,每日照常上朝,处理政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咳嗽也越来越频繁。
这天早朝,朱标正在听取兵部汇报平叛进展,突然一阵剧烈咳嗽,竟咳出血来。
陛下!
快传太医!
朝堂大乱。朱标被扶回寝宫,太医院诊断后,连连摇头。
陛下这是积劳成疾,加上忧思过重,已经...已经病入膏肓。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皇帝病重,太子年幼,藩王作乱...大明的江山,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岌岌可危。
便在这时,北方传来紧急军报:燕王朱棣以清君侧为名,起兵南下。檄文中指责方孝孺等大臣蛊惑圣听,要求诛杀奸臣,还政于君。
终于还是来了...朱标苦笑着,对身边的方孝孺说,方爱卿,连累你了。
方孝孺跪地:臣万死不能报陛下知遇之恩!只是...燕王此举,分明是造反啊!
朕知道。朱标虚弱地说,传旨,命李文忠分兵阻击,绝不能让他过长江。再令各地藩王出兵平叛,违者以同谋论处。
然而这道旨意已经晚了。朱棣起兵后,宁王、辽王等纷纷响应。不到半月,大半个北方已经落入燕军之手。
陛下,徐妙锦含泪道,燕王的军队已经打到济南了。李文忠将军请求增援。
朱标挣扎着坐起:还有多少兵力可以调动?
京师只剩三万守军,若是全部调走,金陵就空虚了。
朱标沉思片刻:传旨,放弃济南,固守徐州。再令沿海水师进入长江,防止燕军从水路进攻。
陛下,方孝孺急道,济南是北方重镇,若是放弃...
顾不了那么多了。朱标喘息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金陵,保住太子。
他看向方孝孺:方爱卿,朕若有不测,你要辅佐太子,绝不能让他落在朱棣手中。
臣誓死保护太子!
朱标点点头,疲惫地闭上眼睛。这场兄弟之争,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而他,可能看不到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