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顶,大浪滔天,闪电穿梭间,倾盆大雨如同一道道利剑,扑簌簌激射而落。
一具不知在海中浸泡了多久的尸体,随着大浪起伏,最终被大浪裹挟着冲击到一处狭窄海岸。
这片海岸狭窄,偏僻,往常少有人来。这里只有一块不大的海滩,周围漆黑岩石嶙峋,不远处有一片茂密树林,更远处是一座雄伟的城池,在雨雾中如同一头岿然不动的巨兽若隐若现。
尸体被海水浸泡的有些发白,斜躺着在沙滩上,双眼紧闭,嘴唇发青。从面目看来,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也不知因什么原因,葬身于海中。
大雨下了很久,直到午后才逐渐停息。大雨过后,天空变得特别晴朗,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海鸥嘶鸣飞旋。
大浪消失,碧波荡漾,海天一线。
“马月,这有肉吃了,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小个子,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两眼放绿光,此刻见了白白净净少年尸体,眼见没有腐烂变臭,还新鲜着呢,顿时一脸的激动,馋涎欲滴。
他在和名为马月的马脸汉子说话。
马月此人身材高大干瘦,面目黝黑,身上衣着同样褴褛。此刻饿的精神萎靡,走路晃荡。
二人原本在城里乞讨为生,因不合群,被排挤撵出城。
面对大海,了无人烟,没地方乞讨,他们都快饿死了。
“好,炖了吃了。”
人饿急眼了,啥都能吃,遑论吃人。
二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有缺口的缸,用石头垫起来,添上柴火,加上水。
费力把少年尸体抬起,扔进水缸。
马月神色萎靡且阴沉,心中在叹息。
“为了吃饱肚子,为了不被饿死,什么都要吃,只要能吃的都要吃,人也要吃,落得如此境地,与野兽何异。”
他虽然有些犹豫,动作却也没有迟疑。
饿极了的人,眼睛都绿了,什么事干不出。
“猴子不要墨叽,赶紧添火加柴。快点炖熟了,也好饱饱吃一顿。”
他心中气不顺,听小个子磨叽,有些烦躁,不满的哼了一声。
“嘿嘿,天不亡我,给我们送食物来了。”
被大汉马月称之为猴子的小个子,并不在意马月有些霸道的性子,添火加柴之余,像个话唠子,说个没完没了。
只要有吃的,他就来了精神。
马月也不听他的,拾来冲击到海岸上的海带贝壳之类的东西,一股脑扔进大缸。
大缸里露出少年头颅,在冒着热气,半开未开的水中起起落落。
忽然,少年嘴角一抽,脸上流露出狰狞之色,猛然睁开了眼睛,呲牙咧嘴,流露出痛苦之色。
娘呀一声,他尖叫着跳出了大缸,喷溅起无数水花,劈头盖脸浇的二人一头,马超被惊的连连后退,脑袋上挂着一条长长的海带,湿漉漉的,瞪大眼睛发愣。
猴子被惊的一屁股坐倒在地,小腿乱蹬,连连后退,同样目瞪口呆的瞪着大缸里蹦出来的少年。
“好烫,好烫,我的脚,我的屁股。”
大缸里蹦出来的少年,浑身不着寸缕,皮肤火红火红的,显然是被煮的,烫红了,还冒着热气呢。
表情痛苦而狰狞,正满地蹦跶,飞快的揉搓着脚,还有他的屁股。
别看他有些狼狈,但仔细看后,会发现,这少年白白净净,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头乌黑长发披肩,身形修长,是一个英姿挺拔的美少年。
“我去,他怎么活啦。”
猴急惊恐尖叫。
“尼玛,这是煮熟的鸭子是要飞啦。”
马月咧嘴哆嗦,口中呢喃。
好大一会,少年才止住了疼痛,一脸惊讶的看向两个形同乞丐的流浪汉,马脸汉子和小个子。
再看眼前那有一个有缺口的大缸,大缸里面的水此刻烧开了,翻腾翻滚,漂浮着海带贝壳之类的东西,大缸下面垒砌着几块石头,烧着柴火,柴火窜着高高火焰,噼啪作响。
少年一脸懵逼,很快他反应过来,这两个流浪汉,这是要煮熟他来吃了。
“可恶啊,想我堂堂人物,落难后,差点被人煮了吃了。”
少年心中一阵恶寒,又是一阵气恼,眼见两人吃惊过后,拿起木棍,还有石块,貌似不甘心,还要袭击他。
他顿时大怒,呲牙咧嘴咆哮。
“好哇,胆敢吃我,你们找死。”
“哼,吃你怎的,你一个人,我们两个人,你还能打的过我们两个,你就受死吧。”
“打死他。”
这二人也是凶悍,冲上来就是石块木棍伺候。
他们是见过血,杀过人,人都敢吃,还惧怕一个十八九岁少年。
活了又怎样,打死了继续煮来吃了。
他们没有想到,这少年可不一般,貌似是个练家子,拳脚功夫十分的了得。
少年兔起鹘落,拳脚生风,威猛无比,眨眼就到马月身前,一拳击断马月手中木棍,木屑乱飞之下,又是一脚,把身材高大的马月一脚踹出去数丈远,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猴子眼看最强战力,马月那等汉子都被少年一脚踢飞那么远,猴子慌了,胆怯了,他一个瘦了吧唧的小矬子,哪里是人家对手。
还不被人家一拳打死了。
“娘啊,好厉害!”
猴子尖叫一声掉头就跑,被石头绊倒,摔了个嘴啃泥。
眼见逃无可逃,猴子赶紧跪倒在地。
“少侠饶命啊,小的糊涂,是小的错啦,小的再也不敢啦,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
“求饶有用嘛?”
少年根本不理会他求饶,一拳打在他瘦巴巴的脸上,顿时脸颊开花鲜血直流。
猴子被打的眼冒金花,一头栽倒在地。
迷迷糊糊看到少年不依不饶还要打他,顿时清醒,赶紧跪地,没等少年打他,他自己手中石头往自己脑门子一盖,脑门子顿时开花,鲜血流了一脸。
“小的知错,小的自罚,恳求好汉饶命呐。”
猴子说着,又往自己脑门子盖了一石头,鲜血如同涓涓细流,顺着脑门子流下,模样十分的凄惨。
少年拳头到了他的鼻子尖,停了下来。
猴子这样一闹,居然把少年整不会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还有自己打自己的,居然打的这么狠。
看到他满头是血,凄惨无比的样子,少年有些下不了手了。
但想想这人连人都敢吃,绝非善类,敢吃人便是当诛。
少年眼神中闪现戾色。
猴子眼见少年凶戾,心知他动了杀念。
不顾自己疼痛,脑袋昏眩,赶紧磕头,磕的如同小鸡啄米似得,咚咚的响,满头都是沙子,合着血。
“少侠啊,我们都是苦命人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们都是逃难到此的,想在落滨城里讨口饭吃,却被城里大大小小丐帮排挤欺负,不让我们在城里混,把我们逼到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乞讨的地方,我们都快饿死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们饿啊。”
猴子口中流着血沫子,连连哭嚎着求饶。
马月也跑来了,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脑门都磕破了。
“少侠,猴子说的句句属实,我们不敢欺瞒少侠,若是欺瞒少侠,我们甘愿遭受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