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春季获得充足货源后,各大世家突然集体抛售,曹叡方知青盐之事。
魏国世家此番谋划别有深意:
既为抢占市场份额,
更为分摊经营风险。
毕竟法不责众!
若仅个别世家走私食盐,曹叡必施以严惩。
但若全体世家共同参与?悉数问斩绝无可能,此令若出,恐将引发 ** 。
须知魏国推行九品中正制,朝堂要职多由世家把控。
若与全体世家为敌,除非曹叡亲率皇族大军剿灭所有门阀。
然此举必致国力迅速崩溃。
虽为强势君主,曹叡可轻松制衡个别大臣,却难与整个天下抗衡。
当世家集团集体抗命时, ** 唯有让步。
政治本是妥协之道,但曹叡绝非坐视不理。
皇权与门阀的博弈中,双方都需作出让步。
传朕旨意:即日起于洛阳、许昌、邺城三地营建宫室,扩充内廷。
曹叡刚吩咐完,侍从迅速领命退下。
诸葛亮总算不在了,朕也能喘口气了。曹叡低声自语。
每当诸葛亮率军北伐,曹叡总担忧魏国西线防线崩溃,这份忧虑让他夜不能寐。
如今诸葛亮病逝,这块心头大石终于落地。
比起祖父曹操与父亲曹丕,曹叡对天下三分之势看得通透——这般格局短期内难以改变。
既然天下一统无望,加之诸葛亮已逝,曹叡决定暂享清闲,顺便打压国内世家日益膨胀的势力。
他搁下批阅完的竹简,又展开另一卷文书。
老诸葛亮刚走,又冒出个小诸葛亮,但愿这小子没有继承其父的才能。曹叡轻抚额头叹息。
青霜茶与香茗在魏国风靡一时,校事府查出这些新品正是诸葛詹所创。
发明新货物不足为惧,可怕的是诸葛詹年仅**岁。
若他长大后成为第二个诸葛亮......想到此处曹叡顿感头疼,只能暗自祈祷诸葛詹资质平庸,所谓虎父犬子正是最好结局。
......
成都皇宫内院。
出趟远门怎么蹿高这么多?刘阿斗绕着诸葛詹比划身高,转头向张皇后求证。
确实长高了。张皇后指着他的裤脚:瞧,都短了一截呢。
快比果果高出一个头了!刘阿斗眉开眼笑。
见诸葛詹健康成长,最欣慰的莫过于刘阿斗——这证明他把相父的血脉养育得极好。
诸葛淉闻声抬头,发现兄长确实比自己高出不少,原本齐平的个头如今有了差距。
哥哥比我高很正常呀。小丫头说得理直气壮。
新作物种植顺利吗?张皇后关切询问。
已全部播种,待秋后验收成果。诸葛詹恭敬作答。
刘阿斗对农事兴致索然,仍执着于身高话题,倒是张皇后更关注国计民生。
那十亿钱现在惹得朝堂非议不断。张皇后提醒道,既是你挣来的,群臣都等着你拿主意。可有什么打算?
诸葛詹直视刘阿斗,胖哥,把铁官府也交给我吧。
刘阿斗答得干脆利落。
(
刘阿斗不在乎谁掌权,反正他懒得操心。
让外人管?不如交给自家兄弟更放心。
“阿詹,铁府和锦府、盐府不同,你可别乱来。”张皇后忍不住叮嘱。
铁府不只管冶铁,蜀汉的矿产全归它管辖,金银铜铁连同铸币权都捏在手里。
“胖嫂别瞧不起人,我哪次没办妥?”诸葛詹扬着下巴。
“行行行,你最能耐。”张皇后戳他额头,“个子窜高了,脾气见长,说半句就顶嘴。”
“皇后姐姐别恼。”诸葛詹堆笑讨好——得罪未来岳母可不明智。
“哼,用得上就喊姐姐,用不上就叫胖嫂,油嘴滑舌!”张皇后撇嘴。
“母后干嘛这样讲詹哥哥!他才不是这种人!”刘萱跺脚。
“小没良心的,还没过门就帮腔,干脆别回宫了!”张皇后瞪眼。
“不成。”刘阿斗突然插话,“要不皇后你回娘家?”
张皇后一噎,怒道:“合着我才是外人?”
“哈哈哈!”满堂哄笑。
诸葛詹在宫里稍坐片刻,立刻赶往国库。
“奉旨提取一千万五铢钱,运往铁府。”
他骑在小滇马上,将圣旨抛给守官。
对方验明无误,痛快放行——毕竟国库里大半钱财都是这位小爷挣来的。
钱车抵达铁府时,司金校尉早已候在门前。
半刻钟前他刚接到调令:铁府并入食货府,自己成了小丞相的直属下属。
如今朝中无人敢把诸葛詹当孩童看待。
不信?看看那位典盐校尉,稍有不从便被流放边关。
更何况谁不知道——跟着小丞相,建功立业如探囊取物?
典盐、典茶、司锦三校尉,如今可都是御前红人。
———
这些原本都是些**不起眼的官职。毕竟在重农抑商的社会风气下,与商贾沾边的官员总会遭到同僚轻蔑。
但当累积的财富达到惊人数字时,铜钱的力量便足以让所有人收起轻视之心。
下官参见少丞相。司金校尉躬身行礼。
诸葛詹略一颔首,进内说话。
步入官署正堂,诸葛詹径直在上首落座。侍从立刻奉上刚沏好的热茶。
他浅啜一口便放下茶盏:从国库调拨的一千万钱已运到。你负责将这些钱全部重铸为直百钱。
虽然说要给百官分十亿钱的利,但诸葛詹可不会真动国库的老本。
只需将一千万钱改铸成面值百倍的新钱,账面数字瞬间就能膨胀到十亿。用这些新铸的钱分给百官,国库里九亿九千万的底钱就成了最坚实的保障。
有真金白银在库里压阵,发行的直百钱就无需担心贬值。若有人怀疑钱币信用,随时可用直百钱兑换等值的五铢钱。
这般操作下,自然无人质疑直百钱的购买力。何况蜀汉通行直百钱多年,其信誉早已深入人心,市井百姓从不会担心花不出去。
所以诸葛詹这看似天马行空的操作,实则滴水不漏。
少丞相,直百钱的铸造数量需要严格控制...
你也想去陪前任盐官作伴?诸葛詹眼风冷冷扫过。
下官唯少丞相马首是詹!您说铸多少就铸多少!司金校尉立即改口表忠。
还有件事。诸葛詹忽然想起:铸币应该会产生火耗吧?
所谓火耗,就是金属在熔铸过程中的自然损耗。
回少丞相,通常每百枚损耗两枚。司金校尉如实禀报。
百枚铜钱重铸后只剩九十八枚,损耗率约百分之二。
这次工期紧迫。诸葛詹轻吹茶汤,特殊时期行特殊办法,火耗就按百枚损三枚计。
司金校尉听到后先是怔住,随即叩首谢恩:下官感激小丞相体恤。
这位司金校尉内心澎湃不已。难怪食货府同僚都说追随小丞相不愁吃穿,这刚上任就分发好处。
原本火耗定为百分之二,诸葛詹将其调至百分之三,多出的百分之一明摆着是给司金校尉的额外收益。
别看只是百分之一,这可是直百钱,一枚抵百枚。
十亿总额的百分之一便是整整一千万钱!
记着别亏待底下人,他们也不容易。诸葛詹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千万看似数目惊人,但铁府编制庞大,采矿运输、冶炼铸造各个环节都需要人手。
算下来,拨给铁府千万钱作为福利并不为过。
下官明白。司金校尉难掩激动。
这正是诸葛詹想要的效果——以利相诱,让整个部门为己所用。
若有人胆敢违逆,只需安个罪名撤换,再提拔听话的继任者。
凡归其管辖的部门,都必须牢牢掌控。掌控力越强,权力自然水涨船高。
......
大朝会当日。
臣等拜见陛下。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百官与刘阿斗皆已就位,朝会却迟迟未启,无人出列奏事。
众人都在等候那位关键人物——小丞相诸葛詹。
满朝文武引颈期盼,等着他来主持分钱事宜。
片刻后,诸葛詹方才施施然而至。
的木屐声伴着鹅毛扇的轻响,他身着便服步入大殿。
时值盛夏,繁琐朝服实在闷热,诸葛詹索性懒得更换。
况且以他特殊身份——陛下不会计较,百官亦不敢置喙,这便是年少者的特权之一。
小丞相。谯周含笑拱手,武都之行可还顺遂?
有劳谯夫子关心,诸事皆妥。诸葛詹礼貌回礼。
站定后,他先向上座的刘阿斗行礼,继而环视百官:闲话少叙,今日就直入主题——商议分钱事宜。
臣子们见小丞相这般爽快,个个喜形于色。
谯周率先进言:小丞相,老夫以为当以民生为重,当兴修水利,整饬道路,开荒屯田。
伯约以为军费当优先!姜维不甘示弱,北伐大业不容耽搁!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百官各抒己见。有请求加俸的,有要求增补津贴的,还有提议修缮官署的......
诸葛詹始终静听,将众人诉求尽收心底。益州派主张民生建设,军方力主军费开支,中下层官吏关心自身待遇,荆州派则想掌控财政大权。
待众人言毕,他轻摇羽扇,殿内霎时肃静。
诸位所请,本相均已明了。诸葛詹正色道,所言皆合情理,本相深以为然。
首当其冲是俸禄之事。先父创业维艰,诸位俸给确实微薄,为大汉基业委屈诸位了。说着拱手致意,在此,本相要谢过诸位的赤诚奉献。
小丞相太客气了。
为汉室效力,甘之如饴。
分内之事。
群臣纷纷谦让,殿内其乐融融。蜀汉官员俸禄,上层及有爵位者尚可,中下层确实清贫。此事实属无奈,一则国库空虚,二则官吏过冗。
魏、蜀、吴三国中,魏国官吏约十万,蜀汉四万有余,东吴仅三万二千余人。相较之下,蜀汉官员之众实为惊人。疆域最窄,却比东吴官员更多。魏国据九州之地,蜀汉仅一州之土,其官员数量竟近魏国之半。
此般局面实乃历史使然。昭烈帝起于幽州,黄巾时聚北方豪杰;及至徐州,又得当地贤士相随;转战荆州,再纳楚地才俊;最后入蜀,更全盘接手刘璋旧部。足见先主德望之隆,所至之处皆有人才倾心相随。
【56】皆大欢喜
刘备登基后,对追随多年的老部下厚加封赏,不仅赐予 ** 显爵,还荫及其子孙。然而这导致蜀汉官场冗员严重,加之国力贫弱,又要维持十万大军,官员俸禄屡遭削减。
诸位皆为复兴汉室立下汗马功劳,岂能再让功臣受委屈。诸葛詹轻摇羽扇,清朗的声音回荡殿中:往日朝廷困顿,不得已亏待各位。如今国用渐丰,自当与诸公共享太平。
说着振袖一挥:即日起,百官俸禄增发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