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护士这么一说,众人才发觉不对,这时女人怀中的孩子似乎也是被闷到了,一个不注意趁女人不注意从怀里跳下来。
“妈,我不想学奶奶了,我想去看大鲨鱼!”小孩扯着女人裤腿说道。
学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路人面面相觑,猜测小男孩话里的意思,护士却是一个瞬间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男孩刚才的表现,并不是哮喘的症状,更像是癫痫。
他说不想学奶奶,说明家里的奶奶经常这样,小孩子学东西快,看得多了,自己也跟着记住。
护士问小男孩:“小朋友,阿姨有件事不清楚,但我猜你肯定知道,你告诉阿姨家里的奶奶是不是还会口吐白沫?”
小男孩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小昭……”女人再去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单纯的儿子回答护士问题。
护士眼神始终很冷,听闻更是深深的看了女人一眼:“孩子才是父母最好的老师,学坏三天学好三年,你现在教唆他欺骗别人,别人也许会看在他还是孩子的份上原谅,可孩子总会长大,等他成年了等待的可不仅是简单的原谅了。”
女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护士说的面色无光,小声替自己辩解了一句:“谁让他踢我儿子的,活该!”
屠汐颜嗤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州官啊?再说了,你儿子踩了我家孩子不仅没道歉,还追出来继续欺负,是真欺负我家孩子身后没人吗?”
似乎是为了给屠汐颜证明,傅怀展伸出脚:“看吧,鞋印子还在。”
他又撩起裤腿,小腿上有青色的痕迹:“有什么样的孩子就有什么样的父母,怪不得你儿子这么横,合着父母本身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傅怀展年纪看着小,但说出的话却比在场大部分人都老成,况且他也没多说什么,无非是用刚才别人说屠汐颜和傅邑京的话来回怼。
“这个世界上,不是弱者就是有理的。”屠汐颜抬眼扫过人群,目光落在几个刚才还在帮腔的路人脸上,“有些人想跳出来为别人打抱不平,也要掂量一下事实。”
她意有所指,精准激起了好些人内心的尴尬,刚才他们还围着女人喊着别欺负人,这会看着活蹦乱跳的孩子和破罐子破摔的女人,各个脸涨得通红。
比起觉得女人被冤枉,更让他们窝火的是他们竟然被女人这番“卖惨”戏耍的团团转。
女人低着头拉着孩子后衣领站在一旁,和屠汐颜几人相比身形确实单薄,看着也着实可怜,可偏偏就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才让不少人条件反射想起电视剧和新闻里富人欺压穷人的桥段。
屠汐颜这话说的直白,他们哪里是在主持公道,不过是看女人带着孩子可怜,同情心一泛滥,就把眼睛和脑子都闭起来了。
傅邑京说:“早知道咱们出门就穿的破点,也学着别人哭的惨点,反正装可怜这么容易,还能避免被人冤枉。”
一个刚才帮女人帮腔的大妈突然啐了口唾沫:“呸!老娘这辈子最恨骗子,早知道你拿孩子做幌子想讹钱,我非把你打出去不可!”
这话引来一片附和,上一秒的同情转眼变为被欺骗的怒火。
屠汐颜看着人群投向女人鄙夷的目光,却觉得他们的行为和女人并无两样,凶手无疑可恨,可帮凶同样有罪。
这边的聚集终于引得海洋馆工作人员的注意,经理恰好就在附近,小跑着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路人七嘴八舌的讲述,经理听不清脸上还要赔笑,“别急,慢慢说,一个一个来。”
刚才啐唾沫的大妈嗓门大,道:“这对母子装病讹钱!”
“讹谁的钱?”经理问。
“他们的。”大妈指着傅邑京三人。
经理往过去一看,表情猛地一变,大妈毫无察觉,继续充当讲解员:“这小孩踩了那小孩的脚,还追上去踢了那小孩好几脚,那小孩还了回去,这女人就让小孩装哮喘,想讹钱。”
经理越听越心惊,光听到踢了好几脚就差点掉冷汗,再听到还装病讹钱,他只觉得心跳快要停止。
傅家二爷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天怎么心血来潮想来海洋馆转转了?
一直听说傅家有个小少爷,是傅二爷大哥的孩子,全家人把他宠到了天上,想来傅二爷身边那小孩就是。
傅家的团宠被别人这样欺负,希望傅家人不要计较,否则给她全家搭上都没用。
“他也踢了我家孩子,我孩子年纪小力气小,能把他踢出什么毛病,你们别胡说!”女人不满道,“再说了,我那怎么能叫讹钱?我孩子本来就胆小,今天被那小兔子崽子欺负了,万一心里留下创伤怎么办?我先要点钱去给孩子做个检查,也是对大家都好!”
经理听着女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谬论,真想上去捂住她嘴,快别说了,人家不跟你计较就烧高香吧,还一直在这儿作死,小兔崽子也是你能叫的?
女人喋喋不休,荒诞的言论说了一大堆,经理恨不得自己耳聋,理都不想理她,急忙疾步去傅邑京身边,点头哈腰道:“傅二爷,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小公子没事吧,咱们一楼就有医务室,要不带小公子去医务室好好看看?”
经理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但事情发生在他的地盘,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抚慰,即使他心里清楚,对方并不需要。
他这副做派也不是说给傅邑京听的,而是在提醒身后的女人。
果然,身后女人的嗓子忽然变小,表情从耍赖到犹豫,又从犹豫到质疑,最后在经理谄媚的态度下彻底变成忐忑。
“傅二爷?”不仅大妈,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你问怀展,他的意思就是我傅邑京的意思。”
傅邑京三个字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大吃一惊,众人的脚步纷纷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