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好说他,等他来了我来说!明明是个外行,连老杨你这内行的话都不听,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以霍东耀如今的地位,旁人确实不好多嘴,也只有姜美凤最有资格说这些话。
其他人听了只是笑笑,没人接茬。
“叮铃铃!!”
就在这时,杨度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一条电话线起码要四千块,《风月》刚起步,资金紧张,能省则省,整个办公室只有杨度这一部电话。
杨度喊道:“黄永发那个 ** 终于来电话了!”
唰!!
一瞬间,姜美凤停下了骂声,占米、陈小刀、骆天虹等人也齐刷刷看向杨度,神情紧绷,额头上渗出冷汗,甚至屏住了呼吸。
生死时刻即将揭晓。
杨度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黄永发你个 **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七点半!你足足迟了两个钟头!少废话,赶紧说杂志卖得怎么样……”
没等杨度说完,电话那头的黄永发也激动起来,不是对骂,而是火速汇报《风月》创刊的销售情况。
“咕噜!!”
杨度眼睛猛地瞪大,满脸难以置信,随后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电影画面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足足两分钟过去。
直到黄永发挂断电话,杨度才如梦初醒,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喃喃道:“ ** ,难道全港男人都这么饥渴?不就是一本杂志吗,至于这么疯狂……”
啪!!
姜美凤急得拍桌:“你个 ** 是要急死我们?快说,到底什么情况?”
“成了!!”
杨度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腰板挺得笔直,意气风发道:“耀少真是神机妙算,全被他料中了!”
“黄永发刚才告诉我,截止七点十五分,咱们《风月》首刊十万本全部卖光了!!”
《风月》杂志首日销量突破十万册,中环、西环、旺角、尖沙咀等核心商圈共计售出六万册,下午六点前全部售罄。剩余四万册分发至其他区域,虽销售速度稍缓,但也在七点十五分前全部售空。
杨度此刻志得意满,《风月》的成功将大幅提升他在业内的地位。无论哪个行业都讲究资历与成就,出版行业亦不例外。
低俗杂志又如何?能将这类刊物做到如此成绩,谁还敢说三道四?
与此同时,杨度的成功宣言犹如惊雷般震撼了在场众人。乌鸦正激动得浑身发抖,却被陈小刀连扇两个耳光验证是否在做梦。
师爷苏迅速计算起收益:单本售价十元,扣除渠道分成、人工、印刷、税费等成本,每本净利四元八角。首印十万册即盈利四十八万。若月销四十万册...
占米震惊地打断道:月利润近两百万!年净利润至少两千四百万!原来这类刊物如此暴利!
骆天虹挠头感叹:用脑和不用脑果然天差地别。我拼死拼活也赚不到这么多,耀哥实在高明。这位武痴出身的青年,以往掌管云华街时月入不过十余万保护费,如今见识到霍东耀的商业才能,不禁叹服。
另一边,曾质疑霍东耀的姜美凤彻底呆滞。听到杨度的汇报后,她先是猛地站起,继而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上,满脸难以置信。
姜美凤眼神恍惚,低声自语:每月两百万,一年就是两千四百万......当初承诺三个月让我过上好日子,你果然做到了。霍东耀,你真是我儿子吗......
当然不是,您哪能生出我这么英俊的儿子?
门外传来戏谑的笑声,霍东耀推门而入。众人见到他,眼中敬意更深。
姜美凤回过神来,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揪住霍东耀的耳朵:霍东耀!你再说一遍!敢说不是我儿子?!
霍东耀笑嘻嘻道:不敢不敢。整个慈云山,除了鼎鼎大名的凤姐,还有谁能生出我这么帅的儿子?
这才像话!姜美凤松开手,骄傲地拍拍儿子肩膀,转眼又变回那个唠叨的母亲,替他整理着衣服埋怨道:又去哪儿鬼混了?今天是你杂志上市的大日子,能不能上点心?别告诉我你忘了。
霍东耀淡然一笑。拥有先知先觉的他早就料到,哪怕定价十元,《风月》也必定畅销。首日卖不完还有次日,一周之内售罄就是成功。只是首日销量如此火爆,确实出乎意料。
其他人见他如此淡定,心中更加钦佩。面对月入两百万的生意,耀哥竟能这般从容。
老杨,现在什么情况?霍东耀问道。
听完汇报,他点点头:还行。
众人目瞪口呆。首刊十万册当日售罄,在耀哥眼里只是?
杨度信心满满地说:耀少,我低估了这个市场的潜力。十元定价都能当日卖光,全港两百五十万男性读者,我有信心做到每期二十五万销量!
霍东耀淡然一笑:创刊号发行顺利,咱们聊聊后续规划。既然大家都在,干脆开个会。妈,您要参与吗?
当然要!姜美凤凤眼圆睁,臭小子,你怕是忘了杂志社法人代表是谁?这公司可是老娘我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自家产业的发展大计,我能缺席?
霍东耀嬉皮笑脸揽住母亲肩膀往办公室走:妈您搞错重点了。连我都是您儿子,区区杂志社算什么?
这话我爱听。姜美凤眉开眼笑,不过每天最多说三遍,省着点甜言蜜语去哄小姑娘,早点让我抱孙子才是真孝顺。霍东耀暗自腹诽:一次都嫌多,还三遍?不如要了我的命。
次日清晨,占米带着陈小刀等二十余人分散在香岛各繁华街区,每人揣着千元资金开始回收《风月》创刊号。
油麻地报摊前,占米急切询问:老板还有《风月》吗?
早卖光啦!摊主拍着大腿懊恼,全港独一份的成人杂志,我就进了八本,肠子都悔青了!
占米眼尖发现摊主手边杂志:那本是不是?我出双倍价!
这本拆封的我自己还没看呢......
五倍!占米直接掏出钞票。摊主倒吸凉气,震惊地望着这个狂热的收藏者。
占米撇了撇嘴,作势要走,不耐烦道:“不卖拉倒,我多走几步路就是了。五十块一本,四十块都有得赚,总有人肯卖!”
报摊老板一把拽住占米的胳膊,斩钉截铁道:“卖!我卖!!五十块拿来,书归你!”
占米乐呵呵地掏出五十块,接过杂志时像捧着宝贝似的,轻轻拂去封面上的灰尘。报摊老板看得眼角直抽,心里直犯嘀咕——
靠,至于这么夸张?
他收好钱,忍不住吐槽:“靓仔,不就是本咸湿杂志嘛,用得着当宝?”
“嘁!”
占米冲他翻了个白眼,卸下背包,亮出两本保存完好的《风月》,又把刚买的塞进去。报摊老板瞪圆了眼睛,下巴差点掉地上。
占米这才慢悠悠解释:“你懂什么?这可是全港咸湿杂志首刊,做工精细,囤几个月转手就能翻十倍!再放几年,一本卖两千都有人抢,信不信?”
说完,他懒得理会呆若木鸡的老板,扭头就走,继续扫货去了。
同样的戏码在好几处上演,《风月》首刊的价值被越炒越高。有人当真,有人嗤之以鼻,更有精明的隐约嗅到幕后推手的影子。但无所谓——霍东耀要的就是这效果。
信不信不重要,关注《风月》才重要,记住它周五上市最重要。
用后世的话说,这叫流量。
傍晚,占米、陈小刀等人收工返回,明日再战。而慈云山,此刻正迎来一位重磅客人……
***
慈云山有五条商业街,长的三百米,短的不足百米。最繁华油水最足的,当属翠屏街。玛丽亚高中就坐落在这条街尽头。
六点半,下班人潮涌入,翠屏街夜市渐渐喧闹起来。论繁华它自然比不上油尖旺、中环,但胜在人多。
陈浩南、山鸡、蕉皮、大天二、包皮五兄弟,正踩着这个点晃进翠屏街。
山鸡挠头:“奇了怪了,以前这儿归巴闭那衰佬管。他刚被砍死,按理说该有不少小帮派来抢地盘,这几天应该乱成一锅粥才对啊?”
陈浩南调侃:“你耳背啊?没听说飞仔耀多狠吗?谁敢来插旗,他就把谁打趴。站着进来,横着出去,比我们洪兴还凶。”
山鸡嗤笑:“不是吧南哥?这你也信?就个屋邨飞仔而已,能有多大能耐?江湖传闻听听就好啦。”
陈浩南淡淡道:信不信随你,反正事实摆在眼前,总不会连亲眼所见都要怀疑吧?
山鸡放声大笑:哈哈哈!那些没本事插旗的全是捡别人剩饭的窝囊废!给我三百兄弟,今晚就能把慈云山打下来插上洪兴旗,南哥你说我能不能做到?
陈浩南嘴角微扬:信,当然信,谁不知道你是威名远扬的鸡爷。不过算啦,传出去说我们洪兴欺负小帮派,多难听。
说笑间,五人已走到翠屏街转角,玛丽亚中学的校门映入眼帘。
山鸡抓了抓头发骂道:靠!早忘了上学那套,这上哪儿找飞仔耀去?
陈浩南正思索着。
** !
蕉皮突然盯着街角报亭惊叫:这本绝版咸书我找好久了!昨天忙得都没注意出新刊,现在买都买不到!
只见报亭正中摆着一本《风月》。
蕉皮两眼放光,迫不及待伸手去拿,却被摊主一巴掌拍开。那花白头发的老头神气活现地说:后生仔,这本我自己留着看的,不卖。要买挑别的。
这报亭老板五十来岁,街坊都叫他白头叔。
蕉皮顿时火冒三丈: ** 做生意的还藏私货?老子来照顾生意就这态度?懂不懂顾客是上帝!
白头叔眼皮都懒得抬:小混混别在这儿撒野,我是为你好。
陈浩南和山鸡面面相觑。
这老东西哪来的底气?一个卖报纸的这么横?自从跟了b哥混洪兴,还没见过敢这么嚣张的生意人。
蕉皮怒极反笑:老不死的,再装逼信不信把你摊子烧了?!
面对威胁,白头叔非但不惧,眼中反而闪过期待他们动手的神色,看得几人心里直发毛。
这老头什么来路?
蕉皮彻底暴怒,一把抢过《风月》,挥手扫落满摊杂志,揪住老头衣领将他拖出来。
老东西,再给老子嚣张试试?!
周围摊贩纷纷停下手头活计,目光齐刷刷射向这边,对着陈浩南一伙怒目而视。有个烫着卷发的大婶叉腰吼道:做咩啊?想搞事是不是?
死靓仔滚远点!这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快滚蛋!!
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有人带头,其他摊主立刻跟着叫骂起来。陈浩南心头一凛,快速扫视四周,暗想蒋先生对那个飞仔耀的评价果然不假。巴闭才死多久,飞仔耀接手翠屏街也没多长时间,居然把这里经营得铁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