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站在山脚的石板路上，掌心的铜铃还在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她低头看了眼，铃铛表面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蓝光，像是一层薄冰覆盖在金属上，冷得刺手。
她深吸一口气，把铜铃塞进乾坤袋里，拉紧了袋口的绳子。袋子是竹筒做的，表面刻着一圈圈的年轮，摸上去还有点粗糙的触感。她没再看系统界面，那团光球已经安静得太久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
她需要一个答案，而不是一堆警告。
王铁柱家在山腰，离她家不算远，但这一路走下来，总觉得脚底踩的不是石头，而是某种正在苏醒的东西。风里带着一股子铁锈味，像是地下埋着什么没烧完的炉子。
她到的时候，王铁柱正蹲在门口修一个铁锅。那锅底破了个洞，他拿着一块黑乎乎的补丁，敲敲打打，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你来了。”他没抬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姜小芽愣了一下，“你……知道我会来？”
“铜铃响了三天，我能不知道？”他放下锤子，拍了拍手上的灰，“进屋吧。”
屋里比外面还闷，墙角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有齿轮、铁片，还有几根像是电线的铜线，拧成一团。墙上挂着一张旧地图，画得歪歪扭扭的，中央画着两个交叠的铃铛，铃铛中间还刻着一圈看不懂的符文。
“你这地图……”姜小芽多看了两眼。
王铁柱顺手把地图翻了个面，“别看了，那玩意儿早就过时了。”
她没再问，只是走到桌边坐下，把乾坤袋放在桌上，轻轻一抖，铜铃滑出来，落在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王铁柱看着铜铃，眼神忽然沉了下来。
“你终于找到它了。”他说。
“你认识它？”姜小芽问。
“谁不认识它。”他叹了口气，“它不是普通的灵器，是上古时候的‘守灵铃’。”
姜小芽皱眉，“守灵铃？”
“对。”王铁柱点头，“传说中，它能连接过去与未来，是唯一能穿越轮回的灵器。但它不是完整的，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你手里，另一半……”他顿了顿，“我这儿有一块。”
姜小芽猛地抬头，“你有？”
“嗯。”王铁柱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一层层解开，里面躺着一块铜铃的碎片，形状和她手里的那块刚好能拼上。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问。
“我年轻时候参加过一次试炼，那时候还没你呢。”王铁柱笑了笑，“我们在一座古墓里找到了它，但没人能碰，一碰就炸。后来我偷偷藏了一块，想着哪天能用上。”
姜小芽盯着那块碎片，心跳忽然加快。
“它……真的能穿越轮回？”
“不是穿越，是感知。”王铁柱说，“它能让你看到前世的记忆，也能让你感知到未来的变化。但只有两半拼在一起，才能真正启动它的力量。”
姜小芽沉默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重生者，顶多是个带着系统的重生者。但现在听来，她更像是一个……被安排好的角色。
“我不是重生者，对吧？”她低声问。
王铁柱看着她，没说话。
“我是轮回者。”她说。
王铁柱点了点头，“你不是第一个带着铜铃来找我的人。”
姜小芽心头一震，“还有谁来过？”
“洛清寒。”王铁柱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很平静，“他来得比你早，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但他没拿到这块碎片。”
姜小芽咬了咬嘴唇，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铜铃边缘。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因为现在才是时候。”王铁柱说，“你已经准备好了。”
姜小芽低头看着桌上的两块铜铃碎片，它们明明是分开的，却像是在彼此吸引，微微颤动着，发出细微的嗡鸣。
她伸出手，将两块碎片轻轻碰在一起。
刹那间，一阵刺耳的铃声在屋内炸开，震得她耳膜发疼。她猛地后退一步，铜铃从桌上跳起，悬在半空，发出一圈圈淡蓝色的光波。
王铁柱迅速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松手！”
姜小芽咬紧牙关，伸手去抓铜铃，指尖刚碰到铃身，脑海中猛地闪过一幅画面——
一个女子站在钟楼顶端，身后是翻滚的云海，她手中握着完整的铜铃，低声吟唱着什么。风吹起她的白袍，露出胸口一道深深的伤痕。
画面一闪而过，姜小芽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你看到了什么？”王铁柱问。
“一个……女人。”她声音有点哑，“她站在钟楼上，手里拿着完整的铜铃。”
王铁柱神色一凝，“那就是你。”
姜小芽怔住。
“你不是来逃避命运的。”王铁柱看着她，眼神坚定，“你是来改写它的。”
铜铃还在震动，像是在回应这句话。
姜小芽缓缓松开手，铜铃落回桌面，发出最后一声轻响。
她抬头看着王铁柱，声音平静下来，“我该怎么做？”
王铁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推到她面前。
纸上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中央是一个双铃交叠的图腾。
“这是‘逆命阵’。”他说，“两半铜铃合一，就能启动它。但你得想清楚，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法回头。”
姜小芽盯着那张纸，手指轻轻抚过图腾。
她不是重生者，也不是容器。
她是轮回者，是那个真正的守灵者。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
“那就让我看看，这命，能不能逆。”
铜铃在桌上轻轻一震，仿佛回应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