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她盯着屋顶的横梁看了半天，手指慢慢摸向发间——那缕被黑雾钻过的头发依旧冰凉，像是永远晒不热的寒铁。她动了动手腕上的乾坤袋，里面还装着那个碎裂的铜铃。
“昨晚的事……不是梦。”她低声说。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墨言的声音：“醒了？”
“嗯。”
门吱呀一声推开，墨言手里拎着个布包，南宫翎跟在他身后，尾巴卷得死紧。
“你脸色不太好。”姜小芽坐起来，看着墨言。
他没说话，只是把布包递过来，“阿哞送的草药饼。”
“牛味儿还挺浓。”她咬了一口，皱眉，“这回没加螺丝钉吧？”
南宫翎哼了一声：“上次吃出个扳手，你还记得。”
姜小芽翻了个白眼，正要反驳，手腕上的乾坤袋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愣住。
墨言也察觉到了，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别碰。”
话音刚落，墨言怀里的炼器手札猛地发出一道虹光，直冲天花板，在木梁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印记。
三人对视一眼。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姜小芽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
秘境入口藏在村后山的一片乱石林里。
说是入口，其实就是一个歪斜的石碑，上面刻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风吹雨打多年，只剩半边还能辨认。
“这是……‘归’？”姜小芽眯着眼凑近看。
“不是。”墨言伸手拂去青苔，“是‘启’。”
石碑底部有个凹槽，和之前在黑市买的铜铃大小刚好吻合。
“你真打算放进去？”南宫翎问。
“不然呢？”姜小芽反问，“难道等它自己开花？”
她从乾坤袋里取出铜铃碎片，轻轻放进凹槽。
咔哒一声。
整个山谷瞬间安静下来，连风都停了。
下一秒，地面开始震动，石碑缓缓下沉，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像一张张开的大嘴。
“走吧。”姜小芽率先迈步。
墨言走在最后，袖口的二维码图案忽明忽暗。
秘境内部比想象中还要破败。
四周都是倒塌的石柱和断裂的雕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
“这里以前……是神庙？”南宫翎轻声问。
“更像是祭坛。”姜小芽蹲下来看地上的纹路，“你看这些符文，排列方式像是用来镇压什么东西。”
墨言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炼器手札。
手札表面浮现出一道微弱的虹光，像是在回应什么。
“跟着这个走。”他说。
他们沿着虹光指引的方向前行，越往里，空气就越冷。
“前面有妖气。”姜小芽忽然停下脚步。
“在哪？”南宫翎尾巴一绷。
“三点钟方向，两个巡逻的。”她闭上眼，情绪读取异能自动开启，“一个害怕，一个烦躁。”
墨言点头，“绕过去。”
他们贴着断墙移动，避开巡逻的妖兽，一路深入。
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岩浆池。
池水翻腾，热浪扑面而来，但诡异的是，池中心竟然漂浮着一块完整的石台。
石台上，立着一块石碑。
“那是……地图？”姜小芽眯起眼。
“应该是。”墨言语气平静，但眼神却有些紧绷。
“我去看看。”姜小芽往前一步。
“等等！”南宫翎伸手想拦，但她已经跳上了石台边缘。
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往下坠！
“姜小芽！”
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一头栽进了岩浆。
灼热的温度瞬间包裹全身，她本能地启动空间收纳能力，想把自己收进系统仓库，却发现根本无效！
就在她以为要完蛋的时候，胸口猛地一震，一层淡淡的虹光从她体内爆发出来，将她整个托出岩浆。
她重重摔在地上，浑身湿透，衣服冒着烟。
而虹光，正在她头顶缓缓消散。
墨言脸色苍白，像是被人抽了一大口血。
“这是……”她抬头看向他。
“我的魂光。”墨言声音沙哑，“封印的一部分。”
“你疯了吧！”南宫翎一把扶起姜小芽，“这种东西也能拿来救命？”
“当时没时间考虑。”墨言低声道。
他袖口的二维码图案彻底熄灭了。
姜小芽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谢谢你啊，司命大人。”
墨言没接话，只是指了指前方：“石碑还在。”
他们走近石台，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那是一幅地图，描绘的正是巨木遗址的地形，标注着几处关键节点。
“这里……”姜小芽指着其中一个标记，“是不是我们之前发现的灵田？”
“是。”墨言点头。
“那这个位置……”她指向另一个点，“会不会就是南宫老狐狸小时候藏东西的地方？”
南宫翎没说话，只是盯着地图看了很久。
“你们继续看。”他转身，“我去外面守着。”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姜小芽，“下次别乱跳。”
姜小芽挑眉，“你怕我摔？”
他嘴角抽了抽，“我是怕麻烦。”
说完，尾巴一甩，消失在黑暗中。
只剩下姜小芽和墨言站在石碑前。
她低头研究地图，忽然注意到石碑底部有一道细小的裂缝。
裂缝里，隐约透出一丝金光。
和她昨晚看到的祭坛碎片，几乎一模一样。
“墨言。”她抬眼，“你觉得……我是不是曾经真的来过这儿？”
墨言看着她，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不止一次。”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苏醒。
姜小芽心头一紧，刚想开口，就被墨言拉住手腕。
“先离开这里。”
他拉着她往后退，虹光再次浮现，但这次只维持了几秒钟就彻底熄灭。
“只能再用一次。”他低声说。
姜小芽点点头，两人迅速朝出口奔去。
而在他们身后，那块石碑的裂缝越来越大，金色光芒越来越亮。
最后一道光痕，落在姜小芽的衣角上，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