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姜小芽掌心往下淌，滴在竹筒袋的残壳上，发出轻微的“滋”声。她没去擦，只是把那块烧得发黑的金属片往地上一插，像是给这乱糟糟的世界立了个桩。
头顶的天还在抖，但弹幕已经不往下砸了。那行倒计时也消失了，空气里只剩一股子烧焦电路板的味道，混着灵力乱窜的静电味儿。
“停了？”南宫翎喘着粗气，尾巴一根根耷拉着，那根长出的鹿角还泛着青光，一抽一抽地颤。
“不是停。”姜小芽把残壳往地上一拍，“是散了。”
她话音刚落，脚底传来一阵震颤，像是地底有东西在疯长。远处一片灵竹林“噌噌”往上窜，眨眼工夫就捅破云层，枝叶乱甩，把几只路过的飞禽灵兽直接扫了下来。
白芷扶了扶右眼的铜镜，镜面一闪，冒出一行小字：“灵网离线，灵气分配异常，建议启动应急协议。”
“应急个鬼。”姜小芽翻了个白眼，“现在谁也别想再定规矩。”
她蹲下身，把残壳按进地缝里。一股微弱的绿光顺着裂痕蔓延出去，像种田系统最后的一口气，缓缓铺开。
几秒后，南宫翎的尾巴突然自己动了起来，九条毛茸茸的尾尖无意识摆动，组成了一个熟悉的信号图案。空中浮现出半透明的界面，写着一行字：【欢迎使用“姜小芽牌”开源灵网，首次登录送十年VIp】。
“谁设的？”他猛地甩尾，信号散了，可那行字还在原地晃。
“你体内的协议残留。”姜小芽站起身，“系统崩了，但权限还在跑。你那尾巴天生带信号阵，现在自动成了接入点。”
墨言站在一旁，袖口的二维码纹路还在微微发亮。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腕，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也不用装沉默。”姜小芽戳他，“你那袖子现在连的可是公共灵网，刚才偷偷上传了三百条‘如何用洗发水调和雷劫’的笔记吧？”
墨言耳尖一红，迅速把袖子卷了下去。
“现在怎么办？”白芷问，“灵网开了，可没人管事，妖域的灵鸡已经开始啃人族的灵药田了。”
“那就得有人管。”姜小芽转头看向南宫翎，“你。”
“本座不——”
她一步上前，直接把他推到地缝前。残壳上的光正好照在他脸上，头顶浮现出一串自动生成的用户名：【Ninetail_cEo_001】。
“密码呢？”白芷凑过来，眼睛亮了。
南宫翎想逃，可刚转身，墨言的剑匣零件“哗啦”一声全摊开，正好堵住退路。
“你们合伙欺负人？”他咬牙。
“这不是欺负。”姜小芽掏出一张八层假睫毛贴纸，啪地拍在他脸上，“这是就职仪式。”
白芷憋着笑，顺手给他右眼贴上一片，“新天道，得有新形象。”
南宫翎气得尾巴炸成蒲公英，结果第九条尾尖一抖，自动连上了灵网后台。页面跳转，弹出一堆待处理事项：
【妖域投诉：人类修士偷喂灵鸡辣条，导致其喷火失控】
【人族联名：狐族尾巴扫倒三十七座灵棚，要求赔偿】
【剑冢申请：恢复右眼投影功能，用于发布剑法教学直播】
“我不干！”他吼。
“你不干谁干？”姜小芽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可不想天天被人供着香火，还得回礼说‘保佑你灵根升级’。”
她从残壳里摸出个锅，又掏出一把干辣椒，往里一扔，“我要回去炖汤了。”
团子从她袖口钻出来，三岁奶娃模样，抱着半瓶养乐多，眼巴巴看着锅，“小芽，这次能加辣条不？上次你说等打完架就解禁的。”
“解禁个头。”她夹起一根辣椒，“辣条早吃完了，只剩包装袋。”
“那我能舔锅底吗？”
“不行。”
团子瘪嘴，抱着瓶子蹲到灶台边，小声嘀咕：“人家就想吃口热乎的……都三百年没吃饱了……”
姜小芽手顿了顿，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包泡面，扔进锅里，“就一包，吃完收工。”
汤刚冒热气，空中突然一闪，浮出一道彩虹色的广告投影，写着“柔顺亮泽，三日见效”。墨言迅速抬手一挥，投影散了。
“你那袖子还没消？”姜小芽瞥他。
“灵网兼容旧数据。”他低声，“刚才自动同步了库存清单。”
“你还真当自己是批发商了？”
“不然呢？”他扯了扯袖子，“总得有人管物资流通。”
南宫翎在那边挣扎着退出登录界面，结果每次点“注销”，系统都弹出提示：【当前为唯一管理员，无法卸任】。
“谁设的？”他回头瞪姜小芽。
“不是我。”她搅着汤，“是团子。”
团子抬头，一脸无辜，“人家只是觉得……cEo就得有cEo的样子嘛。”
南宫翎气得想甩尾巴，结果第九条尾尖又自动连上，后台跳出一条新消息：【用户“小芽最好看”已登录，权限等级：超级管理员】。
“你连我的密码都设这个？！”他炸毛。
“不然呢？”姜小芽吹了口汤，“你心里不也这么想？”
南宫翎噎住，耳尖微红，低头猛敲虚拟键盘，“明天我就把灵网改成收费制，每人每月交十颗灵石。”
“改不了。”白芷看着铜镜，“系统底层写着‘禁止垄断’，你刚输入就被驳回了。”
“那我关了它。”
“关不掉。”姜小芽喝了一口汤，“我把它变成公共协议了。谁都能改，谁都不能独占。规则不是锁链，是菜谱——爱加辣就加辣，别逼所有人吃清汤面。”
南宫翎愣住。
墨言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那二维码纹路正缓缓重组，变成一串新的符号。
白芷右眼的铜镜轻轻震动，镜面朝内，浮现出一行小字：【V3.8_build_in_progress…】。
“还在动？”她皱眉。
“有人没死心。”姜小芽把泡面吃完，把碗往地上一搁，“但这次，谁想重来，得先问过我们。”
她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从残壳里掏出一把小铲子，“地脉稳了，该种点东西了。”
“现在？”白芷愣住，“灵网刚开，事务堆积如山——”
“就现在。”姜小芽蹲下，在裂缝边挖了个坑，“乱完就得重建。我不当神，也不当王，我就当个种田的。”
她把一粒灵种埋进去，轻轻覆土。
团子抱着养乐多瓶子蹭过来，“小芽，我能帮忙吗？”
“行啊。”她摸了摸他脑袋，“去把厨房收拾了，辣条包装袋别扔，攒着还能当符纸用。”
“哦。”团子蔫蔫地爬起来，走到灶台边，突然“咦”了一声。
汤锅还在冒热气，可那蒸汽升到半空，竟凝成了一行小字：【外部协议同步中……进度：3%】。
“小芽——”
“别吵。”她正往新栽的灵苗上浇水，“等会儿还要搭棚，夜里降温，得盖膜。”
团子张了张嘴，最终没出声，只是抱着瓶子，盯着那行字一点一点淡去。
南宫翎那边终于放弃挣扎，认命似的坐在灵网中枢前，手指在虚空中点点划划。第一条公告刚发出去：【即日起，禁止在灵网发布“如何用尾巴卷走心上人”类教程】，评论区立刻炸开：
【你管得着？】
【建议cEo先管好自己的脸，贴那么多假睫毛干嘛】
【求直播铲屎日常】
他气得想关机，可手刚抬起来，第九条尾巴又自动登录，弹出新提示：【用户“小芽最好看”发布新规则：所有天道工作人员，每周至少下田劳动一日】。
“姜——小——芽——！”他怒吼。
姜小芽充耳不闻，蹲在田边，把最后一颗种子按进土里。她抬头看了眼天，云层裂开一道缝，光漏下来，照在她手背上。
团子蹭到她身边，小声问：“我们以后……还能吃上辣条吗？”
“能。”她拍拍手，“只要地还在，日子就坏不到哪去。”
她站起身，把小铲子往腰间一别，转身朝小屋走。
团子追上去，仰头问：“那如果……他们又想重来呢？”
她脚步没停。
“那就再砸一次服务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