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咬下那口饺子的时候，姜小芽正把竹筒袋往腰上一挂，顺手从锅里捞出最后一颗浮起来的速冻饺子。她没吃，而是往桌上一放，皮儿还在冒热气。
“该开会了。”她说。
南宫翎耳朵动了动，尾巴自动收成一束，站直了点：“开啥？庆功宴都没上甜品呢。”
“秩序会。”姜小芽拿筷子尖敲了敲碗沿，“人妖灵冥四域，总不能一直靠我这口锅撑着吧？白芷刚活过来，谁要敢说她不是人，我就把谁塞进锅里煮成丸子。”
白芷刚咽下那口馅，听见这话差点呛着。她抬眼，看见姜小芽盯着自己，眼神没开玩笑。
“我不是……非要谁承认。”她低头看着手心，皮肤温热，能感觉到脉搏，“但我得站出来。”
“那就站。”姜小芽把空锅往旁边一推，“现在你是人了，有资格说话。谁不服，让他先来尝尝我新研发的‘泡面护盾’——辣到他灵魂出窍。”
南宫翎噗嗤笑出声，墨言默默从袖口抽出一张符纸，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我已经拟好了跨域调度草案。”他声音平得像念菜谱，“首单是三百箱老坛酸菜面，发往妖域边境，用于安抚因wiFi信号中断引发的集体躁动。”
白芷挑眉：“你管这叫正事？”
“比闭关靠谱。”墨言把符纸拍桌上，“现在灵气运行靠的是生活数据流。谁贡献日常值，谁拿功德积分。你挡雷劫是贡献，我送外卖也是。”
话音刚落，门外一阵吵嚷。
人族代表穿着宽袍大袖，拄着灵木杖进来，一拍桌：“我们主张席位占比五成！毕竟文明发源地！”
妖域那边直接甩出一串数据：“我们九尾狐族信号覆盖全境，实际治理效率超人族三倍，自治权必须写进章程！”
灵域代表坐在角落，一言不发，连呼吸都压到最低。
冥域更离谱——王铁柱捧着个红薯雕的小人，插在竹签上，放在桌角，嘴里还嘀咕：“这傀儡得供香火才能说话，俺刚忘了点。”
姜小芽听得太阳穴直跳。
她站起来，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清脆一声响。
“都给我听好。”她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觉得耳朵里炸了个泡椒凤爪，“白芷刚才用血重组了自己。她不是谁造的，不是谁的工具，不是附属品。她是人，因为她想做人。”
她顿了顿，扫视一圈。
“所以这个会，第一条规矩——谁要反对别人做自己，谁就别在这儿坐着。”
没人吭声。
她转身打开竹筒袋，调出「家居炼器台」界面，指尖一划，四枚灵纹席卡凭空成型，悬浮在半空。
“不靠嘴争，不靠出身。”她把席卡依次推到四域代表面前，“谁坐得稳，看灵气共鸣。卡亮，人稳；卡灭，滚蛋。”
人族代表刚要开口，手下的席卡突然闪了两下，暗了半边。
妖域那枚直接亮得刺眼，边缘还泛着wi-Fi信号的波纹。
灵域的卡缓缓亮起，像月光漫过湖面。
冥域的红薯傀儡突然打了个嗝，席卡“啪”地亮了，把王铁柱吓一跳。
“行了。”姜小芽坐下，“位置定了。下一个议题——天道代理人，谁上？”
南宫翎翘起嘴角：“本座不谦虚。”
人族代表皱眉：“你一个妖族，掌控法则？万一乱改规则怎么办？”
南宫翎冷笑，甩出第九条尾巴，直接往地面一插。
“你以为我靠申请？”他尾巴尖扎进灵脉，整片地开始震，“本座现在就是网，谁连谁断，我说了算。”
话音未落，半空中浮出一行虚影文字：【系统提示：权限拒绝。当前管理员：天帝（已注销）】
“哦。”南宫翎歪头，“还不死心？”
姜小芽眯眼，调出「异能开发屋」界面，手指一划：“开启‘绝对零度’，作用范围——天道服务器节点。”
空气骤冷，那行提示字瞬间结霜，冻结成冰渣，碎了一地。
南宫翎抓住机会，尾巴一抖，数据流狂涌，三秒内完成权限篡改。
【权限变更成功。新管理员：南宫翎（临时）】
“临时？”姜小芽挑眉。
“等我找到能长期登录的密码。”南宫翎收回尾巴，抖了抖毛，“先让系统认我。”
姜小芽点头：“行。但你改规则有个条件——不能让人活得更累。种地的得有收成，做饭的得升修为，睡觉的不能被雷劈醒。”
南宫翎咧嘴：“懂了。新法则第一条——‘努力必有回报’，第二条——‘摸鱼不算犯罪’。”
墨言突然站出来：“我申请成立‘外卖部’。”
全场一静。
“跨域物资调度，信息同步，功德积分结算，全归我管。”他袖口一翻，二维码亮出来，“扫码进群，接单有奖。”
白芷忍不住笑：“你这算哪门子机构？”
“民生机构。”墨言面不改色，“现在修士闭关饿了，不用中断修炼，一个符令就能送到洞府门口。效率提升三倍，灵气消耗降低四成——这叫科学修真。”
姜小芽拍桌：“批了！首单调度令发出去没？”
“刚发。”墨言点头，“三百箱泡面，外加五十箱自热火锅，目的地妖域、灵域交界区。”
南宫翎竖起大拇指：“兄弟，你才是懂生活的。”
白芷也站了出来：“我申请把美妆协会升级为‘心灵建设司’。”
这回轮到人族代表瞪眼：“化妆也算正经事？”
“不算？”白芷右眼一亮，一道光投射出来，全场瞬间被全息公告覆盖：【即日起，每日化妆打卡满一炷香，累积三百日，可兑换雷劫豁免券一张。】
底下哗然。
“我报！”灵域代表第一个举手。
“我也报！”
“算我一个！”
人族代表还想说话，结果发现身边人都在扫码登记。
姜小芽乐了：“行啊，白芷，你这招比我的锅还管用。”
白芷淡淡一笑：“爱美不是虚荣，是对自己负责。以前我用假睫毛遮伤，现在我想让人知道——我可以素着脸，也敢抬头走路。”
姜小芽点点头，从袋子里掏出一张图纸，往桌上一铺。
“最后一件事——建塔。”
图纸上是一座七层高塔，底座刻满符文，塔身缠绕着地铁轨道一样的纹路。
“自在塔。”她指着图纸，“新世界中枢，法则运行核心，也兼做快递中转站、美容中心、种田培训基地。”
南宫翎：“名字挺接地气。”
墨言：“建议加个外卖取件柜。”
白芷：“我要在顶层设个化妆间。”
王铁柱举手：“那个……俺能不能在塔底安个暖风机？上次飞升穿太少，差点冻出毛病。”
姜小芽正要点头，外面传来一阵晃动。
“地基不稳！”有弟子冲进来报信，“塔刚立起来，往东歪了三尺，灵脉接不上！”
姜小芽皱眉，掏出竹筒袋：“团子！兑换‘地基稳定包’！”
光团一蹦，冒出个小奶娃脑袋，嘟着嘴：“上次兑辣条，这次要养乐多！不给就不干活！”
“行行行，回头给你买十箱。”姜小芽点击确认。
光团一闪，地基符文亮了两下，又暗了。
“不够？”她愣住。
王铁柱突然撸起袖子：“俺试试。”
他掏出锄头，蹲到塔基边，开始敲。
咚、咚咚、咚咚咚——
节奏古怪，像某种暗号。
地面猛地一震，一道裂缝裂开，山神阿哞的牛头从地底冒出来，头顶还顶着一串施工牌。
“第几遍了！”他吼得震天响，“说了这是地铁2号线施工点！别老拿塔往这儿盖！”
姜小芽一拍脑门：“忘了这茬。”
王铁柱却不慌，继续敲，节奏一变。
阿哞耳朵抖了抖，忽然瞪大眼：“……这是上古禁制解锁码？”
“俺祖上传的。”王铁柱憨笑，“说是有天能派上用场。”
阿哞怒气消了半截，哼了声：“行吧，既然你懂规矩，那这灵脉，让你们接。”
他脑袋一缩，地面裂开一条隧道，灵脉与塔基瞬间联通，符文全亮，塔身稳稳扶正。
南宫翎啧了声：“合着新世界中枢，是搭在地铁网上的？”
墨言扫了眼二维码：“已同步接入外卖导航系统，配送效率提升百分之七十。”
白芷抬头看着塔顶，右眼微闪：“我那化妆间，要朝南，采光好。”
姜小芽背着手，看着自在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忽然笑了。
她从袋子里摸出一包辣条，撕开，塞进嘴里。
“行了。”她说，“从今天起，谁爱修真就修真，谁想做饭就做饭，谁要谈恋爱也别怕天劫劈。”
“这个世界，不归天管了。”
“归我们自己。”
王铁柱啃着红薯，含糊问：“那空调……真能调成供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