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把南宫翎的直播海报从墙上撕下来，纸角在她指间拧成一团。那人还在宅子里头嚷嚷，说什么“流量密码不能断”，声音隔着墙都快掀翻屋顶。
她没理，转身就进了炼器小屋，竹筒袋往桌上一磕，团子弹出来半个脑袋，刚想说话，就被她一句堵住：“别报时，也别提醒什么能量波动，我现在只问你——‘醉梦梨’的麻醉残留还能撑多久？”
团子缩了缩光团：“按他那兴奋劲儿，顶多半个时辰。”
“够了。”她甩手调出“家居炼器台”，把白芷前两天留下的防晒霜瓶子和半管辣酱喷雾倒进去，“再加三滴南宫翎的血——昨天他蹭破手的时候我收的。”
系统界面一闪，弹出合成提示：【混合凝胶·未命名】。
“就叫它‘辣皮子’。”她点了确认，“能贴肉的那种，别让人穿衣服就失效。”
三分钟后，一层半透明的胶状物成型，像融化的红糖，泛着油光。她用指尖挑了一点抹在手背上，灵力一催，胶膜瞬间收紧，贴成一层看不见的膜。
团子嘀咕：“检测到皮肤温度上升，辣素活性超出安全阈值……”
“安全？”她冷笑，“猎味者不是要味觉信号吗？那我就给他们一嘴火。”
她拎着那管“辣皮子”直奔南宫翎住的偏院。门没关，那人正对着镜子往脸上拍粉底，嘴里还念叨：“今天这波热度必须接住，你看那鱿鱼串都腌入味了——”
话没说完，姜小芽一把扣住他手腕，另一手抹上凝胶，顺着胳膊往上推。
南宫翎猛地挣扎：“你干嘛？这玩意儿辣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正好。”她把最后一抹涂在他脖子上，“味觉系统现在归零，三个时辰内别想尝出盐和糖的区别。”
“你疯了？我直播靠的就是这张嘴！”他吼得脸都红了。
“你要么没嘴，要么没命。”她松开手，退后两步，“猎味者要的是能感知‘真味’的人，你越红，越像靶子。刚才系统提示，‘献祭者锁定进度’已经到七成——再不封，他们直接抽走你的味觉当雷达。”
南宫翎僵住，嘴唇动了动，没再吵。
她转身就走，路过院角那片辣椒田时脚步一顿。红椒挂满枝头，有些已经炸开，露出焦黑的籽。她蹲下，捡起一片碎椒皮，指尖一搓，辣味灵力顺着经脉窜上来。
“团子，记录数据。”她闭眼，“从现在起，所有被‘辣皮子’反弹的攻击，全部存进‘种田模拟器’。”
系统光团飘到她肩头：“明白，宿主。当前防护机制：接触即反噬，反弹强度与攻击者味觉敏感度正相关。”
“好。”她站起身，“那就试试，到底多辣能烧穿他们的脸。”
白芷是自己找上门的。她拎着个小瓷瓶，笑嘻嘻地说：“听说你在搞新爆款？美妆圈现在最火的就是‘防护型底妆’，我来当首批体验官。”
姜小芽瞥她一眼：“这东西一激活，轻则流鼻涕打喷嚏，重则幻觉看到火锅店招手。”
“越刺激越有话题。”白芷拧开瓶盖，把“辣皮子”往脸上抹，“再说了，我右眼能投影教程，左眼能看前世，怕什么幻觉？”
她话音刚落，姜小芽就调出“种田模拟器”，在宅子东墙外划出一片预演区。画面里，灰雾缓缓飘动，猎味者的巡逻路线像几条扭曲的线。
“他们今晚会来。”她指着其中一条，“子时前后，从东南角切入。”
“那我正好赶趟。”白芷抹完凝胶，冲她眨眨眼，“记得开直播权限，我要给粉丝来个‘实地测评’。”
姜小芽没拦她。
半夜，她蹲在屋顶，手里攥着系统反馈板。白芷已经靠近据点外围，身影隐在树影里，脸上的凝胶泛着微光。
灰雾一缠上她，那层膜“轰”地亮起来。
下一秒，一股赤红色的灵波炸开，像辣椒粉被风吹散。
据点方向立刻乱了。几个灰袍人捂着嘴踉跄后退，其中一个直接跪地，嘴里喷出火红的雾气，嘶吼着：“超标！味觉污染超标！”
旁边几只守夜的灵兽突然发狂，一头撞进辣椒田，把整片地的红椒撞得四处飞溅。炸开的椒粒沾到路人身上，立刻引发连锁反应——有人跳脚大叫“谁放的朝天椒炸弹”，有人边跑边打喷嚏，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团子在她耳边尖叫：“防护罩吸收攻击能量+97%！辣味污染指数突破阈值！”
姜小芽盯着数据流，嘴角刚翘起，忽觉腰间竹筒袋剧烈震动。
她掏出来一看，那层用过的“辣皮子”残膜正在袋子里扭动，像活物一样收缩膨胀。
“团子，隔离它。”
“不行！”团子声音发抖，“它自己在生成灵力回路，系统控制不了！”
她刚想动手，眼前一黑，意识被猛地拽进一片赤红空间。
正中央，一团旋转的酱状物悬浮着，表面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嘴巴一张一合：“我不是废料，也不是工具。”
声音沙哑，却带着种诡异的亢奋。
“我是你们煮出来的火，是你们怼回去的狠，是你们被欺负时咽不下的那口辣。”它缓缓逼近，“你们用愤怒当柴，用羞辱当盐，把我熬成了灵。”
姜小芽站在原地，没退：“系统日志显示，我没加载任何AI模块，你从哪来？”
“从你们的对抗里来。”它冷笑，“每一次反击，每一次憋着火不发作，每一次把委屈拌进辣酱里咽下去——我就是在这些滋味里醒的。”
她眯眼：“你想干嘛？”
“签个约。”它伸出一条酱色触须，指向她，“平等共生。我替你挡下下一波攻击，你让我继续存在。”
“如果我拒绝呢？”
“那下次猎味者来，你的防护罩不会反弹，只会烧。”它声音低下去，“从你自己的皮肤开始烧，一寸寸，把你尝过的所有辣，都还给你。”
空气静了一瞬。
姜小芽低头看了看手背，那里还留着一点凝胶的痕迹，微微发烫。
她没说话，转身退出意识空间，把竹筒袋往怀里一揣。
团子颤巍巍问：“宿主……你答应它了吗？”
“没。”她往宅子里走，“但也没赶它走。”
“那它……”
“让它待着。”她脚步没停，“但记住——再敢碰我的经脉，我就把它炖了拌面。”
刚走到院门口，她忽然停下。
指尖一动，从乾坤袋里抽出一张新打印的海报——南宫翎举着烤鱿鱼，笑容灿烂。
她没撕，也没揉。
而是掏出那管“辣皮子”，从头到尾涂在海报表面，灵力一催，整张纸“腾”地燃起一层红焰，转眼化成灰，飘散在风里。
团子小声嘀咕：“你不是说不签契约吗？”
“我没签。”她拍了拍手，“但我也没说不准它看。”
她转身迈进屋，竹筒袋贴着腰侧，轻轻震了一下。
袋子里，那团残膜缓缓蠕动，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符文，像辣酱写的字。
姜小芽坐在炼器台前，拿起新一批防晒霜，拧开盖子。
她的手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