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浆滴在地上的声音还在耳边，姜小芽一把掀开阿哞背上的土块，抖了抖发酸的肩膀。地底通道闷得像蒸笼，头顶的岩层不断渗出黏糊糊的甜味黏液，一碰就冒泡，熏得人脑仁发胀。
“再挖深点，”她抹了把脸，“这层糖壳太厚，灵脉压根透不了气。”
阿哞哼了一声，牛角撞上岩壁，震下一片晶莹的糖渣。“你那点辣条渣子真能整出动静？别到时候没炸敌人，先把自己辣抽了。”
姜小芽没理他，从竹筒里掏出半包压扁的辣条，包装纸上还沾着点灰。她手指一搓，残渣全倒进种田模拟器的槽口。屏幕闪了两下，蹦出一行字：「能量不足，建议补充高阶味觉刺激源」。
她盯着手腕内侧，刚才逃出来时皮下闪过的红光已经没了，可那股被扫描的麻痒感还在。
“行吧，”她咬牙，“拿去。”
她把手指按在系统感应区，调出上一章末尾那段集体意识信号的残频数据。竹筒猛地一震，绿光炸开，屏幕疯狂滚动：「检测到逆向兑换协议激活权限……启动跨维度风味共鸣……绑定宿主dNA序列……」
下一秒，泥土里“噌”地钻出一株嫩芽，通体火红，叶片边缘泛着油光，根须一抖，居然哼起了跑调的《辣妹子》。
“……它还会唱歌？”阿哞瞪眼。
“别管会不会唱，能长就行。”姜小芽赶紧扒开土，把幼苗往深处埋，“阿哞，再往下犁三尺，我要把它种在地脉交汇口。”
牛蹄刚抬起，头顶的岩层突然嗡鸣，糖壳裂开蛛网状的纹路，一股甜腻的气流顺着缝隙往下灌。
“糟了，”她抬头，“信号漏出去了。”
甜味帝国的悬浮宫殿正在调转方向，奶油高墙融化重组，像一只巨大的糖质水母，缓缓朝他们所在的位置沉下来。
“来不及了，”她一拍系统，“启动隔音土膜！”
家居炼器台“咔”地吐出一卷灰褐色的膜状物，她抓起就往灵麦周围裹。土膜贴上泥土的瞬间，那首《辣妹子》戛然而止，根系的震动也弱了下去。
可就在最后一角盖住时，一缕红光从膜缝里钻出，直冲地表。
姜小芽心头一跳。
三秒后，系统弹窗：「灵麦根系已贯通地脉，辣条灵脉正式觉醒。当前等级：1。附属效果：食用者灵气增幅200%-300%，附带‘真香’心理绑定。」
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阿哞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在吃我种的东西？”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灰袍修士从地穴口跌跌撞撞地爬进来，手里攥着刚从地里拔出来的红色麦穗，脸涨得通红，眼睛发亮。
“辣……太辣了！”一人边咳嗽边笑，“可这劲儿……真带劲啊！”
他一拳砸向岩壁，整块石头轰然碎裂。
另一人咬了一口麦穗，灵气瞬间暴涨，经脉鼓胀，整个人腾空而起，结果刚飞两米，突然跪下，双手高举：“真香！我宣布我从此只吃辣！”
“我也！”“我也！”剩下几人齐刷刷跪地，涕泪横流地喊着“真香”，完全忘了来干嘛。
姜小芽眼皮直跳，赶紧扑过去把灵脉出口用土膜封死，只留一条细缝，递给白芷一截麦秆：“拿去熬药引，其他人别碰，这玩意儿吃多了会变脑残粉。”
白芷接过，指尖刚触到麦秆，右眼就闪过一丝裂纹般的血线。她没吭声，默默把材料收进袖中。
通讯阵法亮起，南宫翎的脸浮现出来，背景是一片荒原。
“你们的位置被锁定了，”他声音低，“甜味大军已经开始集结，前锋距离不到百里。”
“我知道，”姜小芽盯着灵脉，“但现在有个新问题——我们自己人快被辣疯了。”
“你说那个‘真香’？”
“对。吃了战斗力翻倍，但脑子直接下线，跟嗑了糖浆似的。我需要你帮忙。”
南宫翎挑眉：“怎么帮？”
“你的尾巴不是能组Fi信号阵吗？把灵脉释放的‘真香’频率给我扭了，改成‘真难吃’。”
通讯那头沉默两秒。
“行，”他点头，“但第九尾最近不太听使唤，你得准备注射镇定剂。”
“不用针，”她从乾坤袋掏出香菜喷雾，“这个更疼，效果更好。”
南宫翎：“……你有病。”
“有病的是你那条叛变的尾巴。”她直接把喷雾扔过去，“接好了。”
画面一闪，南宫翎站在灵脉节点旁，八条尾巴展开成环形阵列，第九尾垂在身后，毛尖微微颤动。他把喷雾对准尾根，“嗤”地喷了一道。
那尾巴猛地一抽，像被电击，随即安静下来。
“可以了。”他咬牙，“启动信号阵。”
八尾同时发光，Fi阵成型，波纹状的能量场罩住灵脉。姜小芽立刻调出系统频谱图，盯着“真香”谐波的波动曲线。
“再往左偏5赫兹……对，就是那儿！”
突然，第九尾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发出一阵甜腻的共鸣音。
“不好！”姜小芽抄起喷雾又是一道。
南宫翎闷哼一声，额头冒汗，但手没松，八尾齐震，反向波阵全功率输出。
下一秒，异变发生。
百里内，所有吃过灵麦的修士齐齐打嗝，脸色发青，有人直接蹲地干呕。
而正逼近的丧尸大军更惨——前排的当场跪地狂吐，糖质铠甲“噼里啪啦”往下掉，粉色火焰眼眶熄灭大半。后排的开始互相撕咬，像是被辣出了幻觉。
悬浮宫殿剧烈晃动，皇帝站在王座上，脸色铁青。
“谁在干扰信号？！”
姜小芽看着系统反馈，咧嘴笑了：“成了。‘真香’变‘真难吃’，副作用反转，心理绑定失效。”
白芷在阵法里轻声问：“那以后呢？他们会不会……再也不想吃辣了？”
“那可不关我事，”姜小芽拍拍手，“能打就行，谁管他们爱吃什么。”
她正要关掉系统，突然发现灵脉根部又长出一株新芽，通体漆黑，叶片边缘锯齿状，根须蠕动时发出低沉的“嘶嘶”声。
“这又是什么品种？”阿哞凑过来。
姜小芽伸手想碰，那黑芽突然一缩，根须像蛇一样弹起，直扑她手腕。
她猛地收回手，袖口已被划开一道口子。
系统弹窗：「检测到未知变异种，暂命名：暗辣灵麦。特性：潜伏期长，爆发性强，可诱导食用者产生攻击性幻觉。建议隔离。」
她盯着那株黑芽，慢慢眯起眼。
南宫翎在通讯里问：“怎么了？”
“没事，”她扯了扯袖子，“就是咱们的辣条农场，可能得加个警戒栏。”
阿哞打了个响鼻：“早说了，辣条这东西，搞不好就把自己人炸翻。”
姜小芽没接话，蹲下身，用一根竹签轻轻压住黑芽的主根。
那根须剧烈扭动，像是在挣扎。
她低声说：“别急，等你熟了，我第一个请你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