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手还停在半空，掌心那缕金光像被按了暂停键，不闪也不动。她刚想收手，南宫翎的第九条尾巴突然抽了一下，毛尖“嗡”地亮起来，浮出一串拨浪鼓的纹路，跟刚才地脉里冒出来的那道一模一样。
“你干啥？”南宫翎自己都吓一跳，甩了两下尾巴想灭光。
可那纹路越烧越旺，尾巴根部“咔”地弹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红光一闪，整个地府大殿的空气猛地一缩。
姜小芽反应最快，一把抓住竹筒，系统刚蹦出“检测到高阶定位信号”，她整个人就被拽着腾空而起。墨言想拔剑，白芷想举镜，全没来得及，眼前一黑，骨头缝里都像被塞进滚筒洗衣机，转得人想吐。
落地时屁股先着地，姜小芽“哎哟”一声，手撑地一摸——水泥。
不是地府的玉石台，不是灵田的软土，是实打实的、带砂砾的工业水泥地。头顶是锈迹斑斑的钢架，挂着几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墙边一排铁皮机器，还在“咔哒咔哒”走着传送带，上面一包包红油辣条正自动装箱，包装印着四个大字：“姜小芽限定”。
“我靠。”她脱口而出，“这不我家楼下泡面厂？”
南宫翎从地上弹起来，尾巴炸得像蒲公英，指着那块还在发光的芯片：“谁在我尾巴里塞了这玩意？！”
“你先别炸。”姜小芽揉了揉手腕，掌心金光还在，虽然弱了，但能感觉到和刚才那股传送力有共鸣。她把竹筒往地上一磕，系统弹窗：“异能开发屋”自动开启，情绪读取模块“滴”地扫过芯片信号。
波形图跳出来，所有人愣住。
那曲线，是《香辣牛肉面》广告歌的旋律。
“……我六岁那年天天放这歌当起床铃。”姜小芽盯着图，嘴角抽了抽，“这破系统连调都懒得换？”
墨言蹲到一台机器前，伸手摸了摸外壳，指尖沾了层灰。他忽然一顿：“这涂层……是纳米级导电膜。”
“对。”姜小芽站起身，用竹筒敲了敲墙，“前世我搞智能家居，实验室连着泡面厂，专门测试情绪感应包装。这墙里掺了我那会儿的实验材料。”她顿了顿，“但掺了狐血稳定锚点？南宫翎，你三百年前来过这儿？”
南宫翎一脸懵：“我活三千年，头一回进这种铁皮棚子！”
白芷没说话，她把铜镜碎片贴在一台监控屏上。屏幕闪了闪，画面切到一段录像——三百年前，黄昏，泡面厂后门。一只金毛大狐狸蹲在鸡笼边，嘴上还叼着半只灵鸡，鸡冠子还在抖。镜头一转，门框阴影里站着个人，金发，背光，看不清脸，手里拿着针管，轻轻扎进狐狸尾尖。
芯片，就这么塞进去的。
“……偷吃我灵鸡的是你？！”南宫翎气得尾巴直抖，“你还录像？！”
白芷手指一划，镜面浮出一行小字：“数据源：追妻系统v3.0——情敌行为日志”。
“等等。”姜小芽突然笑出声，“追妻系统？那不是我写的？”
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包泡面，包装上印着个年轻男人的脸，眉眼熟悉得要命。她翻到背面，生产信息栏写着：“研发者：姜小芽；合作方：未知金发个体；系统协议：心跳共振绑定，情敌定位辅助。”
“合着我前世写了个恋爱模拟器，结果被战神黑进来了？”她乐得直拍大腿，“还拿南宫翎当测试号？”
南宫翎气得想撞墙：“所以这破芯片不是追踪器，是……是相亲测评仪？”
“差不多。”姜小芽把创可贴撕下来，贴在控制台的启动键上。卡通图案是只小奶猫，她小时候贴书包上的。系统“嘀”了一声，屏幕亮起，弹出一行字：
「追妻系统v3.0——目标：姜小芽（第444次轮回）
追踪方式：情敌定位+心跳共振
当前状态：协议触发，求婚倒计时启动」
“哈？”墨言差点咬到舌头。
“别笑。”白芷盯着镜面，“刚才那段录像，战神扎完芯片后，说了句什么。”
她调出音频波形，放大静音段。一行字缓缓浮现：“情敌的数据，最有参考价值。”
全场安静三秒。
南宫翎的尾巴僵在半空，毛尖的拨浪鼓纹路还在闪，像被点了笑穴。
“所以……”他声音发抖，“我三千年道行，就为了给他测个‘哪个男人能让姜小芽心跳加快’？”
“你不是备胎。”姜小芽笑得前仰后合，从袋子里又摸出包泡面塞他手里，“你是Npc测试员，KpI达标了，该领盒饭了。”
南宫翎：“……”
墨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口的二维码，默默把剑匣往身后藏了藏。
白芷的铜镜突然“咔”地裂了道新缝，镜面映出隐藏字幕：“当情敌锁定目标，系统自动升级为求婚协议——请确认是否接受。”
姜小芽正要说话，头顶的灯“滋啦”闪了两下，整座厂房开始晃。水泥地裂开细缝，机器一个接一个熄火，传送带停了，最后一包辣条卡在出口，悬在半空。
系统警报弹出：「非本时空生命体滞留超时，清除程序启动」
“走？”墨言问。
“等等。”姜小芽盯着控制台，伸手摸出那滴最后的金血——不是从指尖挤的，是从竹筒接口里自动渗出来的，像系统自己给的。
她滴在启动键上，输入一串代码。
屏幕闪了闪，弹出确认框：「协议终止？Y\/N」
她点了“是”。
下一秒，芯片红光转柔，南宫翎尾巴上的纹路缓缓褪色，变成一行小字，浮在毛尖：
“第448次提醒：她今天也吃了辣条。”
风一吹，字散了。
众人眼前一花，再睁眼，已经站在地府大殿原地。轮回池平静如初，阿哞还在啃签子，孟婆锅咕嘟咕嘟冒泡。
就像没离开过。
可姜小芽低头一看，掌心金光还在，稳稳跳着，跟心跳一个频率。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南宫翎。
他正低头看尾巴，一脸复杂。
“喂。”她喊他。
“干嘛。”他没好气。
“下次偷吃灵鸡，记得擦嘴。”
南宫翎：“……”
白芷的铜镜碎片突然“叮”地响了一声，镜面浮出半行字，像是打印到一半被截断的：
“求婚申请表——申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