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飘在半空的包装纸,被机械守卫的指尖轻轻托住,像被风吹到蜘蛛网上的落叶。姜小芽盯着那根金属手指,没动,也没出声。她只把右手按在腰间的竹筒袋上,指节微微发紧。
系统界面无声弹出,【情绪读取】的进度条在眼前一闪,捕捉到守卫核心里一串飞快闪过的代码:【润滑液存量低于阈值,行动受限】。她眼皮一跳。
“不是卡了程序。”她低声说,“是关节干了。”
南宫翎正甩着尾巴上的油光,闻言一愣:“啥?”
“它们不是被咱们的情绪震住的。”姜小芽抬眼,“是缺油,转不动了。”
白芷立刻蹲下,捡起脚边一包撕开的泡面,捏了捏调料包:“你是说……这油能用?”
姜小芽没答,直接把油包抠出来,塞进竹筒袋口。系统界面跳转,【家居炼器台】开始分析,几秒后弹出结果:“油脂含微量灵烃,可替代机械润滑液,持续时间三分钟十七秒。”
她抽出油包,指尖一掐,红油顺着包装口滴下来,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三分钟。”她抬头,“够我们拆三台。”
墨言终于开口:“怎么分?”
“别吃了。”姜小芽一挥手,“现在不是拼谁吃得快,是拼谁涂得准。泡面留着,只拆油包。”
南宫翎咧嘴:“本座的尾巴就是精密仪器,你说往哪抹?”
“关节缝隙。”她指向最近一台守卫的膝部,“这种老式机械结构,活动部位一定有润滑槽,只是被外壳盖住了。”
白芷拔剑,剑尖一挑,守卫膝盖处的金属盖板应声弹开,露出底下一道细缝,黑乎乎的,像是干涸的油道。
“有门。”姜小芽点头,“白芷,你用投影标出所有守卫的关节位置,南宫翎负责突进涂抹,墨言控时间差,我来指挥节奏。”
白芷右眼一亮,投影瞬间铺开,几十台守卫的立体轮廓浮现,膝、肘、肩、颈四处分明标出红点。南宫翎尾巴一甩,九条毛茸茸的尾巴绞成一条长杆,尾尖蘸了油,像支画笔。
“本座上啦!”
他一跃而起,尾巴甩出残影,贴着一台守卫的膝盖抹过。油液渗进缝隙,那台守卫的红光猛地一颤,动作彻底僵住,连指尖都停在半空。
“有效!”白芷喊。
第二台,第三台,南宫翎速度快得带出风声,尾巴甩得像高速旋转的刷子。墨言站在侧后,袖口一抖,一道剑气掠出,逼退另一台试图启动的守卫,硬生生给南宫翎抢出两秒空档。
姜小芽盯着系统界面的【润滑覆盖率】,数字一路跳升:37%、52%、68%……
“还剩七台,集中火力。”
就在这时,剩下的守卫红光频率突然加快,关节发出“咔咔”的启动声,有两台已经抬起手臂,掌心炮口开始蓄能。
“它们要重启了!”白芷急道。
“油不够。”姜小芽咬牙,“库存只剩九包,拆出来也不够全覆盖。”
她低头看竹筒袋,手指在袋口摩挲了一下,突然一扯,袋口敞开,倒出一堆零碎——半管洋葱喷雾、几块辣条碎末、还有一小撮发黑的茶叶渣。
“试试这个。”
她把辣条碎末混进油包,又喷了一股洋葱雾进去,红油立刻变得粘稠,泛起一层诡异的暗黄泡沫。
“腐蚀性增强,粘附力翻倍。”她把混合油递过去,“最后这几台,得强攻。”
南宫翎接过,尾巴一卷,油液裹在尾尖,像蘸了毒的针。
“本座当诱饵。”他咧嘴一笑,“它们最怕泡面味,我身上全是味儿。”
说完,他故意把一包泡面撕开,面饼往地上一摔,香气瞬间炸开。三台守卫立刻转向他,炮口锁定。
“就是现在!”
南宫翎一个翻滚躲开第一道光束,尾巴甩出,油液精准抹进膝缝。守卫动作一滞,第二道炮火偏了半寸。
墨言剑出,剑气凝成冰丝,瞬间缠住其中一台的脚踝,关节咔一声冻住。白芷飞身而上,剑尖挑开封口,油液灌入。
“两台!”
最后一台最麻烦,外壳泛着金属冷光,油液刚碰上就滑开,根本挂不住。
“防御涂层!”白芷喊,“油进不去!”
姜小芽盯着那台守卫,突然想起什么。她把竹筒袋整个倒过来,把剩下的混合油全倒进一张泡面包装纸里,揉成一团,像颗油弹。
“墨言,冻它上半身,别让它转头。”
墨言点头,剑气一旋,冰层瞬间爬上守卫肩部。姜小芽抓起油弹,冲上前,狠狠砸在守卫颈侧的缝隙里。
“爆开!”
油弹炸开,粘稠的混合液顺着缝隙往里渗,辣条碎末卡进齿轮,洋葱雾的刺激性让内部电路一阵紊乱。守卫的红光疯狂闪烁,发出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咔……油……缺……系……统……报……”
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一台,倒了。
全场静了下来。
姜小芽喘了口气,腿有点软,但还是站着。系统界面跳出提示:【润滑覆盖率100%,机械守卫群已瘫痪】。
她刚想说话,神殿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脑子里:
“来吧。”
声音顿了顿。
“去完成最后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