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严肃批评你,事情都没弄清楚就瞎哭。下次再这样,罚你扫一个月公厕。”
王主任沉着脸训斥道。
贾张氏吓得不敢回嘴,连声道歉,保证再也不犯。
闻讯赶来看热闹的邻居们,听了屋里的对话,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原来贾东旭只是被石头砸伤了脚趾,根本没人被砸死。
都是贾张氏那声哭嚎误导了大家。
害得这么多人冒雨跑到中院来看贾家的热闹。
结果闹了个大乌龙。
“靠!乱搞,你儿子又没死你哭什么哭?”
“就是,害我衣服都湿透了。”
“贾张氏就会吓唬人,她突然一嗓子,吓得全院老鼠到处乱窜。”
“真晦气,我裤子都湿了。”
围观邻居们败兴散去。
王主任传完消息,也披上雨衣回了街道办。
贾张氏和秦淮如顿时陷入困境。
“淮如,你说咋办?你男人脚趾被石头砸断,现在还疼着。要不你去南郊采石场送点药?家里就剩半瓶紫药水,全给东旭带去吧。”
贾张氏抹干眼泪,翻出半瓶紫药水塞给秦淮如。
秦淮如气得浑身直抖。
这深更半夜还下着雨,竟让她独自往南郊采石场送半瓶紫药水?
不如直接要她的命!
哪有这样当婆婆的?
再说她男人是骨头受伤,送紫药水顶什么用?
秦淮如再次体会到恶婆婆的愚昧。
可若不去,贾张氏必定闹得鸡犬不宁。
今晚休想安生。
正当秦淮如进退两难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谁?”贾张氏皱眉问道。
“我,易忠海。”
沙哑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妈是壹大爷,我去开门。”秦淮如迫不及待上前开门。贾家早已习惯依赖易忠海,遇事头一个想到的总是这位壹大爷。这次贾东旭出这么大事,他们竟把壹大爷给忘了。
易忠海推门进屋,收起雨伞,对贾张氏和秦淮如说道:“老嫂子,东旭媳妇,王主任带来的消息我都听说了。东旭的脚被石头砸伤,情况紧急。”
“我家里备着一瓶云南白药,还有些纱布、药棉和绑带。你们谁要给东旭送去?我这就拿给你们。”
易忠海确实大方,夜里冒着雨还专程来给徒弟送药。
贾张氏喜出望外,觉得儿子这师父没白认,连声向壹大爷道谢。
秦淮如心里却是一沉。
听易忠海话里的意思,这药今晚就得送去——分明是要她跑这一趟。
可夜这么深,外面漆黑一片,雨又下得这么大,她一个女人,哪敢独自去南郊采石场?
秦淮如一脸愁容,低声恳求:“壹大爷,您来送药我们感激不尽。只是这大半夜的,雨又大,我一个人去实在害怕……您能不能陪我走一趟?东旭最听您的话,您去了也好劝劝他、安慰安慰他。”
易忠海愣了一下,有些心动。
其实他一直想去采石场看看这个傻徒弟,只是总抽不出空。今晚虽天黑雨大,却是个机会,能亲眼看看东旭的伤势,顺便鼓励他振作——君子 ** ,十年不晚。
秦淮如见他犹豫,知道有戏,连忙说:“妈,事不宜迟,我跟壹大爷这就去送药。您在家照顾棒梗,我们送完就回来。”
说这话时,她心里还暗自庆幸:总算有人陪着一起去,不用独自冒雨赶夜路了。
可贾张氏却不乐意。
一男一女,走夜路去给她儿子送药?
谁知道半路上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壹大爷,淮如,我也担心我儿子,我也想去看看他。”
“咱们三个一起去吧,让淮如去隔壁借崔大爷的三轮车。”
“淮如和壹大爷年轻,你们俩轮流蹬车,我坐车厢里就行。”
贾张氏这个提议让易忠海和秦淮如都愣住了。
秦淮如立刻明白,婆婆是怕她和易忠海单独相处。
易忠海心里也清楚贾张氏的用意,但为了去看徒弟贾东旭,他点头同意了。
“妈,那棒梗怎么办?我们都出去,留他一个人在家能放心吗?”
秦淮如不满地说道。
这老太婆,儿子还没死呢,就防着她出轨,心思也太坏了。
“要不把棒梗也带上?”
贾张氏这话让秦淮如气得想打人。
外面黑灯瞎火,又下着大雨,带孩子出门,万一吓着了怎么办?
这时易忠海开口了:
“棒梗还小,别带他淋雨了,万一生病更麻烦。让他去我家,让壹大妈照看一会儿。咱们快去快回,给东旭送完药就回来。”
易忠海考虑得周到,贾张氏和秦淮如都同意了。
……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壹大妈撑着伞站在大院门口,牵着棒梗的手,目送丈夫蹬着三轮车载着贾张氏和秦淮如消失在雨夜中。
本来隔壁崔大爷不想借车的,这大雨天的,秦淮如居然要骑三轮车去南郊采石场送药?
城里的道路还算平坦,都是沥青铺就,最多有些积水。
但一出城,路面就全成了泥泞土路。
你这样不是借我的三轮车去城外糟蹋吗?
崔大爷说什么也不同意。
秦淮如红着眼圈,苦苦哀求了好半天。
崔大爷才重重叹了口气,答应把三轮车借给她。
也是崔大爷脾气好,再加上他儿子小崔师傅在修车铺工作。
这辆三轮车,还是他儿子利用工作便利,特意为崔大爷组装起来的。
要不是维修成本不高,崔大爷怎么也不会把车借给秦淮如。
秦淮如借到三轮车后,连崔大爷家的雨衣也一并借走了。
临走前,崔大爷没好气地叮嘱她:“车我借你了,但出了什么事我老崔可不负责!”
不是崔大爷冷漠,实在是贾家那位主母不讲道理。
万一路上出了意外,贾张氏闹上门来要他赔钱怎么办?
别人或许做不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但贾张氏向来不知脸面为何物,她绝对做得出来。
所以崔大爷把车借出去之前,特意给秦淮如打了预防针。
“崔大爷,您这话说的,您愿意借车给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出了事哪敢让您负责?”
秦淮如这番话让崔大爷对她高看了一眼。
不过崔大爷也清楚,贾东旭这个媳妇在贾家做不了主。
“唉,但愿他们这一路平安无事吧。”
崔大爷望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雨,缩了缩脖子,转身回屋去了。
秦淮如借到三轮车后,披着雨衣的贾张氏和易忠海已经等在大门口。
壹大妈带着棒梗撑伞来送他们三人。
目送三轮车消失在雨夜中,壹大妈才领着棒梗回家。
何雨柱自然也听到了贾家的动静。
这深更半夜的,偏要顶着风雨往城外南郊的采石场跑,简直是脑子不清醒。
贾东旭不就是脚趾被砸断了吗?把脚趾对正位置,两边夹上木片,拿绳子绑紧固定好,让骨头自己愈合不就行了?非得冒着大雨连夜去送药。
这哪是去送药,根本是去玩命。
反正跟何雨柱没关系,他照旧睡他的觉。下雨天睡觉最舒服。
一觉醒来,何雨柱被尿憋醒了。睁眼一看,天已大亮。他起身先去了厕所。
透过墙上的小窗,他惊讶地看见外面公厕门口有好几位大妈在排队。昨晚那场雨下得太大,院子里的积水勉强排掉了,可外面街道上的水已经积成了浅河。几位大妈正蹚着水,排着队等蹲坑。
何雨柱瞧见了壹大妈、贰大妈、叁大妈,还有刘成媳妇等人。好家伙,院里的大妈几乎全在这儿了。
这群人一边在水里排队,一边满脸羡慕地议论着:
“还是何雨柱有远见,自己在屋里修了个厕所,下雨天都不用出门方便。”
“就是!我去看过柱子家的厕所,又干净又方便。我让我家那口子也弄一个,他死活不肯。”
“你们家才几间房?孩子又多,住都住不下,哪还有地方改厕所?”
“雨水那孩子真有福,摊上这么个好哥哥,吃穿不愁,连上厕所都不用出来排队。”
“是,还有何雨柱那个仙女似的对象,以后嫁过来,也不用跟咱们一样排队上厕所。”
这群大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言语间满是羡慕。
何雨柱得意地吹了声口哨,上完厕所,刮胡子洗脸,做早饭去了。
雨水今天起得挺早,从隔壁屋跑出来上厕所。
“哥,昨晚是不是下雨了?我睡得沉,一点儿都没听见。”
雨水揉着眼睛,声音有点哑。
“是,昨晚雨下得可大了,我还特地打伞去给你关了窗。”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没想到你睡得那么熟,连下雨都不知道。”
何雨柱把早饭盛好,催妹妹快去洗脸刷牙。
兄妹俩刚吃完早饭,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连前院的邻居都围了过来。
“壹大爷,你不是去给贾东旭送药吗?怎么去了一整夜?”
“你们仨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是泥?”
“张大妈,你们该不会是昨晚翻车了吧?”
“这多危险,夜里刮风下雨的,要是真翻了车,后果可不敢想。”
邻居们围着满身是泥的易忠海三人,七嘴八舌,看似关心,其实不少人心里在偷着乐。
易忠海脸色难看,一句话也不说。
回到家,他砰地一声关上门,进屋换衣服去了。
贾张氏和秦淮如也板着脸,婆媳俩把崔大爷那辆沾满泥巴的三轮车往院里一扔,谁也不管。
两人也回屋换衣服去了。
邻居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摸不着头脑。
原来,昨晚易忠海蹬三轮带着秦淮如婆媳俩,出城没多久就翻了车。
三个人全摔进了路边水沟。
一只手电筒弄丢了。
只剩另一只还能用,可电池也快没电了。
贾张氏从水沟里爬出来,嘴里不停埋怨易忠海。
易忠海也忍不住回骂了几句。
秦淮如忙着劝这个、拉那个。
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场争吵压下去。
三人重新上车,继续往前赶路。
出了城,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三轮车难以行进。
更何况后车厢还载着两个人。
易忠海让贾张氏下车帮忙推车,她不肯。
秦淮如只好下来帮忙。
于是,易忠海在前头使劲蹬车,秦淮如在后面用力推车。
三轮车勉强能够前行。
贾张氏却嫌车太慢,催他们再快些。
她这一催,反倒惹恼了易忠海。
到了前方拐弯处,易忠海故意加速,猛地转弯。
毫无防备的贾张氏被甩下车,一头栽进泥堆里。
那一下,差点没把她憋死。
“易忠海,你个老不死的!你分明是故意的!”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你看上我儿媳妇秦淮如,想害死我,好跟她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对不对?”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心思,我呸!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儿媳妇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你一个老绝户,少做白日梦!”
贾张氏气急败坏,口无遮拦,骂得极其难听。
易忠海暴跳如雷,冲过来要打她。
秦淮如拦在中间,苦苦哀求,极力劝解,这才勉强平息了冲突。
至此,三人还没见到贾东旭,却已满身是泥。
彼此猜忌,互相指责,谁都看不顺眼谁。
秦淮如满心无奈,事情闹成这样,真是令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