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忽然传来一声爽朗的呼喊:“老张啊,在家没?”
我们原本正围坐在院里说笑,听到这声音都微微一怔,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站起身,顺着声响望去。
只见院子外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浅色外套、眉眼带笑的女人格外眼熟——竟然是唐琳!
祖祖赶紧放下手里的茶碗,起身快步迎了过去,把半掩着的院门推开。
唐琳跨进院子,看清楚我们后,也明显愣了一下,脚步顿了顿,随即瞪大了眼睛,惊讶急了:“哎?你们怎么在这儿?”
蓉蓉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先生的爸妈家。”
唐琳先是“哦”了一声,随即眼神一亮,带着点调侃的语气打趣道:“原来是回婆家来了呀!”
我刚想跟她开口打招呼,忽然听见身后又有人喊道:“狗儿?”
我微微一怔,循声看去。
这是我妈对我的专有称呼。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站在人群边,脸上挂着几分惊喜,眉眼间有几道浅浅的皱纹。
不是我妈。
她快步走到我跟前,手上还有点微微颤抖,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发红,却笑着:“我的狗儿啊!都几年没见了,眉眼都长开了!”
我有点发懵,这该不会是....
幸好唐琳在一旁笑着提醒:“怎么傻站着呢?看到爸妈都激动傻啦?”
果然!
只是可惜——我不是你真正的女儿。
我还是轻轻开口喊了声:“妈。”声音有点僵硬,但还是努力笑着,“好久不见。”
说完,眼前的何妈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伸手捧了捧我的脸。
还没等我缓过神,廖岩反应更快,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得有点过头:“爸,妈!小婿见过二老!”说着还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何妈被他这声“爸妈”喊得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连连拍着他的手背:“你就是我女婿?好,好,好!你看这孩子,多懂事!”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介绍:“妈,他就是廖岩……我爱人。”
“爱人”两个字一出口,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唐琳在一旁轻轻咳了声,抿着嘴在一旁偷笑:“这就是我的妹夫啊!”
廖岩也有点紧张,但还是努力让声音稳住:“本来和小棠商量着,等过几天正式登门拜访的,没想到今天先碰上了。”
何爸何妈听得都乐了,何爸笑呵呵地说:“这就是缘分!孩子们有心就好。”
祖祖也在旁边笑着说:“可不是嘛,我们跟老何家做邻居都两年多了,真是没想到原来孩子们早就认识。”
何爸接话:“本来今天让外甥女过来,是想顺道帮张家二老看看身体,没想到碰见了,居然是一家人。”
张熙臣听懂了,连忙有些腼腆又真诚地对着唐琳微微鞠了个躬:“谢谢你,辛苦了。”
唐琳摆摆手,眉眼弯弯:“你们太客气了,小棠是我妹妹,蓉蓉又是她的好搭档,咱们不都一家人嘛。”
我才注意到,原来我和她笑起来时的眉眼真的很像。
我赶紧补充:“对啊,我们现在都在人民医院内科上班,姐是我们的负责人。”
几位长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呢,这都是缘分呐!”
这时,我才注意到唐琳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个小女娃,大概两三岁。
男人把小女娃放下,小声提醒:“快去叫小姨。”
小女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先是怯生生地望了我一眼,忽然眼睛弯成小月牙,扑腾扑腾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奶声奶气喊:“小姨!”
那一瞬间,我心都要被融化了,蹲下身抱住她,轻轻笑着:“小姨在这儿呢!告诉小姨,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脆生生地回答:“我叫静宝!”
“哎呀,小静宝真乖真可爱啊!”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声音都不自觉夹起来。
谁知静宝忽然又转头,蹭蹭跑向廖岩,小小的手抱住他的腿,仰起小脸喊:“小姨父!”
院子里立刻爆发一阵笑声。
廖岩明显愣住,耳尖都红了,但还是弯腰抱起她,笨拙地笑道:“你好啊,小静宝。”
这抱娃的姿势一看就没抱过孩子。
何妈看着我们,带点揶揄地和我们开玩笑:“瞧瞧这孩子,一下就亲近上了。可见你俩招小孩子喜欢。啥时候也给她添个小玩伴啊?”
我和廖岩对视一眼,脸都红了,但还默契地选择了笑笑不说话。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何家人也都走进张家院子。
可椅子明显不够,我、廖岩、张熙臣赶紧跑到何家院子搬了几把过来,又把几条长凳搬到中间,凑成一圈。
何妈坐在我身边,手一直没松开我的手,看着廖岩笑道:“这小伙子,人实诚,长得也帅气,看着就靠谱!”
我有点羞涩,低声说:“妈别这么夸他,他都快不好意思了。”
廖岩果真背脊更直,忍不住憨憨笑:“谢谢妈,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
何妈轻轻叹了口气,抬手给我捋了捋发丝,眼里有点泛红:“狗儿,这些年在外面一个人打拼不容易吧?可苦可累都别憋心里,家永远是你的后盾。有事记得回家。”
听到这话,我还真想起了我自己的妈妈,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
我胸口一酸,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妈……”
何妈一边忙给我擦眼泪,一边心疼地说:“傻孩子,哭啥呀?都回家了。”
廖岩也慌了,帮忙给我拭泪:“别哭。”
原本还在说笑的蓉蓉也停了下来,看着我,眼神里都是担心。
忽然,一只软软的小手伸过来,轻轻摸上我的脸,奶声奶气地说:“小姨不哭,静宝呼呼。”
我瞬间被逗得笑了出来,抱住她软绵绵的小身子:“谢谢静宝,小姨没事了。”
小女娃眨巴着眼睛,认真问:“小姨为什么哭呀?”
我吸了吸鼻子,笑着回答:“因为小姨觉得自己好幸福。”
静宝似懂非懂地歪着头,想了好久,忽然咧嘴笑道:“静宝也好幸福!”
院子里顿时笑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