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脸上的伤口慢慢愈合,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遇到过白津爸爸,偶尔回趟苏冰默家里拿点儿东西,两个人的生活好像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但他终究没有说服苏冰默去医院检查,苏冰默没有说服张云雷去复查病情。白天两个人会坐在沙发上发呆,晚上……偶尔会吹着晚风在路边散步,也偶尔会在房顶上看星星。
谁也不曾想,原来偶像剧里的平静生活,真的可以照进现实。有那么一刹那,不管是张云雷还是苏冰默,总会觉得自己误入了一个只有彼此的乌托邦。
苏冰默总会不经意间握紧张云雷的手,就仿佛只要她握紧,时间就会慢下来,可七月还是就这样过去了。
今年的八月异常的炎热,而仅靠着两个风扇降温的出租屋里,苏冰默穿张云雷重新买了回来的裙子,与他共舞,最后倒在了他的怀里。
地铺的床垫早就被垫回了床板上,张云雷半躺在床上,苏冰默侧卧在他的怀里,手指时不时戳一戳张云雷的鼻梁。
张云雷就那样宠溺的看着苏冰默,时不时轻拍着她的背。即便那六年,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可他们两个人都太忙了,要不是其中一个人忙工作到半夜,要么就是他们两个人各自忙各自的。现在,即便通讯没有2020年发达,可他们两个人之间却岁月静好。
张云雷和苏冰默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三个月是偷来的,但也无比庆幸。
还好,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这般平静的三个月。
“磊磊,我们谈一场恋爱吧,一场不考虑未来的恋爱。哪怕我们之间会be,但最起码在这一刻,我们是幸福的”
人都是冲动的,包括苏冰默。即便已经做好了和张云雷不复相见的准备,可眼下她只想抓住点儿什么。哪怕张云雷以后会用一辈子来恨她,那也值了。
张云雷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侧脸、嘴角、锁骨、胸口以及无名指,都一一被苏冰默吻过,自己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她的气味,可张云雷不敢做出回应。
这一世,从他在酒吧遇到苏冰默的那一刻,他想的从来都是怎么把她从黑暗中拽到光里,怎么让她的世界自此天光大亮。而不是在她感受过美好之后,又将她踹回泥泞。
苏冰默是个极乐主义者,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撑到哪一天,所以只享受当下。但张云雷,他考虑的从来都是,他和苏默默的未来。
只享受当下,而不是永远在一起,那么他们真的分开了,张云雷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张云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中,从来不是一个懦夫,也不会逃避,可苏冰默这一次迟迟没能等到他的回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再一次缩到了张云雷的怀里。
深夜,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之中。张云雷异常慌乱的心跳声和打火机不停的点烟声,都在这片安静中被放大无数倍。而苏冰默除了试图用自己手上残余的温度去安抚那颗跳动异常的心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清晨的阳光照到两个人的脸上,张云雷的侧脸被蒙上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烟头的火星在此刻黯然无色,却依旧能看到从他嘴里呼出来的袅袅青丝。
“如果我的问题让你为难的话,你完完全全可以当没有听到,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苏冰默起身将张云雷放在床头的烟扔了出去。
手中的烟头被掐灭,苏冰默的身体微微一震,背后传来的温度,是张云雷紧紧抱住她的双臂所散发出来的。
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如羽毛般轻轻地落在苏冰默的唇上,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温柔。慢慢地,这些吻变得越来越热烈,张云雷的嘴唇轻轻地咬住了苏冰默的唇,稍作停顿后,又缓缓地松开。
在这短暂的停顿中,苏冰默似乎感受到了张云雷内心的不安和期待。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着他的吻。这若有若无的回应,让张云雷的心跳愈发剧烈。
他的舌尖小心翼翼地向上触碰,如同一个探索者,轻轻地试探着苏冰默的反应。然而,就在快要接触到的一刹那,他又迅速地收回了舌头,仿佛害怕会吓到她。
如果说平日里张云雷的吻总是带着霸道的占有欲,那么此刻,他的吻褪去了所有的戾气,只剩下一片温柔和爱意,一点一点将苏冰默慌乱的心包裹。
不经意间的唇舌撕咬,虽然只是短暂的瞬间,却带着无比热烈的爱意,就像是要将苏冰默揉进自己的骨子里一般,让她无法逃脱。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张云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轻咬着苏冰默的耳垂,轻声说道。
“那我们之间……”
“全都听你的”张云雷的眼眸慢慢垂下,仿佛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你说的也没有错,与其我在这里担心未来,不如享受当下呢”
张云雷的手再一次和苏冰默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揉了一下苏冰默的头:“刚刚是我状态不好,害你这么晚也没有睡着,不会有下一次了”
“下次有什么事情能不能不要抽那么多烟了?小心以后得肺癌”
也是苏冰默勾起了张云雷的记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知道苏冰默离开前的几个月,他自己好像也被检查出来了肺癌,至于原因……还真是因为抽太多烟了。
“那咱们两个人一块儿戒,好不好?谁也不抽了”
苏冰默突然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贱说这一句,要她戒烟?怎么可能?
“睡吧,不早了”说着,苏冰默就又往张云雷怀里缩了缩。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即便自己真的重活一世,张云雷也真的拿苏冰默没有办法。
也是从那天晚上之后,苏冰默好像开始变得有点黏他,总是动不动就往他身上凑。除了去医院之外的所有事情,他说什么话苏冰默都听。
张云雷也没有忘了正事,在宋文锦口中打听不到什么东西,就将目光打到了宋长安身上。而苏冰默,她又去见了两次安哲,试图从他的口里得到点儿什么,可她那个哥哥,除了劝她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剩下的事情闭口不提。
一个星期就这样悄然流逝。
苏冰默又一次见到了那条大黄狗,确认好身上没有伤之后,苏冰默拿出了家里剩下的半根火腿,都喂了大黄狗。
张云雷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苏冰默真的很喜欢它,他自己也很想把那条狗留下,可他不管说什么理由,苏冰默总是能找到反驳点儿,然后给张云雷逼急了,说自己回家的时候把它也带回去养,苏冰默才同意留下。
这个不到15平方米的出租屋逐渐有了家的样子,而张云雷掐着点儿的过着每一天,生怕自己离开之后,想起来会后悔。
晚上两个人在屋顶看星星时,张云雷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懊悔。如果上一世他没有因为害怕做了懦夫,那么他是不是也会有一段像这样的时间?
尽管每天过的都很拮据,也尽管这个时代网络并不发达,可苏冰默在身边陪着他。
那一刻,自己逝去的后半生,仿佛都被这几天的点滴补了上来。
深夜,苏冰默半躺在床上抽着烟,目光时不时的扫到张云雷身上。算算日期,离自己制定好的计划,也真的就剩下一个月了。她不知道剧情按这样子发展下去,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还舍得下手吗?
毕竟,她还真的舍不得看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哭。
而在那家破烂不堪的酒吧里,安哲坐在吧台上和吴虎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虽然来的时候就知道今天晚上不只是叙旧。但听到吴虎说,让他把苏冰默带过来时,安哲的心依旧震了一下,最后礼貌拒绝。
“阿哲,虽然我们去年确实有些误会,毕竟大家都是兄弟一场嘛。好久不见默默了,我们也怪想她的”
“你们想她?”安哲光明正大的嘲讽着他们,偏偏吴虎今天晚上还不能对他做什么。
小胡同嘛,免不了人情世故,吴虎会拿吴松帮苏冰默这件事情来说事,完全都在安哲的意料之中。
“可是那件事情不是你们解决的”
“你还真以为张磊神通广大啊?我还以为在阿哲哥这里,兄弟可以大过一切呢,没想到啊……自己到手的姑娘被别人撬走了”
这些话在小胡同里面,安哲都习以为常。只是吴虎的话还真的提醒他了,白津的家长可不是他们这些黄毛小子,能经得住张磊恐吓。
次日清晨,张云雷是被大黄狗扒拉醒来的。仔细一看大黄狗嘴里叼着的,好像是一叠照片儿。
年代太过久远,张云雷只能够通过照片儿中间还没被掩埋的装饰物来确定,那好像是苏冰默家。
那么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苏冰默的妈妈!!!
张云雷不可置信的再看了一次照片儿后,将苏冰默叫醒,把照片儿递给了她。
“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张云雷指的是挂在床边的大黄狗,不可置信的说着:“虽然这确实很荒谬,但照片真的是它叼来的”
苏冰默没有做任何的思考,走到大黄狗旁边儿揉了揉狗头后,将照片儿在它的鼻子面前晃了晃了:“能找到送照片儿的这个人吗?”
尽管两个人对大黄狗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可还是跟着它,走到了安哲大伯家的门口。这些天里,苏冰默唯一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本应该开心啊,可她想不明白,既然安哲手里会有这些证据,那么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拿给她?
也是因为不确定白津的家长有没有走,张云雷和苏冰默两个人,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很久便回了出租屋。
两个人思考事情之余,想起来一边的大黄狗好像还没有起名字,总不能每天都大黄大黄的叫吧。
目光和大黄狗对视上的瞬间,苏冰默的脑海中里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温若婷和郭麒麟的儿子。
“要不就叫海棠吧?”
“我没有意见呀”张云雷冲着大黄狗唤了一声:“海棠”
然而并没有收到狗狗的回应,苏冰默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还没有确定这狗是雌的还是雄的,海棠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像女孩子。
“磊磊,你觉得柿子怎么样?”
张云雷是没有意见,就是这两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直到苏冰默最后决定让狗狗自己抓阄选名字时,张云雷才想起来……柿子加海棠,不就是郭麒麟和温若婷的儿子郭柿棠,难怪听着耳熟。
将名字写到纸上后,张云雷还是没忍住的问了一句:“怎么就想到海棠和柿子了?想吃柿子了?”
“你还记得你这条胡同尽头的马路边上,好像是有一棵西府海棠吧?我捡到它的时候,好像也是在那个西府海棠附近。”
当然这个理由是苏冰默胡编乱凑的,不过看着张云雷信了,苏冰默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或许也是因为刚刚突然闪过的名字,苏冰默不禁的想,她离开时……郭柿棠应该也长大了吧,不知道温若婷有没有遵守承诺,不想她离开的事情告诉小柿子呢?
大黄狗真的很通人性,张云雷将两个纸条放在它的面前,都没有解释什么,爪子就搭在了左前方的纸条上。
拆开纸条之后,张云雷看到纸条上的“海棠”后,将纸条挪到狗眼前,叮嘱着:“这个是你自己选的,要是记不住自己的名字,我可就叫你柿子了”
听着海棠的叫声,张云雷轻柔了一下海棠的狗头。收纸条时突然庆幸,得亏海棠没有选柿子,不然每次它时,都像是骂人。
也庆幸,还好自己在查出肺癌时,就已经立好了遗嘱,将自己大部分的遗产和苏冰默留下的全部遗产都给了郭柿棠。不然上一世的那些财产尤其是赚的钱,还没来得及花,他就这样重生了,多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