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冰默将自己手里的烟掐了,走到凌玥身旁,轻柔的帮她擦着头发。又将她带到员工的换衣室里,用吹风机帮她吹着头发。
“你说你傻不傻啊?至于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吗?”苏冰默的动作非常轻,生怕弄她。
凌玥小心翼翼的将在心里藏三个多月的问题问出了口:“默默,你和张云雷你们两个人之间……你喜欢他对吗?”
“嗯,怎么了?”
“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对等,对吗?”
“嗯”
“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对吗?”
苏冰默确定凌玥的头发已经干了之后,将手里的吹风机拔了电源,再一次点了根烟喂到自己的嘴里,背过身去解开了自己衣衫,将自己右肩上的刀印裸露在凌玥的面前。
“这是我十七岁时,替张磊挨的那一刀。本来它可以不用留疤的,但是当时的我也没当回事儿,没去医院,抹了点碘伏,自己用纱布裹了一层,后面它感染了,我以为我活不过十七岁了,可它自己奇迹般的好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不管是谁喜欢你都抵不过他在你面前的随便一个动作,对嘛?”即便她现在是个男孩子也不行是嘛?
“不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没有遇到他的前15年里,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一个女孩,包括遇到他之后。所以在我们之间的相处当中,可能错把某些当成喜欢了。我不会拒绝你的喜欢,因为没人会拒绝太阳,但是我希望你耀眼的阳光,不要照到我身上,也不要因为我这个人没了光芒,有些感情希望你好好想明白”
苏冰默本来是不想和凌玥说清楚这些事情的,甚至还想利用这一层喜欢……让她彻底恨上张云雷。昨天她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后,她不希望她和张云雷之间的事情,会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对不起啊……是我有点儿太应激了,包括昨天晚上不小心泼了他酒”
“喝多了,人之常情嘛”苏冰默一手夹着烟,一手扣着扣子,最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掏了一把柠檬糖出来,递给了凌玥:“以后见到我可以不用躲着我了”
凌玥看着苏冰默递过来的糖,犹豫几秒之后,小心翼翼的从她手里拿走一颗:“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会非常讨厌我呢”
“怎么会呢?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继续和大家玩了?”
把凌玥送回到吧台之后,苏冰默整理着调酒工具,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张云雷倚在吧台边,眯着眼睛看着她。
“人家好不容易攒了一个局,你不跟他们去玩儿啊?”
“我主要是来见你的,不然你以为谁能把我约到这种地方?”
“我有什么可见的?”苏冰默接过张云雷递过来的烟,没有任何思考的点燃送到嘴里,似笑非笑的吐槽了一句:“亏你还让我戒烟,今天晚上给我递了几根了?”
“我也没想到你能把凌玥的事情解决的这么快”
“没办法,我的桃花呗”说着,苏冰默直接将自己嘴里的烟圈吐到张云雷的身上:“目前呢,我只想跟你纠缠不清楚,毕竟毁一个人的一辈子,总比毁一堆人强吧。对了,下次别给我南京,我抽利群”
“有些东西总得尝试第一次不是吗?”
就像苏冰默十六岁往他嘴里塞那根烟一样,张云雷塞给了她一颗柠檬糖,就可惜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个吧台,不然张云雷真的想吻她。
凌玥回到卡座之后,目光还是会不经意间的瞥向苏冰默和张云雷。但比起一开始的那种莫名的慌乱,凌玥总觉得自己的心踏实多了。
“辫儿,人家墨墨的局,你总盯着人家调酒师不太好吧”张云雷刚回到卡座就被孟鹤堂打趣了一句。
“她长得像海棠的妈妈,当然忍不住多看几眼呀”
“难怪你之前说她和玥玥不像呢”
这完全就是两个风格的人,好吧。
“反正回来是晚了,自罚一杯呗”
张云雷看着孟鹤堂悬在半空中的酒瓶,礼貌的提醒着:“你忘了?我戒酒了”
“他这酒我替他喝了吧”烧饼看破不说破的笑了笑,从孟鹤堂手里接过那瓶百威啤酒,就直接对瓶吹了。
气氛逐渐进入高潮,凌玥借着酒劲,再一次因为昨天的事情和张云雷道歉。
“我都没放心上,你担心那么多干嘛?”张云雷看着停在半空中的那杯鸡尾酒,在思考自己是该接呢还是不该接时,苏冰默走了过来,直接将那杯酒喂到张云雷嘴边。
“他不喝酒的”
而苏冰默的那一双狐狸眼依旧在盯着张云雷,仿佛是在问他:“你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喝的就当这些事情一笔勾销”
张云雷也没管孟鹤堂和烧饼的提醒,直接就顺着苏冰默手的弧度,将她手里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酒杯放到凌玥面前的吧台时,不止凌玥,除了烧饼以外的所有人都有些懵逼。
室友小心翼翼的凑在凌玥耳边问:“你之前说的那个包养的陪酒女,不会就是这个吧?”
“不是”
还好凌玥说的是不是,不然室友的心态估计得炸了。
张云雷临走之前,将昨天苏冰默递给他的那件深V衬衫放到了调酒台上:“下次见”
苏冰默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奈的向张云雷摊了摊手。
估计也没下次了。
张云雷刚好到玫瑰园,老天爷也刚好下雨。抬头看着悬在空中的那一大片乌云,张云雷也学着苏冰默刚刚的动作,无奈的摊了摊手后,洗完澡伴着雨声睡着了。
好像那天早上的大雨,将所有人的不愉快都带走了。张云雷的生活再一次恢复了从前的三点一线,凌玥平时除了在学校上课之外,对酒吧似乎也没有那么抗拒,但……她这辈子不会再想和室友一块去三庆园听张云雷的相声了。
半个月后,又是一年立秋。突如其来的一场雨,让林月和室友浑身都淋了个人湿透,无奈下……只好跑到最近的公交车站下躲雨。
偏偏在那里躲雨的还有张云雷。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凌玥从自己脸上挤出一个特别僵硬的笑看着张云雷:“好巧”
“确实挺巧的”
张云雷虽然不知道凌玥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桥附近,但他也不想问。和她的室友打完招呼之后,张云雷再一次戴上mp3。
可能是这场雨来的太过突然了,避雨的人越来越多,凌玥宁愿往最外面的犄角旮旯里挪,都不愿意靠近张云雷一点点。结果自己被室友突然一拽,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到了张云雷的肩上。
凌玥严重怀疑这是上天故意和她开的玩笑,再一次挤出那个异常僵硬的微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凌玥的错觉,她总感觉……和张云雷上一次见面相比起来,现在他身上多了一股淡淡的人机感。感觉现在他情绪稳定到,即便下一秒都已经是世界末日了,他还可以站在那里把mp3里的歌听完。
她并不想多管张云雷的事情,余光偷瞄了好几次后,这场雨终于停了。而等她再一次回头看向张云雷时 ,张云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边离开了。
凌玥下意识的戳了一下室友的衣袖:“那个张云雷他什么时候走的呀?”
“刚刚呀,你没看到吗?他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咱们”
“这样啊……”
“你怎么突然关心他了?”
“在我旁边突然少了duang大的人,这真的很惊悚”
“啧,哈哈……我就说你怎么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他了,原来是被吓着了”
“不然呢?”
当然关于张云雷的事情,凌玥也不想想太多,毕竟他今天就是在这里站一天,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晚上下班之后,张云雷习惯性的牵着海棠在小区遛弯。忽然间冲着某一个方向大叫,给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顺着海棠狗叫的方向看过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刚好是3号别墅。
张云雷半蹲下来,用手轻轻的揉了一下海棠的头,努力的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海棠和郭海墨之间的辈分之后,轻声的和海棠说:“今天晚上太晚了,你要是想见你这个姑姑呢,等我下次早点下班,好嘛?”
看着海棠乖乖的蹭着自己的手心,张云雷又挠了一下海棠的下巴。
郭海墨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蹦出来,凑到张云雷的身边,蹲下揉了一下海棠的头:“你怎么每天这个点遛狗啊?你不睡觉,不要打扰别人,好不好?海棠虽然是一只乖狗狗,但是大晚上还是怪吓人的”
“你从哪蹦出来的?你知不知道大晚上这样子很吓人”
“我刚刚把玥玥送到小区门口了,只是你一直在逗狗,没有注意到我罢了”
张云雷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郭海墨的手上,毕竟海棠这性格也不知道随谁了,有时候会动不动就发脾气,即便像现在这样的乖乖的卧在这里,他也没办法确定下一秒海棠会不会突然就咬人。
“你和凌玥,你们两个人到底怎么认识的呀?”张云雷明明记得,自己上辈子跟林月特别熟,是因为孟鹤堂的一个朋友,而且郭海墨和凌玥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根本不可能认识。
“你说她啊,我和她室友是朋友啊,毕竟是一个学校的,难免会互相介绍嘛。但是她这姑娘人挺好的,跟我也聊的很来”
“这样啊”
张云雷还是觉得很不对劲,可郭海墨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怀疑什么。
“你怎么突然和我打听她了?你不会真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吧?我可是听他们说,你见人家姑娘第一面就针对人家,三庆园下班,都给签了唯独没给人家签”
“那么多个德云女孩,我怎么可能做到人人都照顾得到啊,难免没看见嘛”张云雷努力给自己编着借口。
“那你后面见人家姑娘又欺负人家?要不是那天我看不下去,我带着她去找你要个说法,这姑娘真就委屈死了”
“这过去多久的事情了,突然跟我提这个干嘛呀?”
“不干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一句……如果做不到很爱你,就不要伤害人家”说到这里,郭海墨突然就想到之前凌玥说,张云雷在外面包养了一个陪酒女的事情,和张云雷四目相对的瞬间,不知道该问他还是不该问他。
最后还是开口问却问了一句:“磊磊,听人说你的私生活有点儿乱?真的假的呀?”
张云雷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郭海墨问的是他和苏冰默之间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谣是不是苏冰默造的,他也只能否定的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跟一个人纠缠不清楚,那么那个人她只能是海棠的妈妈”
“所以,海棠的妈妈……是个陪酒女是嘛?”
张云雷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甚至直接选择了无视这个问题,郭海墨还想问接着问些人什么时,张云雷却先一步开口说:“我该带它回去了,下次见”
“行,下次见”和张云雷说话的同时,郭海墨还不忘摸摸海棠的头:“明天我找你去玩,好不好啊?”
“明天它估计应该没有时间,毕竟这海棠有点儿认主人,只要我跟大林不在,应该没人能靠近得了它”
郭海墨可以看的很清楚,张云雷的脸几乎是瞬间变成这般黑沉沉的。而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她刚刚好像提到了她的伤心处。
“磊磊,我不知道她妈妈真的是陪酒女,实在不好意思啊。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他妈妈真的是做这样的工作的话……你们两个人,分开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不能让她影响到你的事业,不是吗?”
张云雷还没说什么,牵着的海棠却突然冲着她叫了一声,那一声很凶,像是在警告她。
然而张云雷却什么都没说,像是间接的默认了海棠的行为。一直等着它叫完,才牵着海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