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夜色，在黄浦江的波光中流淌，奢华而迷离。
乔卫东站在“黄浦号”游艇的观景台上，看着王漫妮眼中被点燃的、名为野心的火焰，心中颇为满意。
这支“潜力股”的K线图，正在按照他的预期，开始向上放量突破。
正当他准备就“未来现金流”的具体构成，再给王漫妮“画”几根振奋人心的阳线时，口袋里的私人手机震动了起来。
这个号码，知道的人不多，大多是京城那边的关系。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微微挑眉——季胜利。
这位在京城体制内稳步上升的老季，可是个重要人物。
他示意王漫妮稍等，走到一旁相对安静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喂，老季？”乔卫东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熟稔，仿佛只是接一位老友的日常问候。
“卫东啊，没打扰你吧？”电话那头，季胜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细听之下，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人情味。
“怎么会，正吹着江风醒脑呢。你在京城这会儿应该刚下班吧？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乔卫东笑着回应，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这通电话的来意。
他和季胜利的交情，更多是建立在互相欣赏和潜在的互利基础上，远没到没事煲电话粥的程度。
“唉，刚开完一个冗长的会。”季胜利叹了口气，语气放松了些，“打电话来，主要是想再谢谢你。刘静的事……多亏了你上次提醒，让她及时去做了全面检查。”
乔卫东想起来了。
那还是他在京城的时候，在一次与季胜利的私下交流中，他“无意间”提及了定期全面体检的重要性，并“恰好”认识一位国内顶级的乳腺外科专家。
当时他只是基于“先知”，顺手布下的一步闲棋，目的是为了加深与季胜利这个重要政治盟友的羁绊。看来，这步棋生效了。
“嗨，举手之劳，老季你太客气了。嫂子身体没事就好，健康是第一位的。”
乔卫东语气真诚，心里却暗道：看来刘静的病情因为发现得早，得到了有效控制，这比原剧情好了太多。这份人情，季胜利是记下了。
“是啊，健康是福。”季胜利感慨了一句，话锋随即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为人父的烦恼，“还有就是……我家那个混小子，季杨杨。”
乔卫东眼神微动，知道正题来了。“杨杨？那小子我印象挺深的，有个性，不像一般孩子那么循规蹈矩。怎么了？又跟你杠上了？”
“何止是杠上！”季胜利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他现在是彻底魔怔了！满脑子就是赛车、赛车、还是赛车！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跟他妈妈说话也没个好气，整天就泡在什么卡丁车场。
我说他几句，他就跟我吵，说什么我不理解他，扼杀他的梦想！你说说，这赛车能当饭吃吗？那多危险啊！”
季胜利的语气越说越激动，显然是被这个叛逆期的儿子折腾得不轻。一个在单位能掌控大局的领导，回到家却拿自己儿子毫无办法。
乔卫东听着，脑海里迅速调取了关于季杨杨的信息。一个被舅舅带大、缺乏父母陪伴、内心敏感又骄傲的少年，将对现实的不满和对自由的渴望，全部寄托在了速度与激情上。
在原剧情里，这小子后来确实在赛车方面展现出了一些天赋，但也走了不少弯路，没少让季胜利和刘静操心。
这不正是一个绝佳的，“雪中送炭”外加“精准投喂”的机会吗？
“老季啊，”乔卫东打断了季胜利的抱怨，语气轻松，带着一种“这都不是事儿”的豁达！
“你先别急。男孩子嘛，这个年纪有点叛逆，喜欢点刺激的，太正常了。堵不如疏，你越不让他干，他越来劲。”
“疏？怎么疏？难道真让他去当个职业赛车手？那前途怎么办？”季胜利显然无法接受。
“职业赛车手怎么了？”乔卫东轻笑一声，“老季，你的思维要打开一点。赛车产业，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商业体系。背后涉及到的汽车工业、材料科技、广告赞助、赛事运营，哪一样不是正经行业？
做不了车手，还可以做工程师、做管理者、做赛事策划嘛。关键是，要把他的兴趣，引导到一条健康、安全、甚至有前景的轨道上来。”
电话那头的季胜利沉默了，似乎在消化乔卫东的话。
乔卫东趁热打铁：“这样，老季，你也别太担心了。我最近正好在魔都这边，接触到一个不错的项目，跟赛车有关。
是国内几个顶尖车手和工程师合伙弄的一个高端赛车俱乐部，叫‘极速领域’。
他们不光提供专业的赛道和培训，还跟德国的AmG和意大利的法拉利有合作，能接触到最前沿的赛车技术和理念。”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稳可靠：“我觉得，与其让杨杨在外面那些不规范的野场子瞎玩，不如把他送到这种正规、安全的地方。
我可以以投资人的身份介入，给俱乐部投一笔钱，让他们专门开设一个‘青少年潜力车手培养计划’。
让杨杨利用寒暑假过来，不是纯玩，是进行系统性的学习和训练，有专业的教练团队和医疗保障。
既能满足他的兴趣，又能保证安全，还能让他接触到这个行业真正核心的东西，说不定真能挖掘出他的天赋呢？”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既解决了季胜利最担心的安全和前途问题，又看似完全站在了为季杨杨考虑的角度。
季胜利再次沉默了，但这次，乔卫东能感觉到他态度的松动。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而且，这投入……”季胜利有些犹豫。
“老季，咱们之间还谈这个？”乔卫东佯装不悦，“投资俱乐部是商业行为，我看好这个赛道。顺便能给杨杨提供一个安全可靠的环境，这叫一举两得。
至于投入，对我来说是小意思，关键是孩子能走上正轨，你和嫂子能省心，这比什么都强。”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撇清了刻意讨好之嫌，又彰显了自身的实力和格局。
果然，季胜利的语气明显缓和甚至带上了感激：“卫东……你这……让我说什么好。你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刘静身体刚好点，要是再为杨杨的事操心，我真怕她……唉！”
“行了，老季，客气话就别说了。”乔卫东大气地一挥手，“你把杨杨的基本情况跟他说一下，我让助理去跟俱乐部对接。等暑假，直接安排他过来就行。保证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又寒暄了几句，乔卫东挂断了电话。
他走回观景台，王漫妮还等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求知欲。乔卫东却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淡淡一笑：“一点家务事。”
他走到栏杆边，看着漆黑江面上倒映的霓虹，心情愉悦。
一笔看似不经意的投资，既巩固了与季胜利这个重要政治盟友的关系（解决了他的后院起火问题，这份人情可大了），又为未来可能涉足的体育产业埋下了一颗棋子，还能在季杨杨那个倔小子心里种下对他这个“乔叔叔”的好感。
至于那点投资款？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能用钱解决的，并且能带来多重隐性收益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
这就叫，深藏功与名。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调出一份名为“极速领域赛车俱乐部”的投资意向书，快速浏览了一下，然后在投资金额一栏，轻描淡写地填上了一个足以让俱乐部创始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并附加了一条备注：优先启动“青少年潜力车手计划”。
做完这一切，他合上平板，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回头，看到王漫妮依旧站在那里，江风吹动她的长发，宝蓝色的裙摆摇曳，眼神比刚才更加坚定。
很好。京城的支线稳了，魔都的主线也在推进。
这种一切尽在掌控，随手布局便能影响他人命运的感觉……
确实比单纯在资本市场里收割数字，要刺激得多。
乔卫东的嘴角，勾起一抹属于资本家和战略家的、深沉而满意的微笑。
魔都的夜，还很长。
他的棋盘，也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