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入了冬，北风跟小刀子似的，刮得人脸生疼。但龙盛集团所在的别墅区里，却是热火朝天。海星科技那帮人被消化得七七八八，核心技术模块像新鲜血液一样注入了“女娲”系统，整个项目的进度条往前猛蹿了一截。
张晨风没闲着。他清楚，打下一个海星，顶多算立了威，离“站稳脚跟”还差得远。在这四九城里，单打独斗死路一条，得抱团，得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而最牢靠的朋友关系，往往是用真金白银和共同利益焊死的。
他开始有意识地织网。
第一步，先从“自己人”下手。王斯年、赵凯这几个通过师父那条线认识的，算是初步建立了点交情。光喝茶吹牛不行，得有点实质性牵扯。
他找了个由头，把王斯年、赵凯，还有那个搞海运的郑俊，约到了新弄的私人茶室。这茶室不在别墅里，单独租了个小院，清静，保密性好。
“哥几个，有个发财的路子，琢磨着不能吃独食。”张晨风翘着二郎腿，手里盘着俩核桃，笑得像只成了精的狐狸。他没直接说项目，先甩出一份简单扼要的市场分析，“看看这个，基于‘女娲’底层能力，拓展企业级云服务的安全细分市场。周氏那帮蠢货盯着c端薅羊毛，这块肥肉还没人下狠嘴啃。”
王斯年看得仔细，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烁：“市场前景是不错，但前期投入不小，竞争壁垒怎么建立？”
“壁垒？”张晨风嗤笑一声，“技术现成的，海星那套东西改改用得上。关键是客户信任度。这就需要各位少爷显神通了。”他目光扫过三人，“斯年哥，你家老爷子门生故旧遍布，牵个线，让咱们的系统先在几个关系单位试点，不难吧？郑少，你们家船队那些合作伙伴，大大小小的贸易公司、物流公司，都是潜在客户，你出面组个局，比我们磨破嘴皮子管用。凯子，你人脉广，那些爱玩又会花钱的二代们，家里多少都有点产业，吹风点火会吧？”
赵凯一拍大腿：“这活儿我爱干！保证把他们忽悠得觉得不上咱的系统明天就得破产！”
郑俊琢磨了一下：“试点没问题，组局也简单。但利益怎么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张晨风把核桃往桌上一按，“成立个子公司，专门运营这块业务。龙盛占大头，技术入股。剩下的，按贡献分干股。斯年哥牵线搭桥算资源入股，郑少你负责初期客户导入也算一股，凯子你当个快乐合伙人，也有一份。赔了，算我的；赚了，大家按股分红。怎么样，够意思吧？”
这方案，把资源和未来收益直接挂钩，没让他们现在掏一分钱现金，却把他们都绑上了战车。王斯年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郑俊觉得这空手套白狼的买卖划算，也笑了。赵凯更是没心没肺地嚷嚷着要开香槟。
搞定了这帮有资源的“自己人”，张晨风又把目光投向了更深处。通过王斯年的引荐，他接触到了一位家里在某个实权部委颇有影响力的“林少”。这位林少为人低调，但对新技术很感兴趣。
张晨风没跟他谈具体的项目合作，反而聊起了“数据安全”和“国产替代”的宏大叙事。他把自己和“女娲”系统，包装成了打破国外技术垄断、保障国家数据安全的“排头兵”。
“林少，你看啊，现在很多核心部门的数据，用的还是老外的系统和标准，这里面的风险，不言而喻。”张晨风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我们‘女娲’，从底层就是自主可控的，就是为了解决这个卡脖子的问题。但这需要机会，需要能在关键领域应用的机会。”
林少听得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一个关于“关键信息基础设施安全技术应用示范”的部委指导意见悄然出台，里面隐晦地提到了鼓励采用具备自主知识产权的底层系统。同时，龙盛集团接到了几个来自特定领域的、非公开的技术对接邀约。
张晨风心知肚明，这是林少那边使了劲。他立刻投桃报李，通过一个复杂的海外架构，设立了一家特殊目的公司，用极其优惠的条件，“引入”了林少指定代理人持有的一部分“战略投资”份额。这笔钱不多，但象征意义巨大，意味着一条稳固的、通往特定资源的通道被打通了。
他还把这一套玩出了花。针对不同的人，设计不同的“捆绑”方案。对看重短期利益的，就画大饼，给高额项目分红承诺；对追求政绩和安全感的，就强调技术合规和战略价值；对纯粹想搭顺风车赚钱的，就设计结构复杂的金融产品，让他们看得见摸不着，但又舍不得下车。
苏晚晴看着账面上错综复杂的资金往来和股权结构，忍不住提醒：“晨风，这么玩，风险是不是太大了？有些边界很模糊。”
张晨风混不吝地一笑：“晚晴，水至清则无鱼。在咱们这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核心技术在咱们手里，只要咱们能不断拿出硬邦邦的业绩，这些捆绑就不是枷锁，是铠甲！出了事，第一个保咱们的，就是这些既得利益者。”
他晃了晃手里那一沓代表各种关系的名片和协议，像洗牌一样哗哗作响：“看见没？这才是咱们在京城真正的护身符。技术是矛，利益是盾。现在，咱们矛够利，盾也得够厚！”
渐渐地，张晨风这个名字，在某个特定的圈层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分量。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有点技术的创业新贵，而是成了一个能搞来稀缺项目、能打通关键环节、能把技术、资本和资源巧妙缝合在一起的“枢纽”。
有人找他打听政策风向，有人找他牵线搭桥谈合作，甚至有人想把子女塞进他的公司镀金。他的那个私人电话，开始频繁地接到各种“求助”和“咨询”。
张晨风来者不拒，但也分寸感极强。该帮忙的，顺手就帮了，积累人情；不该碰的，插科打诨就糊弄过去。他像个精准的舞者，在各方利益的钢丝上跳得游刃有余，脸上的笑容依旧带着点痞气，但眼底深处的算计，却越来越深。
“这才哪到哪？”一次内部小聚，喝得微醺，张晨风搂着赵文佳的腰，对着一众核心兄弟，吐着酒气说道，“咱们这网，才刚刚撒开。等把该捆的都捆结实了，到时候，就不是咱们去找机会，是机会排着队来敲咱的门！”
“这京城啊，看着规矩大，其实就认一样东西——实力。咱们现在，就是在把技术实力，变成通吃的实力！”他举起杯，眼神在灯光下闪烁着野性和精明，“来，为了咱们越来越厚的盾，干杯！”
利益交织的大网，正在这张晨风的操控下，悄然覆盖京城。而身处网中央的他，正享受着这种将各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他知道，游戏，才刚刚进入精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