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奉选择认萧皇后为义母,这种做法让不少人看不起他。只有房玄龄、李靖这样有远见的人,才清楚卢奉注定不凡。像郑观音这种傲慢之辈,根本看不出卢奉的真正能耐。
卢奉没多理会闲言碎语,继续招待宾客。李建成向来沉稳,可宴会上听到众人议论纷纷,嘲笑唐国公李家竟把嫡长女送去当妾,还是抢了李世民未婚妻的男人,心里顿时憋闷不已。
亲眼见到卢奉后,李建成更觉父母太过天真。眼前这人龙行虎步,气势非凡,手握重兵,麾下猛将谋士如云,把太原郡治理得井井有条,怎可能甘心屈居人下?**妹李秀宁嫁给他,只怕平白让李家沦为笑柄,根本达不到拉拢的目的。
可事到如今,婚礼即将开始,一切已成定局。现场宾客满座,山西河东道十八郡的太守、通守,八十多县的县令县尉,或亲自到场或派人贺喜。各地豪族世家也纷纷前来,太原城最好的酒楼三层全被坐满。
这一年来,谁都见识过卢奉的手段。哪怕只是纳妾,也没人敢不送厚礼——更何况新娘是唐国公的嫡女。原先不想来的,早被收拾过,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目标。
连李秀宁历史上的丈夫柴绍都来了,五姓七望也派了代表。就连和卢奉有过节的太原王氏,家主都亲自赴宴,试图缓和关系。毕竟没有卢奉的军队驻守,他们的坞堡随时可能被熊阔海、伍云召、伍天锡攻破。
此前卢奉和这三人演得太像,至今还有人以为他们不是一伙的。毕竟卢奉曾多次派兵攻打熊阔海的山寨,每次都铩羽而归。
没人知道卢奉和熊阔海是在假戏真做。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连隋炀帝杨广、太原王氏这些权贵,甚至普通百姓都被蒙在鼓里,完全看不出熊阔海、伍云召和伍天锡其实是卢奉的人。
婚礼现场有两位宾客格外煎熬。
一位是柴家公子柴绍。这位二十二岁的世家子弟出身显赫——祖父柴烈当过北周骠骑大将军,父亲柴慎是隋朝太子右内率。原本柴慎不想让儿子来参加婚礼,毕竟柴绍苦恋李秀宁多年,哪能眼睁睁看心上人给人做妾?可柴绍执意要来斩断情丝。
此刻的柴绍心如刀绞。他原以为自己能平静面对,可当看见李秀宁满眼都是卢奉的模样,整颗心就像掉进冰窟窿。五年前李秀宁对卢奉爱答不理,如今却深情款款地望着这个已有妻妾的男人,甚至甘愿忍受做妾的屈辱。远处飘来的小调更让他痛彻心扉:分手后你比从前快乐,祝福的话我说不出口......
另一位是强颜欢笑的窦仙娘。她本已决心离开卢奉,却因要继续治疗不得不留下。看着救命恩人与新欢卿卿我我,这个她深爱却要亲手让给别人的男人,窦仙娘指甲都快掐进掌心。更讽刺的是,待会儿新人要跪拜的高堂正是她自己。当卢奉牵着李秀宁向她走来时,窦仙娘觉得每道笑容都像刀子划在心上。
窦仙娘心如刀绞!
她始终想不通,为何与自己更亲近的卢奉最终选择了李秀宁。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卢奉根本不愿做唐国公李家的走狗。她所有的算计与付出,不过是想让卢奉成为家奴,这样的感情又怎会换来真心?
即便窦仙娘风姿绰约、妩媚动人。
现在她必须为这份痴心妄想付出代价!
窦仙娘强撑笑容,目光空洞地望着眼前行礼的新人。李秀宁察觉她的异样,却说不出所以然。卢奉心知她此刻的痛苦,却无意安慰——除非她能完全站在自己这边,否则毫无价值。
他更不会为了报复李渊父子而勉强接受这段感情。虽然窦仙娘的病尚未痊愈,生死仍掌握在他手中,未来或许还有变数。但此刻,他选择与李秀宁携手。
宾客席间,郑观音低声对李建成说:母亲似乎不太对劲。李建成冷哼:堂堂唐国公嫡女给人做妾,谁能高兴?郑观音闻言便不再多疑。
行礼完毕,新人相对而拜。没有红盖头遮挡,卢奉清晰看见李秀宁含情的双眸。虽不知她心路历程,但这份真情令他下定决心接纳她。
就在新**入洞房时,窦仙娘突然起身。卢奉心头一紧,生怕她当众发作。好在她只是深深望了他一眼,又缓缓落座。卢奉松了口气——他早该想到,这个识大体的女人不会做出格之事。
窦仙娘是个精明人,深知公开与卢奉的过往对家族有害无益,自然不会做这种傻事。
方才起身相送,不过是心中不舍。想到卢奉与李秀宁成婚后,自己便彻底没了指望。那个曾让她心动的男人,终究成了过眼云烟。
美梦初醒,徒留怅惘。她颓然跌坐,无可奈何。
(红烛高照的洞房里,陈设与武则天、苏锦莲出嫁时截然不同。每位新娘都有专属的新房,这间雕梁画栋的屋子日后便是李秀宁的居所。
卢奉深知雨露均沾的道理。若独宠一人,反倒害了对方。如今长孙无垢等人都在张罗着为他物色佳人,唯独长孙氏常吟诵两情久长不在朝暮,静待重逢之日——那时隋朝将逢巨变,世人皆会见证一场惊天危机。
此刻红烛下,卢奉笑问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夫人可满意这场正妻之礼?
李秀宁眼波流转,喜色难掩:原以为破镜难圆,不想历经磨难终成眷属。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蹉跎岁月......话语间尽是悔意。
李秀宁心里清楚得很,这五年来明明有大把机会看清卢奉的本事,可自己偏偏被傲慢蒙住了眼,跟爹娘和四个哥哥一样有眼无珠。多少次机会摆在眼前,硬是没抓住!
原本她能稳稳当卢奉的正室夫人,原本能让卢奉为李家卖命,如今全成了泡影。她最近才想明白,指望卢奉投靠李家简直是痴人说梦——人家现在的身家,早就压过了他们三代国公的门第。
说什么李家底蕴深厚?在杨坚父子眼皮子底下,他们这些关陇贵族不过是在圈子里人缘好些,手里那点权柄加起来,还不如卢奉有眼光这三个字值钱。
这几个月李秀宁过得煎熬。她终于看透:按爹娘的意思找个能帮扶李家的夫婿?根本是死路!世家子弟谁不疑心她跟卢奉有私情?眼下只剩一条路——给卢奉当妾。好歹凭着这层关系,将来争天下时或许能结个盟,也算对得起李家血脉。
武则天和苏锦莲天天在她耳边吹风:掰着指头数数,论本事论势头,卢奉和你李家谁更可能得天下?跟你说实话,你看到的家底不过是他三成功力,暗处的能耐大着呢。比比看,是你爹手段硬,还是这个十九岁的后生厉害?
李秀宁原以为卢奉明面上的势力已够惊人,没想到竟只是冰山一角。想到这儿,她后背直冒冷汗。武则天她们没必要骗她——只要她死心塌地跟着卢奉,那些藏着的**锏自然会浮出水面。
从卢奉展现出的种种能力来看,他一直都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过去如此,现在也一样,毕竟朝堂上还有个疑心病极重的隋炀帝杨广盯着。
李秀宁冷静下来仔细盘算,这才发觉,自己父亲李渊的势力远不及如今的卢奉。
更令人心惊的是,卢奉原本只是个商人,真正踏入仕途还不到一年,竟能迅速壮大到这般地步。若再给他几年时间发展,别说她父亲李渊,就连隋炀帝杨广恐怕都挡不住他横扫天下的势头。
见李秀宁听进去了,武则天和苏锦莲便趁热打铁,抛出了更尖锐的问题:
“……眼下先别急着考虑为你夫君或父亲做什么,你得想想自己的将来——你是想当个公主,还是当皇妃?”
“说得再直白些,你是想做个无人问津的公主,还是成为夫君的皇贵妃?若你选择忠于家族,将来可能连公主都当不成;可若你选择追随夫君,日后极有可能封妃。运气好的话,你的儿子若被立为太子,你便是未来的太后。这样的地位,岂是一个普通公主能比的?”
这番话如当头棒喝,瞬间点醒了李秀宁。
人总得为自己打算。就像她那些兄弟,真遇上事时,个个只顾自己逃命,丢下她和母亲不管——这便是这个自私家族的秉性。这样的家族,值得她搭上一辈子吗?
在武则天和苏锦莲的引导下,李秀宁心中的天平渐渐倾向了卢奉。
此刻洞房花烛夜,李秀宁面带羞红,诧异道:“夫君,你怎不去前厅招待宾客?”
卢奉淡然一笑:“还记得武则天那晚的事吗?”
李秀宁脸色骤变:“难道今晚你又要……?”
卢奉从容道:“前阵子我主持反腐,成效颇丰。上交部分赃款后,陛下龙颜大悦,特意密令我彻查山西至河东道所有官员——**者,一律问斩,株连三族!”
(实则这密旨是卢奉主动求来的。他深知吏治必须从严,绝不能为笼络人心而降低标准!)
卢奉对李渊父子建立的唐朝颇有微词。在他看来,那个朝代任人唯亲,不论才能品德如何都随意封官,这样的朝廷怎能开创真正的盛世?
要不是隋炀帝杨广实在太昏庸,哪会衬托出所谓的贞观之治!卢奉常这样说道。
他更愿意任用自己培养的人才来管理政务,尤其不愿重用那些从隋朝投奔而来的旧官僚。这些人在隋朝时就劣迹斑斑,指望他们改过自新简直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