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手指还停留在试管边缘，那行蚀刻般的字迹在玻璃内壁缓缓褪色，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抹去。她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将魔杖轻轻抵在试管外壁，一层微不可察的银光顺着玻璃蔓延，封锁住残留的魔力波动。
“静默水晶。”她低声说，从长袍内袋取出一块菱形晶体，嵌入试管底部。晶体与玻璃接触的瞬间，整支试管陷入彻底的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斯内普靠在行军床边，左臂仍被金色光膜包裹，呼吸略显沉重。他盯着佩妮的动作，声音低哑：“你打算带它回学校？”
“必须。”她收起试管，放进随身魔囊，“这不只是毒粉，是冲着麻瓜出身学生来的武器。我们不能等它扩散。”
斯内普撑着床沿起身，动作迟缓，但眼神依旧锐利：“他们会说是我泄露的配方。”
“那就让他们说。”佩妮走近，伸手扶住他未受伤的右臂，“这次我不让你一个人背。”
两人穿过禁林边缘，避开巡逻路线，从一条隐秘的石阶通道进入霍格沃茨地下。通道尽头是魔药储藏室的侧门，佩妮用魔杖轻点门锁，一道符文闪现后消散，门无声开启。
储藏室内昏暗安静，只有几排药架上的密封瓶泛着微光。佩妮将魔囊中的试管放入特制冷藏格，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羊皮纸，快速写下几行字，封入信封后交给助手。
“送去实验室，优先分析稳定剂结构，标记为最高密级。”
助手点头离去。斯内普靠在墙边，目光扫过储藏室角落的通风口：“他们能进禁林，就能进教室。”
“我知道。”佩妮转身，眼神沉静，“所以我已经在魔咒课教室布了感应阵。”
***
魔咒课当天上午十点开始。
佩妮提前半小时抵达教室，站在后排角落，将静默水晶接入天花板的魔力感应符文环。符文环原本用于监测课堂施法强度，如今被她改造成毒素预警系统。一旦空气中出现与“灰烬之息”匹配的魔力波形，水晶会立刻发出只有她能感知的震动。
她扫视教室，目光落在前排的莉莉身上。莉莉正低头整理笔记，指尖微微发颤——那是魔感敏锐者在察觉异常时的本能反应。
“坐这儿。”佩妮走过去，轻声说，指了指莉莉身旁的空位。
莉莉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上课铃响，魔咒教授步入教室，开始讲解漂浮咒的魔力引导技巧。学生们纷纷举起魔杖练习，空气中浮起几本书和羽毛。佩妮站在后排，手指搭在魔囊边缘，注意力集中在静默水晶的反馈上。
课间休息时，一名清洁工推着木轮车进入教室。他穿着灰扑扑的制服，帽檐压得很低，动作机械地擦拭地板。佩妮多看了他一眼——他的魔力波动异常平稳，几乎像是被某种咒语压制过的傀儡。
就在那人经过通风口时，袖口微微一抖。
佩妮的魔囊猛地一震。
她瞬间抬手，魔杖指向天花板：“封闭通风！”
魔力符文环爆发出刺目光芒，通风口的铁栅瞬间闭合。但已经晚了——一股极淡的灰雾正从缝隙中渗出，随暖风缓缓扩散。
“所有人趴下！屏息！”
佩妮冲向前排，一把将莉莉拉倒在地。她魔杖划出半圆，低喝：“纯净之息！”
一道金色气流从杖尖涌出，如波纹般扫过整个教室。空气中的灰雾被逼向中央，凝成一团漆黑的烟团，悬浮在半空。
学生们惊叫着后退。莉莉突然剧烈呛咳，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身体微微抽搐。
“莉莉！”佩妮立刻扶住她，魔杖贴上其背部，另一只手按在她心口。知识转化模块在意识中快速运转，她将魔力调至最细微的探测频率，扫描体内残留物质。
数据浮现的瞬间，她瞳孔骤缩。
“斯内普家族秘药活性残留，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七。”
她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教室，声音冷得像冰：“这毒粉，用了斯内普家的古方。”
教室一片死寂。
***
医疗翼内，莉莉已脱离危险，被安置在病床上休息。佩妮站在窗边，手中握着那团被封在水晶瓶中的黑雾。门外传来脚步声，斯内普走了进来，左臂依旧缠着魔力绷带。
“她怎么样？”
“活下来了。”佩妮转身，直视他，“但毒素是冲着她这种魔力不稳定的人去的。而且——”她顿了顿，“配方里有你家的秘药。”
斯内普脸色微变：“我没有泄露任何东西。”
“我知道。”佩妮走近一步，“但有人用了你的名字。”
“谁？”
“我需要你回答一个问题。”她声音压低，“你父亲最近来过学校吗？”
斯内普眼神一震，随即冷下：“我没有放他进来。”
“可毒素注入时间至少在二十四小时前。”佩妮从魔囊中取出一段影像水晶，“这是系统残留功能调取的校园监控——昨夜凌晨，有人穿过禁制区，穿着麻瓜衣服，步态特征与托比亚完全吻合。”
她将水晶递过去。
斯内普没有接，只是盯着它，手指微微收紧。
“你不信？”佩妮问。
“我信你。”他声音低沉，“但我不信他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已经做了。”佩妮收回水晶，语气冷静，“他们不只是想毁掉麻瓜学生，还想毁掉你。用你的血缘，你的名字，你的过去。”
斯内普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要见他。”
“不行。”佩妮果断拒绝，“你现在伤未愈，魔力不稳，他如果真被‘纯血之影’控制，你去就是送死。”
“那你说怎么办？”他声音陡然提高，“让他们继续用我的家族配方杀人？”
“我们先拿到证据。”佩妮盯着他，“不是为了报复，是为了切断他们的路。”
***
猪头酒吧的角落，灯光昏暗。
托比亚坐在最里面的卡座，面前摆着一杯威士忌。对面坐着一个蒙面人，黑袍遮体，只露出一双灰白的眼睛。
“东西送到了？”托比亚问。
“毒粉已释放。”蒙面人声音沙哑，“莉莉·伊万斯中招，但被救下。”
托比亚冷笑：“那丫头命硬。不过没关系，重点不是她死不死——”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桌面上，“是让西弗勒斯的名字烂在泥里。”
照片上是年幼的斯内普，站在科克沃斯的老屋前，眼神阴郁。
蒙面人看了片刻，缓缓点头：“首领会满意。只要他背上‘家族秘药杀人’的罪名，魔法界不会再信任他。”
“他早就不配被信任。”托比亚灌下一口酒，“我生的儿子，却被那个女巫迷得神魂颠倒。现在还要为了麻瓜拼命？”
“你恨他？”蒙面人问。
“我恨的是魔法。”托比亚眼神狰狞，“它夺走我的妻子，扭曲我的儿子，现在还要让这些‘怪胎’教麻瓜用魔杖？”
蒙面人低笑一声：“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
***
霍格沃茨，魔咒课教室。
佩妮独自站在讲台前，手中魔杖尖端悬浮着那团黑雾。水晶瓶外，魔力符文正在缓慢解析其结构。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斯内普站在门口，黑袍微动，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瓶子上。
“你打算公开吗？”
“还不行。”她摇头，“没有确凿证据，只会让他们反咬一口。”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佩妮没有立刻回答。她将水晶瓶收起，转身面对他：“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查你母亲留下的药典。有没有可能，有人从外部复刻了配方？”
斯内普皱眉：“那本书从不外传。”
“但有人用了托比亚的dNA。”佩妮眼神锐利，“他们不只是偷了配方，他们还混入了血缘。这意味着——他们能接触到你们家族的私密物品。”
斯内普脸色骤变。
就在这时，佩妮的魔囊再次震动。
她取出影像水晶，画面中，托比亚正将一张新的照片递给蒙面人——这次是佩妮站在新学院讲台上的侧影。
蒙面人接过照片，指尖在她脸上划过，低声说：“下一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