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那枚红点上,映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像水底暗流。
佩妮的手指从耳坠滑落,掌心微微发紧。她没有移开视线,仿佛那一点微光里藏着某种预兆。斯内普站在她身旁,指尖仍悬在地图边缘,指节因用力而略显苍白。
“我们不能再只做防御者。”她说。声音不高,却像一道裂口划开沉默。
他侧头看她。
“把全体会议提前。”她转过身,走向桌边的符文石板,“就在今天。把规划公布出去。”
斯内普没立刻回应。他知道这意味着暴露尚未完全准备好的蓝图,也意味着将自己置于更多目光之下——质疑、畏惧、甚至敌意都会随之而来。但他更清楚,若再拖延,恐慌会先于计划蔓延。
“你打算怎么说?”他问。
“说实话。”她调出系统界面,快速整理出三大方向的简要表述,“但不是用技术术语,而是让他们听得懂的话。”
她将“跨世界联络站”转化为“第一所麻瓜与巫师共学的魔法驿站”,把“魔力协议标准更新”说成“让每个孩子都能安全握住魔杖的保障”。知识转化功能在后台运转,每一句话都经过精准打磨,既不失真,又能触动人心。
半小时后,钟声在学院上空敲响三下。所有师生被召集至中央礼堂。
长排座椅依次填满,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未散尽的紧张。前排几个学生低声交谈,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不时扫向讲台。毕业典礼上的袭击事件仍在记忆里发烫,他们需要一个答案,而不是又一场承诺。
佩妮走上台阶时,全场安静下来。斯内普跟在她身后半步,黑袍垂地,步伐沉稳。两人并未刻意靠近,可站定那一刻,所有人几乎同时意识到——他们是作为一个整体出现的。
她没有直接开口谈规划。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泛黄的纸页,边缘卷曲,字迹是铅笔写的,用力到几乎划破纸背。
“我想知道,漂浮咒能让纸飞机飞到妈妈床前吗?”她念出第一句,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写信的孩子,“她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我每天放学后偷偷折一只纸飞机,可它总是撞在墙上就掉下来……如果我能学会魔法,是不是就能让它飞得更远一点?”
礼堂里没有人说话。
“这封信来自伦敦东区的一个十二岁女孩。”佩妮抬起头,“她的父母从未听说过霍格沃茨,也不知道魔法部。但她相信,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能掌握魔法。”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脸。
“我们建这座学院,不是为了推翻什么,也不是为了挑战谁。我们只是想回答一个问题——谁有资格触碰魔法?答案很简单:每一个愿意为之付出的人。”
掌声零星响起,又很快停下。有人动容,也有人皱眉。变革从来不会让所有人安心。
这时,斯内普向前一步,接过话筒。他的声音不响亮,却穿透力极强,每一个字都落在人心里。
“有人觉得我们在打破秩序。”他说,“可真正的秩序,不该建立在排斥之上。”
他停顿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及过去。
“我父亲曾因为我母亲是女巫而恨她,也恨我。他认为魔法是怪异,是污染。他用拳头告诉我,不属于‘正常’的东西,就应该被毁掉。”
台下有人屏住了呼吸。
“但我今天站在这里。”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力量,“不是为了报复他,也不是为了否定血统。我是为了证明——出身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魔法属于那些敢于伸手去接住它的人。”
短暂的寂静后,掌声开始涌动。起初稀疏,继而连成一片。年轻的学生们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光。
佩妮看着他,片刻后伸出手。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握紧。两只手交叠在一起,高高举起。
“我们的感情,不是躲在角落里的私事。”她说,“它是支撑我们走到今天的信念。我们彼此守护,也因此更有力量去守护别人。”
“我们爱对方。”斯内普接道,声音依旧低沉,却清晰无比,“也爱这个正在改变的世界。”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一些学生站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魔杖。教师席上,几位年长的教授默默点头,有人悄悄抹了眼角。
仪式结束时,两人并肩走下台阶。没有返回办公室,也没有进入休息室,而是径直走向中央庭院。
那里立着一座石碑,黑色岩面刻着五十个名字——首批录取的麻瓜出身学生。他们的身份曾被质疑,入学资格险些被取消,如今却成了新秩序的第一批见证者。
佩妮停下脚步,手指轻轻抚过其中一个名字。斯内普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远处升起的朝阳上。
就在此时,戒指突然震了一下。很轻,只有他们能感知。
系统警告浮现:【匿名节点Nw7信号强度提升17%,疑似激活预备响应机制】。
她眼角微动,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将手搭上石碑边缘,借动作掩饰那一瞬的凝滞。
斯内普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他已经知道了。
“他们看见的是信心。”她低声说,声音几乎融进晨风。
“我们守住的是底线。”他回道。
她笑了笑,抬眼望向天空。阳光洒满整个庭院,照亮了碑上的每一个名字。
“所以才要一起走。”
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着投在石碑表面,像一道无法割裂的印记。
远处教学楼的窗户反射着金光,某个教室里传来学生练习咒语的声音,断续而认真。
佩妮正要开口,戒指再度震动,比刚才更急促。
她猛地抬头,望向西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