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多吉刀沉力猛,每一击都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高原悍将的底蕴展露无遗!李謜则如同穿花蝴蝶,刀法精妙绝伦,灵动多变,将横刀运用得出神入化,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化解致命的攻击,并还以更刁钻的反击。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响成一片,火星在他们交错的刀光中不断迸射!
周围的厮杀仿佛都成了背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核心处两位主将惊心动魄的对决所吸引!
巴布多吉越打越是心惊!
对方的刀法仿佛没有穷尽,每一次格挡、闪避、反击都精准无比。
更可怕的是那刀法中蕴含的、如同帝王俯瞰战场般的磅礴气势,形成无形的压力,不断侵蚀着他的心神和体力。
他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李謜同样心中暗凛。
这吐蕃主将的悍勇和顽强远超预料,尤其是在这绝境之中爆发的力量,竟让他一时也难以拿下。
但他眼神依旧冰冷如铁,刀势丝毫不乱。
他已敏锐地察觉,巴布多吉的呼吸开始粗重,动作虽然依旧凶猛,但细微处已显出一丝迟滞,那是体力即将耗尽的征兆!
而且,对方在陷入疯狂反击时,总会有一个下意识的、习惯性的防御姿态——左手小臂会本能抬高,护住自己的左颈侧。
机会!
就在巴布多吉再次狂吼着,以一招“雪崩斩”当头劈下,试图以蛮力破局时,李謜眼中精光爆射!
“就是现在!太宗刀法——缠丝锁喉!”
他并未硬接这石破天惊的一刀,反而身形不退反进,如同鬼魅般贴着巴布多吉狂暴的刀势切入对方中门!
在巴布多吉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李謜的横刀并未攻击要害,而是闪电般贴上了对方因高举劈砍而暴露的左手手腕!
冰冷的刀刃如同灵蛇缠绕,不是砍,而是贴、抹、转!一股奇特的螺旋劲力顺着刀身传递过去!
“呃!”巴布多吉只觉左手手腕如同被烧红的铁钳死死钳住,剧痛伴随着麻痹感瞬间传遍整条手臂!
他握刀的左手不由自主地一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謜的左手如毒龙出洞,五指成爪,精准无比地穿过巴布多吉因剧痛和惊骇而暴露的空隙,一把死死扣住了对方的咽喉!
同时,李謜的膝盖如同攻城锤般,狠狠顶在巴布多吉因手腕被制而失去平衡的左腿腿弯!
“噗通!”一声闷响!
巴布多吉,被李謜以精妙至极的擒拿手法配合膝撞,干净利落地锁喉、放倒、死死摁在了冰冷染血的瓦砾地上!李謜的左膝如同铁铸般压住他的胸口,左手铁钳般扼住咽喉,右手横刀的刀尖,稳稳地点在他的眉心之间!冰冷刺骨!
窒息感和死亡的冰冷瞬间淹没了巴布多吉。
他瞪圆了双眼,眼中充满了不甘、惊骇,以及一丝对自己竟被如此方式生擒的屈辱。
他徒劳地挣扎,但李謜的手如同铁箍,膝盖重若千钧,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嘶鸣。
“将军!!!”看到主帅被生擒,那几十名还在拼死抵抗的吐蕃残兵,如同被抽掉了最后的脊梁骨。
他们眼中的疯狂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茫然。
当啷…当啷…兵器坠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他们呆呆地看着被死死压制在地的主将,看着周围逼近的黑色刀锋,看着满地袍泽的尸体,仅存的一点抵抗意志彻底崩溃了。
凶悍的安西军将士涌上前去,将他们一个个按倒在地。
李謜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些如同被抽掉魂魄、缓缓跪倒或呆立原地的吐蕃俘虏。
他们身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随着主将被擒、城池陷落而死去,只剩下躯壳在承受着地狱的景象。
“绑了!”李謜缓缓松开扼住巴布多吉咽喉的手,但刀尖始终不离其要害。
一面安西军旗飘扬在于术城的城头!
……
“将军!于术城!你看……”护卫惊恐地高声叫道。
桑布扎抬头一看,那不是安西军旗吗?
“安西军!”桑布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滴出血来。
于术城,丢了!
“杀——!!!”他像一头彻底疯狂的困兽,将所有的不甘尽数倾泻在嘶哑狂暴的咆哮中。
长矛直指回鹘人。
“替于术城的兄弟们报仇!杀光他们!”
“噗嗤!咔嚓!嘶昂——!”
撞击的闷响、兵器撕裂血肉的粘稠声、骨骼碎裂的脆响、战马濒死的哀鸣、士兵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骨力阿波也双目赤红。
安西军摧枯拉朽攻陷于术城的一幕深深刺痛了他。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损兵折将、束手无策的坚城,在安西军面前如同纸糊?
这铺天盖地的羞愤感像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废物!吐蕃崽子都是废物!连于术城都守不住,还敢挡老子的路?!”他咆哮着,狼牙棒带着毁灭性的呼啸,狠狠砸在一名举盾格挡的吐蕃重骑身上!
盾牌连同其后的臂骨、肩胛骨瞬间塌陷碎裂,那名骑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像一袋被砸碎的麦子般横飞出去。
桑布扎同样状若疯魔,长矛在他手中化作夺命的毒蛇,每一次刺击都刁钻狠辣,专取回鹘骑士咽喉或胸甲缝隙。硬生生在回鹘人的阵线上凿出一道血路。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不过安西军的耻辱,必须用回鹘人的血来洗刷!
于术城陷落的痛苦,必须让眼前的敌人十倍承受!
“为了回鹘的荣耀!杀——!”回鹘骑士们吼叫着,完全不顾自身防御,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他们红着眼睛,只求在自己倒下前,将更多的吐蕃人拖进地狱!
每一瞬,都有人惨叫着倒下。
每一息,都有生命在刀光剑影中熄灭。
太阳在惨烈的厮杀中悄然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仿佛也被这修罗场的血色所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