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t恤的轮廓终于被完美勾出,线条利落分明,单看版型就已经有了模样。可墙上的挂钟指针悄悄滑过十点,凌蕾放下勾线笔,抬头看向沈凛绘:“时间不早了,你要是晚上不回宿舍,在这儿住一晚行不行?太晚了,你自己一个人走夜路我不放心。”
沈凛绘摸了摸手机,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课程表,沉吟了几秒:“确实不早了。跟导员请个假,说清楚外出地点,应该没问题——我明天上午十点多才一节课,时间还宽裕。”
凌清岚这时也从里屋走出来,接话道:“天这么黑,确实不放心她自己回去,就在这儿住一晚吧。家里都是女眷,也方便。”
沈凛绘点点头,立刻编辑信息发给导员,把留宿的缘由、地点一一说清。也就十分钟左右,手机震了震,导员回了个“oK”的手势,算是应了下来。她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垮下来——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另一边,滨城美术学院的广场上,老槐树枝桠在夜色里映出斑驳的影。白思园、赵晓天、岳凯恩三个蹲在树下,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显然是在等消息。终于,白思园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她赶紧点开——是凌蕾发来的一句“她承认了”。三人瞬间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赵晓天还抬手拍了下岳凯恩的肩膀,语气里满是雀跃:“成了!这下咱们没白忙活!”
客厅里,凌清岚已经收拾好了洗漱用品,开始琢磨住宿分配:“你们俩年轻人凑一起吧,客厅的沙发床够大,睡两个人完全没问题。”沈凛绘一听要和澜心一起睡,心里悄悄泛起一阵小兴奋——毕竟澜心是体育明星,能和她同床,想想都觉得新鲜,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我去,居然能和澜心一起睡,也太巧了吧!”
不过兴奋归兴奋,t恤还没画完。凌蕾瞥见沈凛绘带来的那盒新颜料,伸手把盒子往她那边推了推,语气坚决:“你这些好颜料留着上课用,我这儿有存货,别浪费。”说着还冲澜心抬了抬下巴,“心心,去把家里的颜料拿出来。”澜心最近常画油画、丙烯画,对家里的颜料位置熟得很,很快从茶几下面翻出几罐颜料,又在柜子里找了几盒,虽然有些是半新不旧的,罐口还沾着点干了的颜料渣,颜色却很全,画海滩风景完全够用。
专业的事得交给专业的人。沈凛绘接过颜料,坐在小桌前开始调色——她毕竟是美术生,对色彩的把控极准,指尖捏着画笔蘸取颜料,一点一点搅拌,很快就调出了海滩需要的天蓝、浅粉、沙白,连海水的渐变色都调得恰到好处,色感十足,一看就很专业。
接下来便是涂色,几人分工明确,像流水线似的:沈凛绘负责涂海水的渐变,凌蕾涂沙滩的细白,澜心则负责远处的太阳和云朵,每人各管三种颜色。那件准备送给吴晋衡的大号t恤,最后是澜心补完背景的——她拿着画笔仔细填完最后一笔,抬手把t恤举起来对着灯光看,眼睛亮闪闪的:“哇!真的好漂亮!”
时针悄悄滑过十一点,又走到十二点二十五分,凌蕾那件粉红调的海滩t恤终于也画完了。两件t恤被小心翼翼地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夜风轻轻吹过,布料微微晃动,等着自然风干,成品的色彩鲜亮又和谐,看着就让人欢喜。
“辛苦了,孩子们,喝点牛奶早点睡。”凌清岚端着三杯热牛奶走过来,杯壁还冒着热气。今天大家都很开心,连平时不太爱喝牛奶的澜心,也端着杯子喝了不少,没剩下多少。
洗漱完,沈凛绘和澜心躺在铺好的沙发床上,起初还小声聊了几句白天的事,可没聊多久,沈凛绘就听见身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澜心睡着了。
万籁俱静,客厅里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沈凛绘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心里反倒静不下来了。这是她第一次睡沙发床,思绪忍不住飘远:“今天居然头脑一热就承认喜欢郭冬宝了,大家会不会觉得我太冒失?会不会很尴尬啊?还有冬宝,他知道这件事吗?要是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心思乱哄哄的,她翻来覆去都觉得不舒服,可又怕翻身幅度太大惊扰了澜心,只能轻轻调整姿势。就在这时,一只软乎乎的小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胳膊上——是澜心睡着后无意识的动作,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暖融融的,让人莫名安心。沈凛绘看着那只小手,心里的杂乱渐渐消散,困意也悄悄涌上来。
没多久,客厅里就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温柔的夜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