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
大厅四周墙壁上的机枪塔火舌狂喷，密集的弹幕如同一张死亡之网，将大厅中央的区域彻底覆盖。
“给胖爷顶住！”
王胖子怒吼着，手中的qJb-95机枪早已打空了弹鼓，此刻他双手举着两块从地上捡来的“寒冰屠夫”的残骸装甲板，像一只巨大的螃蟹一样横向移动，死死挡在李明和凌薇身前。
子弹打在装甲板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爆响，火星飞溅得让人睁不开眼。
“熊山！你那边怎么样？！”
“死不了！”
另一侧，熊山的情况更糟。
他没有装甲板，完全靠着外骨骼护甲和那一身铜皮铁骨在硬扛。
好几发大口径子弹虽然没击穿外骨骼，但巨大的动能震得他嘴角溢血。
他一边怒吼，一边用手中的加特林横扫，将试图靠近的克隆体逼退。
而战场的中心，更是惨烈。
林锐、秦峰、陈雪、周远、萧峰，五人对战十二名S级克隆体。
这是一场真正的血肉磨盘。
这些克隆体虽然没有那个“瘟疫”本体那么变态，但他们继承了073号的优秀基因，力量、速度、反应都是顶尖的。
更可怕的是，他们像真正的死士一样，不知疼痛，不惧死亡，配合默契得如同共用一个大脑。
“铛！”
林锐手中的高周波战术刀与一名克隆体的长刀狠狠撞击。
巨大的力量震得林锐虎口发麻。
还没等他变招，侧面又有一名克隆体挥舞着链锯剑劈了过来。
“滚！”
林锐一个铁板桥后仰，链锯剑贴着他的鼻尖划过。
他顺势起脚，狠狠踢在对方的手腕上，同时借力旋转，一刀划开了面前克隆体的喉咙。
噗！
鲜血喷涌。
但那个被割喉的克隆体竟然没有倒下，反而扔掉长刀，双手死死抱住了林锐的腰！
“同归于尽？”林锐瞳孔一缩。
“杀了他！”
身后，第三名克隆体高高跃起，手中的长矛直刺林锐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那是萧峰。他在极近的距离下，甚至没有用瞄准镜，全凭肌肉记忆甩出一枪。
长矛在半空中被子弹击断。
“欠我一次。”萧峰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即被两名克隆体缠住，陷入苦战。
林锐趁机挣脱了束缚，一刀插进那个抱住他的克隆体后脑，将其彻底解决。
“大队长！这样不行！”秦峰浑身是血，背靠着林锐，“他们人太多了！而且那几个机枪塔太恶心了！”
林锐看了一眼时间。
00:38:00
倒计时还在继续。而他们已经被死死压制在外围，距离那个“末日之心”还有五十米。
这五十米，就是天堑。
“李明！还没找到弱点吗？！”林锐大吼。
李明躲在王胖子的装甲板后面，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满头大汗。
“我在分析‘瘟疫’的能量波谱！那些纳米机器人虽然能重组，但它们之间必须保持通讯才能维持形态！”
“只要干扰它们的通讯频率，他就是一堆废铁！”
“频率是多少？！”
“正在算！他的算法在变！我需要靠近那台机器！信号源在那里最强，我可以尝试逆向过载！”李明指着大厅中央那台黑色的心脏。
“多近？”
“十米以内！”
林锐看了一眼那密不透风的防线。
十米。
如果是平时，这只是一个冲刺的距离。
但在现在，这意味着要顶着机枪塔的扫射，冲破十一名S级克隆体的包围圈，还要面对那个不死的“瘟疫”。
“这是自杀冲锋。”周远擦了一把脸上的血。
“那就自杀给他们看！”
林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全队听令！”
“变阵！锥形突击队形！”
“熊山，胖子，哪怕是死，也要给我把正面推开！”
“萧峰，别管子弹了，给我盯死那些克隆体！”
“凌薇，护住李明！”
“其余人，跟我冲！把李明送过去！”
“龙魂！死战！”
吼——！！！
八道身影，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熊山扔掉了加特林，捡起地上的一块更大的金属残骸，像一辆推土机一样冲在最前面。
王胖子紧随其后，用装甲板护住侧翼。
哒哒哒哒！
机枪塔的火力瞬间集中在他们身上。
熊山的外骨骼护甲开始崩裂，身上爆出一团团血雾，但他一步未退，反而跑得更快了。
“来啊！给爷爷挠痒痒吗？！”熊山狂吼，每迈一步，地上就是一个血脚印。
“砰！砰！”
萧峰在移动中连续开火，每一枪都逼退一名试图拦截的克隆体。
林锐、秦峰、陈雪、周远四把尖刀，护着中间的李明，狠狠地撞进了克隆体的包围圈。
“杀！”
林锐的长刀已经砍卷刃了，他索性扔掉刀，拔出大腿外侧的三棱军刺，用最原始、最凶残的格斗术与克隆体搏杀。
一个克隆体冲上来，林锐不闪不避，任由对方的刀刺入自己的肩膀，左手抓住对方的头发，右手军刺狠狠扎进对方的眼窝，用力搅动！
“下一个！”
林锐拔出军刺，带出一蓬血雨，状若疯魔。
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下，他们硬生生地在铁桶般的包围圈里撕开了一道口子。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站在高台上的“瘟疫”，看着这群浑身是血却依然在疯狂突进的战士，面具下的脸色终于变了。
“一群疯狗。”
瘟疫冷哼一声，身体瞬间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直接从高台上俯冲而下。
“想过去？问过我吗？”
黑色雾气在半空中凝聚，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利爪，狠狠拍向处于队形中央的李明。
“李明小心！”
凌薇猛地将李明扑倒。
呲啦！
黑色利爪擦着凌薇的后背划过，即便有防弹衣，她的后背依然被撕开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作战服。
“凌薇！”李明红了眼。
“别管我！快去！”凌薇脸色煞白，却用力推了李明一把。
“瘟疫”重新凝聚成人形，挡在机器前，手中凝聚出一把黑色的纳米长剑。
“此路不通。”
“通不通，老子说了算！”
林锐已经杀到了面前。他浑身是血，看不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整个人像是一头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秦峰！带李明过去！”
“这个怪物归我！”
林锐赤手空拳，直接扑向了“瘟疫”。
“找死。”瘟疫一剑刺出。
噗呲！
长剑贯穿了林锐的腹部。
但林锐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抓住你了。”
林锐双手死死抓住了瘟疫握剑的手，双腿像蟒蛇一样缠住了瘟疫的腰。
“熊山！胖子！给我炸！”
“明白！”
一直在外围吸引火力的熊山和王胖子，突然同时转身，将手中仅剩的所有手雷、震撼弹，全部扔向了林锐和瘟疫所在的位置！
“你疯了？！”瘟疫大惊，想要抽身，却发现林锐的力量大得惊人，根本挣脱不开。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两人脚下炸开。
弹片横飞，火光冲天。
爆炸的冲击波将两人同时掀飞。林锐身上的防弹衣彻底碎裂，整个人被炸得血肉模糊，摔在十几米开外。
而“瘟疫”也不好过。虽然物理攻击无法杀死他，但这剧烈的爆炸和高温，瞬间打散了他的纳米聚合体。
他的身体再次崩解成无数黑色的飞虫，在空中乱舞，试图重新凝聚。
这就是林锐要的机会！
趁着这个空档，秦峰护着李明，终于冲到了那台“末日之心”的控制台前。
“快！还有两分钟！”秦峰转身，用身体挡住追上来的克隆体。
李明满手是血，颤抖着将数据线插入接口。
“反向解析……频率锁定……”
李明的大脑在这一刻运转到了极致。
他不再看屏幕，而是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那个由0和1组成的世界。
“找到了！”
李明猛地睁开眼，手指重重敲下回车键。
“不是干扰！是共振！”
“既然这台机器是次声波武器，那我就用它的最大功率，播放那个能让你们崩溃的频率！”
嗡——！！！
那台黑色的心脏突然停止了原本的搏动。
紧接着，一股肉耳听不见，但却让所有人都感到恶心、头晕的高频声波，猛地从机器中爆发出来！
“啊啊啊啊——！！！”
正在半空中试图重新凝聚身体的“瘟疫”，突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那些原本有序排列的纳米机器人，在这个特定的频率下开始疯狂震动、互相撞击、失控。
黑色的雾气开始溃散，无法再维持人形。
“不！停下！快停下！！”
“瘟疫”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他引以为傲的不死之身，在这一刻变成了他的囚笼。每一个纳米机器人都在自我毁灭。
与此同时，那些S级克隆体也受到了影响。
他们虽然不是纳米生物，但大脑里的控制芯片在这个频率下瞬间烧毁。
扑通！扑通！
十几个克隆体像断电的机器一样，齐刷刷地倒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
就连墙上的机枪塔也冒出了黑烟，停止了运作。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那台机器发出的嗡嗡声，以及“瘟疫”那越来越微弱的惨叫。
几秒钟后。
黑色的雾气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地黑色的粉末，像是一堆毫无生命的铁砂。
不可一世的大天使“瘟疫”，就这么变成了灰烬。
“赢……赢了？”
王胖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里的装甲板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别高兴得太早……”
李明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我虽然杀了瘟疫，但是……自毁程序并没有停止。”
众人猛地抬头。
只见那台“末日之心”上方的倒计时，并没有消失。
00:01:30
“而且……”李明咽了口唾沫，“因为我刚才的过载操作，核心反应堆过热了。这玩意儿现在不仅仅是个声波武器，它变成了一颗超级脏弹。”
“一旦爆炸，这座古堡，连同方圆五十公里的冰原，都会被辐射尘埃覆盖。”
林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腹部的伤口，血依然在流。
“能关掉吗？”
“软件关不掉了，硬件锁死了。”李明摇头，“除非手动切断地热能源供给。”
“在哪？”
“在这台机器的正下方，地底深处。”李明指着地板，“有一个地热井，那里有一个手动阀门。但是……”
“但是什么？”
“那里是地热核心，温度超过两百摄氏度，充满了硫磺毒气。而且下去的路已经被刚才的战斗封死了，只有一条维护通道。”
李明看着林锐，眼泪流了下来。
“那是单向通道。进去关上阀门就出不来了。”
空气瞬间凝固。
出不来。
意味着，要去的人，必死无疑。
“我去。”
萧峰站了出来，他的一条腿已经断了，是用枪托撑着身体。
“我是狙击手，腿废了就没用了。我去最合适。”
“滚蛋。”熊山一把推开他，“你那小身板，还没走到阀门那就被烤熟了。我有外骨骼，皮糙肉厚，我去。”
“都别争了。”
林锐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看了一眼倒计时。
00:00:50
“我是队长。”
林锐整理了一下破烂不堪的作战服，擦掉了脸上的血迹。
“龙魂的规矩。这种事，队长先上。”
“大队长！”众人齐声大喊，想要冲过来。
“站住！”
林锐猛地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谁敢过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众人僵住了。
林锐看着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
看着满身是血的凌薇，看着哭成泪人的李明，看着虽然重伤但依然挺立的秦峰、萧峰、熊山、胖子、陈雪、周远。
他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悲伤，只有骄傲。
“兄弟们，这辈子能跟你们并肩作战，值了。”
“把数据带回去。把073号守好。把‘议会’剩下的十一个杂碎，杀光。”
“这是命令。”
说完，林锐猛地转身，用最后的力气，一拳轰开了那扇通往地热井的维护门。
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他没有回头，纵身一跃，跳入了那片火红的深渊。
“大队长——！！！”
身后，传来了队员们撕心裂肺的哭喊。
00:00:10
地底深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那是阀门被转动的声音。
00:00:00
并没有爆炸。
那台“末日之心”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红色的倒计时熄灭，核心的光芒迅速黯淡。
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那个黑洞洞的维护口，还在向外冒着滚滚热浪。
而那个如神魔般的身影，再也没有上来。